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货送过来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巨型番茄！”
    ……
    探过去查看运输带的那人惊喜地喊道。
    从上次巨型番茄在加工区传开之后，有关巨型番茄的话题持续许久，加工区里的工作人员都在议论,首批运送过来的巨型番茄终究会落在哪个加工区域。没想到，他们酱料的加工区域这么快就迎来如此殊荣。
    运输带里,一筐接一筐的巨型番茄源源不断地出现，大家伙恍惚没几秒,都齐刷刷地上前将这些巨型番茄给搬运下来。
    不一会儿,车间里的空间多出几十筐番茄,一筐有200斤重,这里得有上万斤。这数量对于平时的他们来说,也不过如此。
    但这会……
    大家的眼神都看呆了。
    “终于能干大事了！”
    “我竟觉得做成番茄酱太可惜了,这单纯啃着吃应该很好吃吧。”
    “啧,负责人勒？”
    ……
    酱料加工区的负责人在知道张安轶带着后勤部的人过来时，第一时间就过去迎接。
    等待期间,他们又收到新的消息——
    “这次还有谁来？”
    “听说是那位种植出来巨型番茄的种植员也过来了。”
    “张助理让我们稳着点。”
    “也不知道那位，会怎么样……”
    ……
    大家都没见过那位种植员，思绪有些发散，上次听主加工区传出来的传闻,说那位天资卓越,器宇不凡,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瞧出与一般异能者有着天壤之别。到后面，还有人说，那位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仙子？能不成是个女种植员？酱料区的工作者心底犯怵，开始紧张得原地来回渡步和戳手掌。
    就在他们都在紧张又期待的讨论中，莫遥坐在光观车上,欣赏着沿途的景象。
    加工区的建筑通体呈现着钢制的金属色，顶端在微弱日光照耀下映成昼白色的炽热光芒。它们分布在蜿蜒道路的两端，周围草木不多，只能偶尔见到建筑与建筑的间隔之间，会裁种着一两株倔强生长着的孤单乔木。
    在楼房的后方，是平坦的土壤，伫立着一个个低宽高窄的灰白色圆柱形建筑物，不像是烟筒，也不像是房子，只有最上端的位置上，有个十分窄小的黑色窗口。
    莫遥的视线从上往下地移动，就见这圆柱形建筑物的下方有扇紧闭的金属门，门外还围着检测栅栏。
    莫遥坐直起身，之前他来的时候，没见到这些建筑物。
    “是加工仓。”
    旁边，张安轶顺着莫遥的目光，开口给出答案。
    莫遥回头看向他。
    乍一对视，张安轶的桃花眼里，他的眸孔不是黑色也不是深褐色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颜色，似乎有不一样的神采。
    他眨了眨杏眼，问：“都用来装什么的？”
    “很多，有需要经过发酵的食物，熬煮的和酿造等，它们分别有不同的作用。”张安轶的桃花眼天然带着笑意，“感兴趣的话，等会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说完，他的眼尾似乎又向上勾起，“从距离上看，也许它们会比你想象的大。”
    林路沅复杂地看着他，见莫遥没太大反应，狠狠地松开口气。
    下午两点。日晖最烈的时刻。
    穿过厚重的云层，在夹缝里渗透下来，照拂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酱料区敞开的大门，几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外。
    为首的是个跟司机大叔年龄相仿的大叔，莫遥很快就从张安轶的口中知道他就是酱料区的负责人，姓费。走近了，莫遥看见他穿着是酱料区统一的工作制服，只是严谨挺拔的灰蓝色制服的袖口处，多了两条圆形图案的标志。
    费负责人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向莫遥，这个漂亮精致的年轻人，精美的面容带着未退的青涩，琥珀色的杏眼，眸若清泉，不卑不亢地和张助理站在一起。
    在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时，莫遥也平静地抬起眸看去，目光真挚而单纯，两人四目相对时，还勾起嘴角，露出浅浅的小梨涡。
    费负责人连忙侧开眼。
    只心口喃喃自语，原来，传闻是真的。
    在等待的时间里，车间里的巨型番茄已经经过一番洗涤，洗涤之后的它们滚落在圆桶里进行去皮。
    莫遥等人进来时，机器还在运作中。
    门口处，有几名眼尖的工作人员停下手中动作，他们在偷偷打量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人——是种植员。
    途经他们之后，望着遥遥远去的背影，窸窣的议论声响起。
    “太年轻了。”
    “长得真好看，简直不敢相信。”
    ……
    车间里的地板很光滑干净，显然是有人特意打扫过。莫遥漫不经心地打开着周围，“嗡嗡”的机器电流声一直在耳畔流动。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高出他半个头的张安轶，问道：“开始了？”
    张安轶温和地笑起来：“嗯，开始了。”
    接下来，就是费负责人的营业时间，他清一清嗓子，摆着营业性的笑容，背在身侧的双手紧张地搓着。
    太奇怪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
    “巨型番茄送过来后，想来你们也在检测口那里看过，经过检核后确保质量无误，我们会先洗涤杀菌，再去皮，接下来就是在翻滚轴里碾碎，搅拌成泥状，再加入匹配好的糖量。一般我们会选择糖精和白砂糖一起1:1的比例……”
    他几乎毫无保留，连配方都说得一清二楚。
    莫遥震惊地看着他：“……”
    费负责人谦和地笑了笑：“这配方不是秘密。”
    这套流程风风火火的，不用几个小时就可以搞定全部的巨型番茄。等他们走到机器面前，巨型番茄已经在封闭式的滚筒里搅拌着，莫遥看不到，却能闻到一股飘散在空中的酸甜香味。
    众人猛吸着空中的气味，露出陶醉的表情。
    刘郁不由地感慨：“前几个小时还在田里，现在就要变成番茄酱了。”
    “还需要八个小时。”费负责人在空中比划着手指，“三个小时的熬煮，两个小时的静置待凉，三个小时的装罐。”
    莫遥不着痕迹地挑眉，等出现在投放区，似乎又要过几天。
    张安轶道：“那是因为，制作出来的商品，需要经过观察和检测，数据达标之后，接下来才会投放到投放点出售。”
    根据主加工区提供的文件报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还会接触到更多的新鲜农作物。
    “希望时间加快。”
    费负责人看着运转的机器感慨。他们这一辈，见过的东西可多了。谁会想到，某一天能真正地见到不受到土壤污染侵害，能抵抗任何病菌，不惧酸性雨水的蔬果。
    他们迫切地想，时间快快过去吧，让这蔬果更快地成长，成熟，更快地本土化。也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这幸福感不是短暂来临，而是真正的天赐降临。
    半个小时后。
    莫遥他们从车间里出来。
    外面天色阴暗，乌云密布在上空，似乎在稳稳地下沉着。
    他们没走出几步，莫遥感觉到鼻尖飘来冷意，他抬手一摸，指尖摸到湿润的水珠。
    莫遥抬头。
    此时空中飘落细细的雨线，额前碎发很快湿漉起来。
    “又下雨了？”
    莫遥一愣，他们快速地来到光观车里，见天空中掉落的雨水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从雨线变成了倾盆大雨。
    “看来是去不成加工仓了。”莫遥遗憾地咕哝一句。
    张安轶轻搓指腹，波澜不惊的平静眸里划过一丝失落，他淡然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莫遥一直在研究重置过后的系统。
    系统界面——
    “无限制置换”：成功解锁无限制置换的种子，可一比一兑换原始世界的种子。
    “可无限置换种子”：生菜种子、土豆种子（其余待开发）
    “售后说明”：置换过后的种子，不可逆改，不可退回。
    “库存量”：无限
    ……
    莫遥表情复杂地看着那项“售后说明”，大概不会有人傻到兑换后还将种子换回到之前的吧。
    这段时间，江博士一直没有联系他，他手头上没有种子，只能主动联系。
    莫遥一边撸着躺在他怀里的小斑嘴鸭，一边打开通讯机，滑动指尖，寻找江博士的通讯号。
    “嘟嘟——”
    两秒之后，通讯接通。
    江博士带着诧异的嗓音从通讯机里传来：“小莫？”
    莫遥：“是我，江博士。”
    对面无声地停顿两秒，接着口吻平静地问道：“小莫打通讯过来，是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咦？你怎么知道？”莫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江博士在套他的话。
    他掀了掀白眼，没再多说废话地说道：“江博士关注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之前种植过生菜吧。”
    江博士带着浅笑的声音响起：“是啊，可惜没能品尝到。”从得到的信息里知晓，那生菜生脆甘甜，生吃都无比美味。
    “所以小莫这次，是要提供生菜样本了？”
    “不，是你提供种子给我。”莫遥冷酷地拒绝，在江博士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凶狠的表情，故作玄虚地继续说，“我能把研究所里的生菜种子，变成你想要的。”
    “真的？”
    江博士低沉好听的嗓音骤然拔高，他略带震惊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按住通讯机的手指青筋突起。
    下一秒，通讯机发出“嘀！”地短促提醒声。
    他略微松开指骨，呼吸落回平地，勾起唇问：“需要多少？”
    莫遥眨巴眼睛：“多少都行。”
    他也想看看无限置换到底是不是真的无限。
    江博士滚动喉结，低沉地说了一句：“好，一会儿见。”
    挂断通讯。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莫遥连忙起身去开门，就看到江一皙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怀里。莫遥顺着他的目光下移，就看到自己的怀里还抱着小斑嘴鸭。
    莫遥抬头：“等会江博士要过来。”
    江一皙挑眉，视线不动。
    莫遥吞了吞口水，抱紧怀里的小斑嘴鸭若有所思地想，江队该不会是谗他怀里的小鸭子吧？可它还好小，还不能吃。
    他纠结着，几秒后小声地问：“江队，你想吃肉了？”
    江一皙：“……”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在想，它们需要个新房子。”
    莫遥愣住：“？？？”
    江一皙表情冷然：“毕竟一直在你房里，会很吵。”
    莫遥的表情呆了呆，第一反应便是，他偶尔放出来小鸡崽和小鸭子们，吵到对面房间的江一皙了。
    见他呆呆地杵在房门前不动，江一皙撩起眼皮，看着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莫遥疑惑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