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个村庄
这牛家村十分偏僻,整个村子里有三十多户人家,大部分都是土建的老房子,村子里有两条土路。令韩紫霄感到奇怪的是,每户院子当中都有摆放兵器架子,上面多数是长矛大刀之类的兵器。
韩紫霄好奇地问道:“铁锁兄弟,你们这里都是练武的人吗?”
牛铁锁道:“俺们附近山里有一伙儿山贼,经常到这里抢粮食和牲畜,里长带着大伙共同对付山贼。”
韩紫霄道:“那官府为何不清缴这伙山贼?”
牛铁锁道:“什么是官府?”
韩紫霄看着他一脸憨厚的表情,想必是真不知道,“官府就是专门替百姓做主的地方。”
牛铁锁眨了眨眼还是没听懂。
两人很快看到了一处深宅大院,这恐怕是这个村庄里最好的一家,门口前面正中间摆放着一块圆形石头司南,上面插着一根铁签子,阳光照射其上,影子印在圆石上,古代人用这个来准确判断时辰。
韩紫霄心想这么一个小村庄为何要如此准确判断时辰?想必是那位“镇威将军”当年打仗时留下的。
牛铁锁指着深宅大院说道:“俺们村里只有这里能吃到酒肉。”
韩紫霄看着这深宅大院,这哪里是酒馆,分明是人家。“敢问铁锁兄弟,这是谁家?”
牛铁锁道:“这是俺们村的里长家里。”
韩紫霄听到这里笑了,也难怪,这么一个三十多户的村子怎么可能有酒馆,就算是里长家里,只要是有银子还能吃不到饭吗?
牛铁锁急忙道:“哥哥你进去便是,俺先走了。”
韩紫霄急忙道:“先别急着走,咱们两个一起吃酒。”
牛铁锁摇头道:“里长的女儿十分凶恶,比那些山贼还要可怕,她经常拿着鞭子欺负村里的人,俺要回家了。”
牛铁锁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他牵着大黄牛撒腿就跑了。韩紫霄笑着摇摇头,敲打着宅院的门。
这时韩紫霄听到了“啪啪”的声响,以他的耳力当然可以分辨出是鞭子的声音,宅院的大门打开,一位年纪半百的老叟问道:“你是什么人?”
韩紫霄急忙抱拳道:“回老伯,我是迷了路才到这里,现在腹中十分饥饿,还望老伯赏口饭吃。”
韩紫霄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元宝。老叟看着银子眼前一亮,这少年有这么多钱,吃个饭也用不了这么多,可是转念又一想,这少年来路不明,很有可能是山贼的眼线,“我家没有饭菜,你到别处去吧!”
韩紫霄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到院内传来少女的声音:“李伯,门外是什么人?”
老叟道:“说是过路的人,想要吃饭。”这村子里除了山贼,很少来陌生人,少女好奇地跑到门口。韩紫霄见她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身穿深蓝色衣裙,白色的长裤,脚上穿着蓝色的女靴,白皙的小手中紧握一条长长的软鞭。
韩紫霄抱拳道:“在下韩紫霄,骑马时不知为何误进了这个村子,现在腹中实在是饥饿难忍,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少女抱拳回道:“我叫牛飞燕,爹爹常说来者皆是客,这位公子请进。”
叫李伯的老者急忙拦住,小声说道:“这少年来路不明,很有可能是山贼的眼线,前几天咱们刚刚打退了一伙山贼,他们死伤数十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话声音虽小,韩紫霄听的却是一清二楚,他笑着说道:“老伯不必担心,我的确是个过路人。”
牛飞燕笑道:“李伯不用担心,这位兄台请进!”
韩紫霄看她应该就是牛铁锁口中的里长女儿,看她也是个样貌清秀的姑娘,并没有牛铁锁说的那么凶恶。他迈步走进院内,看着院内两排长长的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刃是样样俱全。
这时牛飞燕使了一个眼色,李伯立刻将大门关上。牛飞燕抖动手中的长鞭抽了过来,韩紫霄虽然没有防备,可习武之人的反应速度确实超越常人,他立即转身躲避,这一鞭子将他身后兵器架子上的长矛木杆打断。
韩紫霄不禁赞叹道:“好凌厉的鞭子。”
牛飞燕看着年龄不大,可是她手中的鞭法却十分纯熟,比起灵蛇还要活跃,而且她本身还是有内力的人,否则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韩紫霄飞身四处闪躲。
“姑娘这是何意?”
牛飞燕怒道:“好你个山贼,还在本姑娘面前演戏,大白天竟敢闯入我牛家村,看我不抽死你。”
韩紫霄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姑娘你真的是误会在下了。”
牛飞燕根本就不听他解释,手中的长鞭是越来越快,韩紫霄心想她已经认定自己是山贼,再这样下去她是不会罢手,眼见一长鞭直奔他的面门,韩紫霄迅速
将头一歪,伸出两根手指将鞭子夹住,在手指上缠绕了一圈。
这是韩紫霄的天罡伏龙指,牛飞燕用了很大的力气也难拉动,气愤得说道:“真没想到你个小小的山贼还有些本事。”
韩紫霄此时是哭笑不得,再次说道:“在下真的只是过路人。”
牛飞燕仍然不听,她用力拉动鞭子,借着这股力量飞身一脚踹向韩紫霄。
韩紫霄侧身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白皙的玉颈,牛飞燕没有想到这一脚没有伤到人家分毫,反而被人家擒住。
老叟吓的急忙道:“你快放开我家小姐,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紫霄笑道:“我要是真的山贼,此时恐怕早就掐断你的脖子了。”韩紫霄说着话松开了手,也将鞭子松开。
牛飞燕道:“你当真不是山贼?”
韩紫霄叹气道:“哪个山贼像我这样风流倜傥?”
牛飞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说话还真有趣。”
韩紫霄道:“再有趣也不能解决腹中的饥饿。”
牛飞燕急忙道:“李伯快去备些酒肉,我要陪韩大哥喝上几杯。”这一场真是没白忙打斗,不仅洗刷了山贼的身份,而且还有饭吃,看来练武还是有很多用处的。
很快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鸡、有肉、还有酒。韩紫霄顾不得那么多,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看来他是真的饿坏了。
牛飞燕亲自倒酒陪着韩紫霄喝了起来,“韩大哥你从哪里来?”
韩紫霄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从青龙堂来。”
牛飞燕激动地问道:“你可认识韩紫嫣?”
韩紫霄也是一愣,“她是我的同门师姐,牛姑娘你认识她吗?”
牛小燕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和紫嫣姐姐认识好久了,青龙堂的粮食和蔬菜都是我们牛家村给送去的,并且每次紫嫣姐姐都会亲自给我们沏茶,还会多给我们些铜钱。”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韩紫嫣在打理,送菜的来韩紫霄也见过几次,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位少女。韩紫霄笑道:“给我们青龙堂送粮食和蔬菜的人很多,我只记得有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年。”
牛飞燕道:“李伯,快去把小雨叫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老叟带回来一位少年,这少年看起来比韩紫霄还要小,身穿偏瘦,样貌十分普通。
牛飞燕道:“韩大哥,这位是我们牛家村的牛小雨。”
没等韩紫霄开口,牛小雨迈步上前,急忙抱拳笑道:“韩堂主,你怎么来了?”
韩紫霄已经认出这位少年就是经常给青龙堂送粮食和蔬菜的人。
韩紫霄笑道:“小牛兄弟好久不见,原来你是这牛家村的人!”三人都非常高兴,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韩紫霄拿出一锭银元宝道:“今后牛家村的粮食和蔬菜依然要送到青龙堂。”牛飞燕和牛小雨大喜。
牛小雨笑道:“韩堂主放心,我们都是把最好的送到青龙堂,不好的我们就自己留下吃了。”
韩紫霄终于酒足饭饱,他站起身子笑道:“没想到这牛家村的饭菜如此好吃,比我们青龙堂厨子做的还要好吃,好久没有吃这么撑了。”
这时牛飞燕和牛小雨四目相对,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突然抱拳跪倒在地。
韩紫霄没明白两人吃饱了饭为何还要下跪,他急忙问道:“两位这是何意?”
韩紫霄急忙将两人搀扶起来。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谁也没想第一个开口,最后牛小雨开口说道:“那就我来说,韩堂主,我们有事相求。”
韩紫霄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咱们都是老相识了。”
牛小雨吞吞吐吐说道:“我们是想请青龙堂相助牛家村,消灭这伙山贼。”
韩紫霄先前听牛铁锁说过,于是他同样问道:“山贼欺负百姓,为何没有上报官府?”
牛飞燕道:“官府哪里愿意管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官兵来了一次装装样子,看我们村庄没有招待好他们,找个借口很快就回去了。”
韩紫霄道:“这帮狗官就这样放任山贼欺压百姓,他们既然不管,我们青龙堂就要替天行道。”
两人听韩紫霄已经答应,大喜道:“我二人代表牛家村感谢韩堂主。”说着又要跪拜。
韩紫霄急忙道:“我又不是官府中人,没必要总下跪,这件事情包在我韩紫霄身上了。”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进来,他身材微胖,脸上没有胡须,身穿普通布衣。“燕子你又在家惹祸了,这兵器架子上的长矛怎么断了?”
牛飞燕急忙道:“爹爹你回来了,女儿刚刚练鞭子时不小心弄断了。”
中年男人哼声道:“你这丫头就是给你惯坏了,整日给我添麻烦,赶紧把你嫁给牛铁锁,我好省心。”
牛飞燕气愤道:“我才不要嫁给牛傻子,死我都不嫁。”
中年男子道:“铁锁那是憨厚老实,人家哪里傻了,别整天说人家,你娘走的早,你的婚事由爹爹做主,由不得你的任性。”
父女二人越吵越凶,在一旁的韩紫霄听的有些糊涂,这牛铁锁不就是自己在村子外面遇到的憨厚少年吗?他和这牛飞燕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中年男子光顾着和女儿吵架,这才看到韩紫霄,赶紧问道:“家里有客人?”
牛小雨急忙道:“回伯父,这位是青龙堂的堂主韩紫霄,咱们村里的粮食和蔬菜就是卖给的他们。”
中年男子抱拳笑道:“在下牛大路,是这牛家村的里长,不知韩堂主到此,真是让您见笑了。”
韩紫霄道:“里长言重了,我不过是路过牛家村,正巧来到里长家。”
牛小雨把韩紫霄要帮助他们消灭山贼的消息说了出来,牛大路听到这里感激万分。
韩紫霄继续说道:“先跟我说说这伙山贼。”
牛小雨道:“这伙山贼有近百人,经常在附近几个村子里抢夺,为首的有两个贼头,一个叫汤文龙、一个叫花少扬。汤文龙擅使一对钢刀,花少扬手持一杆长矛,前几天花少扬带人来洗劫牛家村,我和飞燕跟他们交过手,我们两个险胜一筹,若是汤文龙到了,恐怕我们就难以对付了。”
韩紫霄道:“既然上天安排我到了牛家村,这件事情我管定了,我可以从青龙堂调集人马。”
牛飞燕道:“韩堂主能够帮助我们就足够了,不必麻烦青龙堂的人,我们牛家村各家各户父辈都当过兵,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打过来的,我们牛家村的孩子从小就练习各种兵刃和排兵布阵。”
韩紫霄听到这里问道:“那村口镇威将军的庙是怎么回事?牛家村有什么故事?”
这时里长牛大路说道:“镇威将军叫牛守信,我和小雨的父亲都是他的偏将,我们镇守龙山关二十几年,百姓安居乐业,后因奸臣陷害,要将我等腰斩,守信将军不想我们就这样糊涂地死去,于是带领我等出逃,才建立起这牛家村。”
韩紫霄又问道:“敢问牛守信将军可有后人?”
牛大路道:“守信将军留有一子,名叫牛铁锁,这孩子从小憨厚老实,我有意将小女嫁给他,可是小女性格顽劣,怎么都不同意。”
牛飞燕道:“他可不是憨厚老实,那就是傻,从小胆小如鼠,村里的小孩子都敢欺负他,一点都没有他爹镇威将军的气魄,我才不要嫁给他。”
韩紫霄道:“我是外人,按理说不该管你们的家事,都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可是您也不能让她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时牛小雨跪倒在地,“里长伯父,小雨的父亲当年和您也是亲如兄弟,我对燕子是真心的,您就把她嫁给我吧!”
牛大路叹气道:“你守信伯父曾经救过我几次性命,如今他的后人只有这么一个,铁锁这样憨厚的人,村里的姑娘没有人愿意嫁,我总不能看着他家断了香火。”
牛飞燕气道:“难道为了给他家留后,您就忍心毁了女儿吗?”
韩紫霄明白这里面的复杂,不能让他们再这样僵持下去,“里长,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商讨如何对付山贼,至于他们的婚事,我看以后再说吧!”
牛大路道:“韩堂主说的有理,对付山贼的事情要紧。”
韩紫霄道:“不知牛家村有多少人可以参战?”
牛大路道:“牛家村共有三十五户人家、一百八十人,几次对抗山贼死了三十二人,现在能参加战斗的壮丁还有五十人。”
韩紫霄道:“就算山贼有近百人,我们还是有很大的胜算,我先出去熟悉一下地形,然后再做打算。”
牛大路道:“飞燕、小雨,你们两个就带着韩堂主四处走走。”
牛飞燕道:“有劳韩堂主费心。”
韩紫霄点头道:“不必如此客气。”
三个人在牛家村四处走动,经过韩紫霄的仔细勘察,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有利的地形。
“咱们不如到村外面看看,在村里和山贼交手恐怕会破坏村子。”
牛飞燕点头道:“那就到村子外面的树林里,那里可以隐蔽。”
牛小雨道:“村外地势还不错,我们几次都是在村外和山贼交手,就算打起来也不会破坏村子。”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