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兵不血刃夺雨陵
城北只有两名术士,被白冉杀了一个,还剩下一个,而白冉的刀就架在这个术士的脖子上。
白冉问他想怎地,他不敢回答,他很想反问一句:“我现在还能怎地?”
术士一死一俘,北门的士兵也都明白了白冉的身份,一些人失口喊出了“妖人”两个字,另一些人干脆扔掉兵刃,跪地求饶。
拿下了北门,薛槐下令在城头点起烽火,白冉道:“你还是慎重些的好,这么做只怕会把马六招来。”
薛槐冷笑道:“马六不敢来,他也不想来,你当真不知山匪的性情。”
不知便不知,白冉最厌恶的就是和草寇打交道。
烽火一起,城中各门很快收到了消息:吕知府死了,锦衣卫指挥使薛大人命城中所有士卒在北门集结。
薛槐特地说了一句:“天亮以前到城下者,既往不咎,天亮之后仍未到者,立斩无赦。”
军令既出,一个时辰不到,北门已经聚集了两千多人。
还有将近三千人不肯去北门,不是因为对吕知府忠诚,而是他们实在信不过锦衣卫,在他们眼里,锦衣卫就是磨牙吮血的恶魔,谁会相信恶魔不吃人呢?
夏提刑看到烽火之后,即刻率兵进了雨陵城,言语上的威吓到此为止,下一步该武力威吓了。
按照薛槐的吩咐,夏提刑带着五百士兵开始巡城,各门的守军,愿意放下武器的,便视作投降,稍有迟疑的,立即诛杀。
这群士兵都是流痞无赖,他们的军官都是知府衙门的差人,也就是拿着俸禄的流痞无赖。
一般无赖组成的乌合之众委实不堪,若是有吕知府在,兴许还能支撑一时,而今吕知府死了,这群无赖最后一根骨头也没了,夏提刑只在城里走了一圈,提刑司大旗所到之处,守军无不跪拜乞降。
守军降了,术士们更没有顽抗下去的道理,白冉发出讯号,清风带着众人开始搜捕术士,术士们自然不想坐以待毙,各自施展手段,纷纷逃往城外。
等到了城外,这群术士们才发觉,所谓兵临城下都是假的,城外只有浓雾,根本看不见一兵一卒。他们心里悔恨,但雨陵大势已去,没奈何,日后只得隐姓埋名,暂且保住这条性命。
夺下雨陵城后,薛槐命夏提刑暂且担任雨陵知府,夏提刑坚决推辞。
“指挥使,小人不堪此任,烦请另擢他人。”
薛槐道:“薛某无权任命官员,只因雨陵城中唯你品秩最高,按例当由你暂代知府之职。”
夏提刑摆手道:“薛大人,你莫再为难属下,此役过后,属下将辞官不做,归隐山林。”
说话间,夏提刑一直盯着白冉,白冉也没想到,这厮当真言而有信,他所谓的归隐山林,其实就是找白冉领死去了。
白冉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多说,但夏提刑这番话却激怒了薛槐。
“夏大人,如今却是什么当口?汝为朝廷命官,敢说出这等荒唐话来,却不怕朝廷治你罪么?”
想辞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辞的,国难当头,辞官不做,这可是一等一的重罪。
然而夏提刑早已铁了心:“指挥使大人,夏某有罪,也不必再惊动朝廷治我的罪,不就一条命么?我给你就是了!”
说完,夏提刑拔出佩剑就要抹脖子,薛槐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夏提刑是来真的,亏他眼疾手快将佩剑打落,不然这堂堂的朝廷命官就要死在他眼前。
“提刑大人,你这到底是何苦?”
夏提刑看了看吕佐青的人头,道:“此人已死,夏某心愿已了,就是即刻让夏某人头落地,某也无怨无悔。”
人若不想求生,任你有多少手段也威胁不了他。白冉以为薛槐要另选旁人,可没想到的是,薛槐却用一番话又燃起了夏提刑求生的念头。
“吕知府已然伏法,可大仇只算报了一半,”薛槐道,“大人不想看看朱宸濠的首级悬在此处么?”
夏提刑一愣,这番话当真说在了心尖上。
“我……能看得到么?”
“今夜之前,大人相信能兵不血刃夺下雨陵城么?”
夏提刑摇头道:“这却是做梦都不敢想。”
薛槐笑道:“而今梦已成真,大人何不再做一梦,且看天理是何定数。”
夏提刑咬了咬嘴唇,他做梦都想看见到宁王人头落地。
他转眼看了看白冉,白冉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夏提刑的请求。
他不答应也没辙,总不能当场砍了夏提刑的脑袋。
夏提刑见状,翻身下马,叩谢薛槐。
“使君厚恩,夏某此生不忘,待到反贼伏诛之时,只求尊使一言相告,容夏某祭典妻女在天之灵!”
夏提刑暂时当了雨陵知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仓放粮,平息民怨。却说知府衙门存的都是军粮,他把军粮放了出去,叫这五千多个守军吃什么?
这件事却不用他过问,这五千个守军被薛槐一并带去了江西,交给王守仁发落。
十个锦衣卫如何押送五千名俘虏?这里却有想不通的手段,白冉很想见识见识薛槐的本事,可现在却不是多做纠缠的时候。
别看夏提刑话说的漂亮,此一时彼一时,而今他是雨陵城的知府,能不能容得下白冉却还两说。
更别提薛槐,锦衣卫的操行白冉还是晓得的,莫说翻脸不认人,他若真想给白冉治罪,脸都不用翻,一张嘴就能把白冉定成妖人,就地正法。
多想无益,此地不宜久留,白冉即刻请辞,薛槐也没做挽留,只说要送白冉一程,白冉不敢拒绝,却也留了个心眼,他用灵符传讯之术,让清风带着众人先走一步,自己单独应付薛槐,就算中了薛槐的埋伏,一个人也好脱身。
薛槐带上金渠儿,把白冉送到了南门外,白冉抱拳施礼道:“君送千里终须一别,白某就此告辞,还望二位保重。”
薛槐抱拳还礼道:“白先生,我知你无心于仕途,但还是想奉劝一句,先生满身才学,理应效力于朝廷,若是先生不弃,薛某愿为先生引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