亮子匆忙回到家里，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只见雪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托着大肚子，兰兰正在收拾书本放进书包。
    见到亮子回来，兰兰马上喊道：“爸爸，书背完了，妈妈已经签了字，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把妈妈喊起来啦？”亮子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小声问道。
    “没有，是妈妈自己起来的，说小弟弟总踢她，睡不着。”
    “哟！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弟弟呢？”
    “妈妈说的，没有我之前乖，老踢妈妈，就是一个弟弟。”兰兰说着，靠近雪梅，用小手掌抚摸隆起的肚子。
    雪梅拉着兰兰的手，就说道：“这几天动得厉害，肯定是个小子，拳打脚踢，太顽皮了。”
    亮子扶着雪梅起来，一起走进卧室，“这段时间就别去公司了，挺着个大肚子，医生说有点水肿，真要有个闪失…”
    “没事！在老家，临盆前还在种地呢！多动一动，好生！”雪梅用手撑着腰，坐到床沿，亮子帮着脱了鞋子，扶上床躺下。
    兰兰把书包放进房间，自觉去洗脸刷牙。现在还是学前班，9月份开学就要读一年级了。亮子站在门边看着女儿，心中充满喜悦。这丫头，知道要做姐姐了，越来越乖巧懂事，自己吃饭睡觉，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亮子带着兰兰进了隔壁房间，小床墙壁上贴了不少卡通图片，一只小绒毛熊猫坐在枕头边，兰兰上床抱起熊猫，钻进被子里。眼睛扑闪扑闪地问道：“爸爸，妈妈说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就认识她了，是真的吗？”
    “兰兰，当然是真的！比你现在还小一些就认识了。”亮子蹲在床边，每晚临睡前，只要在家，就会和孩子说上几句话，哄着她安然入梦。
    “那，那你那个时候就对妈妈说，喜欢她了吗？”
    “我想一想！”亮子故作思考的样子，“好像没有说。”
    “爸爸，你骗人，肯定说啦，不然你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妈妈还和你一起玩。”
    “一起玩…？”今天这小家伙想说什么呀？
    “妈妈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背过她，所以长大后就不能跟别的人玩了！”兰兰说的时候，手指伸出来摸摸自己的脸蛋，作出羞不羞的表情。
    在孩子的世界里还没有生活两字，就只有玩。在一起生活，在她眼里就是一起玩了。“宝贝，小时候叫一起玩，长大之后爸爸和妈妈是一起生活了，不叫玩。”
    “在一起生活？”兰兰歪起脑袋，似懂非懂。
    亮子点点头，低声问道：“今天兰兰怎么想到打电话给爸爸呀？”
    “不是说了吗，妈妈在睡觉，我不想吵醒她，就打电话给你了。”
    “哦！是这样，不是妈妈叫你打的？”
    “妈妈看着我洗完澡，肚子里的弟弟不听话，就上床了。说等会起来再听我背书，我要早睡早起，就打电话给你了。”
    别看年龄小，兰兰叙事很清晰，亮子心里有些小激动，都说女儿是前世的情人，关键时候，就来了电话……
    “乖，那早点睡吧！”
    “爸爸，妈妈听到我打电话，就起来了，还说你在忙，别吵到你。那以后我想你的时候，能不能打电话给你？”
    “当然可以，任何时候，只要兰兰想打都可以。”
    “耶！谢谢爸爸！晚安！“
    “晚安！“
    亮子关上灯，轻轻退出房间，关上门。去阳台抽了一支烟。头上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兰兰不会撒谎，电话是她自己打的，冥冥之中，难道真有感应？
    亮子回到卧室，看了一眼床上，雪梅侧卧着，应该已经睡着了。亮子轻轻打开衣柜，拿出衣服，进了洗手间。
    拧开花洒龙头，水哗啦啦倾泻而下，亮子闭着眼睛，任凭水流从头到脚冲刷，像是要洗去心里的不安和身上的龌龊。
    洗完澡，亮子蹑手蹑脚上床，轻轻从后面抱着雪梅，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也准备睡觉。
    雪梅的身子动了动，一只手伸过来抚摸亮子的手背，“怕是要生了，这两天动的厉害！“
    “还没睡啊！以为你睡着了呢。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
    “就是你，人家放轻音乐养胎，你偏偏放什么‘少林寺’、‘霍元甲’、‘上海滩’主题曲，现在好了，在里面就练起来啦！”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让这小子从娘胎里就知道父母辈的闯荡不容易。老婆，辛苦你了，将来肯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什么年代了，现在不是打打杀杀了，是要多读书，有文化才行。我就希望他们考上一所好大学，弥补我们当年没有实现的大学梦”
    “书当然要读好，可是作为男孩子，任何时候阳刚之气不能丢。我的孩子，可不能柔柔弱弱的，当存浩然之气。”
    雪梅缓缓翻过身来，正对着亮子，用手捋捋亮子的头发，“留个长头发就是阳刚之气了。小的时候吧还说扮酷，现在这边天气这么热，剪短一些多舒服啊！人也显得年轻一些。”
    “我要显得年轻干嘛呢？你读书的时候不是说我这个样子出去很有安全感吗？那个时候喜欢，现在讨厌了！”
    “那个时候不懂事嘛！现在不同了，头发剪短来，胡子刮干净些，你眼睛不是挺大么！衣服再注意点，其实也蛮帅的！”
    “老婆，你这是夸我吗？还是…？我怎么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雪梅轻轻抚摸着亮子的脸庞，亲了一口，“夸你呢！”
    “可我这形象，从我懂事起，好像就是这样，习惯了！真要留短发，脑袋空空的，好像一股冷风嗖嗖在吹。就这样吧！不帅更好，免得人家惦记。”
    雪梅差点笑出声来，“看把你美的，是不好意思打击你呢！时代不同了，要做出改变，形象也一样。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走出去就是一小老头了。”
    “哦！懂了！说来说去是嫌弃我这形象了。那改天我去剃个光头，那更加光彩照人了，晚上都不用开灯。”
    “哈！真是死脑筋！你说什么我都听进去了，你说去做什么face spa，我去了，就是太贵了。我爱美，你不也得爱帅呀！”
    其实，雪梅也就去了几次，以现在的经济条件，那消费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雪梅嫌贵，后来也就不去了。
    “难怪老婆是越来越美了，那我努力不拖后腿。”亮子抱了抱雪梅，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还美？我都不敢照镜子了，你看，脸上妊娠斑，胸都没有了，我好怕以后就这样子了，你以后会不会嫌弃？”
    “哪能呢？老婆，孩子一生，去做瑜伽，跟我练武也行，很快就能恢复之前那什么什么身材。再说，老婆在我眼里，什么时候都是窈窕淑女，我永远君子好逑！”
    “就知道哄我开心…老公…”
    雪梅说着，嘴凑过来，一手抚摸着亮子的后背，另一只手开始乱动。
    “老婆，肚子…”
    “没事，小子上海滩的场面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