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走投无路
这些时日李家父女一直在想柳乘风为何如此狼狈,开始以为是恶人找上了门,可转念一想,柳乘风在万剑山庄的庇佑下,又有哪个恶人能伤的了他,况且柳竹南刚刚举办寿宴,英雄都聚集在万剑山庄,即便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有人上门寻仇。而这么多疑问也只能等待柳乘风醒来才能解答。
经过李珊珊的细心照顾,柳乘风终于从痛苦的噩梦中苏醒,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这一切的变化太大,他的内心根本不愿意接受现实。
李霖看到他已经苏醒,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乘风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面对着未来的岳父大人和未过门的娘子,柳乘风没有掩饰,将他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也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原因。
这事情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李珊珊绝对不信,而从自己心爱的男人口中说出,她不得不相信,看着柳乘风苍白的脸庞和身上的伤势,再加上万剑山庄从一个顶点,一下落入了万丈深渊,她的内心如同被刀刺穿般痛苦。
李珊珊一边哭泣一边说道:“这事情真不可思议,二叔看着为人很亲和,怎么会如此心狠?”
柳乘风狠狠说道:“你怎么还叫他二叔?一个连亲兄弟都下杀手的畜生,不配你再叫他,我柳乘风对天起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面对心爱男人的满腔仇恨,李珊珊这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这时李府门外有人敲门,李管家打开门看见一男一女,男人有五十多岁,女人有三十出头。李管家看着两人的神色很不好看,拱手笑道:“原来是柳二爷和柳夫人,这是什么风把您俩吹来了?”
李管家心里琢磨,这平时有事情都是万剑山庄的管家前来,今日这叔嫂二人怎么会一同前来?他心里琢磨,嘴上确不敢多问,毕竟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该问的事情绝不问。
柳竹青铁青着脸说道:“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老友柳竹青求见!”
李管家十分清楚万剑山庄和李府之间的关系,看着柳竹青的面色十分难看,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他不敢怠慢,急忙说道:“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李管家急忙跑到后院卧房找到李霖,他喘着粗气道:“老爷,柳竹青和夏玉倩在咱们府门口,说是有要事求见老爷。”
李霖听到管家这么一说大惊道:“姗儿你先把乘风藏好,没有我的话你们千万不能出来。”
李霖心中非常着急,他知道对方这次到来一定是为了柳乘风,柳竹青当然想到柳乘风会在这里,不可耽误太久以免被怀疑。李霖急忙来到门口大笑道:“不知竹青贤弟到此,老夫有失远迎啊!”
柳竹青没有正眼瞧他,只是随意说了一句,“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套。”
柳竹青看到旁边的美妇道:“怎么玉倩嫂嫂也来了?”李霖说话的声音有些坚硬,笑声也有些牵强,柳竹青已经看出他有些慌张。
柳竹青道:“小弟这次来到李府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李霖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急忙问道:“有什么事情咱们到屋里去商议,两位快快请进!”
穿过李府的长廊,绕过花园来到前厅内,李霖招待两人坐下。柳竹青问道:“李老哥,敢问我那侄儿乘风……?”
柳竹青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霖很快抢答道:“他没有来过。”
柳竹青看出他十分心虚,柳乘风必然在此,他瞪着虎目般的眼睛死盯着李霖。李霖也觉得刚刚自己表露太过明显,看着柳竹青的眼神他内心跳动十分厉害,有些害怕地说道:“真没有来过,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啪”的一声,柳竹青一掌拍在桌面上怒道:“乘风这个小畜生,竟然醉酒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李霖原本就害怕他的眼神,被刚才一掌吓的更是浑身哆嗦,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说柳大哥死了?”李霖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夏玉倩起身说道:“您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过完寿辰之后,乘风喝的大醉,跑到老爷书房想要万剑
山庄庄主之位,老爷劝他还年轻,等以后多历练历练,山庄肯定是他继承,可乘风性子很急,父子二人大吵一顿,谁知柳乘风提剑就刺向老爷,老爷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个亲儿子,现如今老爷的尸首还在山庄大厅中。”
夏玉倩边说着边流出了眼泪,她为了确保事情真实,表现的很伤心。看着夏玉倩说的如此伤心,李霖心想难道真是他误杀了自己的父亲,然后跑到我这里编出了是柳竹青勾结烈火魔君的那些谎话。
李霖是一个完全没有主见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对方可是剑圣,就算柳乘风是他的儿子,也不会轻易被一剑刺死,就算是没有习武的人,面对冰冷的长剑都会下意识躲避,更何况是柳竹南这样的顶尖高手。
柳竹青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我要知道这个小畜生被谁窝藏,不管他是谁,全家上下必将死在老夫剑下,我不能让大哥死的不明不白。”
李霖本身就是个胆小的人,再加上柳竹青的这番狠话,心中一害怕急忙道:“竹青贤弟,乘风确实在老夫家中,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他说是你勾结烈火教杀死了柳大哥,你们叔侄二人当面对质。”
李珊珊知道柳竹青到此,把柳乘风藏好,急忙来到门外看看情况,却恰巧听到屋里的对话。李珊珊赶紧来到后院小屋中道:“乘风你快快从后门离开,父亲被柳竹青蒙蔽了,现在正在往这边来,带上蓝色幽灵剑和这三十两银子,赶快走吧!”
柳乘风着急道:“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会连累你们,大不了和他拼了。”
李珊珊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学好武功,我们家和他没有仇恨,他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李珊珊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柳乘风慌张地来到后门,两人紧紧相互拥抱。柳乘风有一万个不舍得,可是眼下他又无可奈何,以他现在的剑法根本不是柳竹青的对手,李珊珊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归来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柳乘风流着眼泪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李珊珊看着柳乘风离去的背影眼泪流了出来,她心里有预感这可能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而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柳乘风。一个弱女子能如此做出决定,这就是真爱。
这时李霖带着柳竹青和夏玉倩来到后院,李珊珊急忙擦干眼泪,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柳二叔,你们怎么来了?”
李霖看着自己的女儿急忙问道:“柳乘风那个小畜生呢?”
李珊珊装傻道:“爹爹他可是您未来的女婿,为什么这么称呼他,乘风有急事已经走了。”
李霖道:“我们都被他给骗了,是他误杀了自己亲生父亲,所以才逃到我们李家。”
李珊珊道:“你可是看着乘风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李霖急忙道:“这件事情是你柳叔叔和夏伯母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李珊珊道:“爹爹,你为何不相信乘风,却要相信这两个人,我不会让你们追赶他。”李珊珊关上了门,紧紧倚在门上。
柳竹青微笑道:“珊珊侄女你快告诉我他往哪里跑了?”
李珊珊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允许任何人过去。”
李霖吓的急忙说道:“珊珊,我的好女儿,你快说出来吧!”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来没有用过兵器的女子,在这个时候这么坚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柳竹青一把抓住了李珊珊白皙的胳膊,眼神里闪出了一股杀气。“你若再不说出来,休怪老夫无情。”
李霖天生胆小,可是父爱无边,在女儿有危险的紧要关头,他用身体护着自己的女儿。“柳贤弟有话好好说,姗姗年纪还小……!”
没等到话说完,柳竹青出剑隔断李霖的咽喉。“爹……爹……!”李珊珊抱着父亲,李霖来不及说任何话,就被隔断咽喉,鲜血溅了出来,他倒在地上,咽喉不断向外渗血,身体不停地抽搐了几下,很快咽了气。
李珊珊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她痛哭地骂道:“你这个魔鬼,你这个畜生。”
一个弱女子如何挡得住眼前的两个人,夏玉倩上前伸出五根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在耳边恶狠狠的说道:“这样的死对你来说也算是干净的。”
五指一用力,李珊珊白皙的脸蛋充满了血丝,很快没有了气息,雪白的脖子上多了五个手指印。柳竹青和夏玉倩出去分头追赶,谁也没有找到柳乘风,一怒之下两人将李家上下四十几口人杀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个活口,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柳乘风的头上。
柳竹青在江湖上散布消息,柳乘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即将过门的妻子劝说了几句,柳乘风大怒将其掐死。未来的岳父看见女儿死亡,上前打了几下被柳乘风一剑杀死,李家上下四十几口人都被杀死。这个假消息在江湖上这么一传,假的跟真的一样。
柳竹青道:“江湖上已经都知道柳乘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又灭了李家上下,对待这样的人,武林正道自会替天行道,如果发现他也会通知我们,我们回山庄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柳乘风逃出了很远,他心中非常痛苦,这世上恐怕只有李珊珊对自己才是真爱,可是自己又能给她什么?现在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可恨的是柳竹青在追杀自己,自己又报不了杀父之仇,只能苟且偷生。
此时恐怕只有酒可以让自己忘掉痛苦,柳乘风找了一家小酒馆,一个人喝着闷酒,旁边坐着两个人,桌子旁放着两把刀,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道:“兄弟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李霖家上下四十几口人都死了。”
另一个人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昨天白天的事情,听说是柳乘风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李霖说了他几句,他一怒之下杀死了李家所有人。”柳乘风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昏倒在酒桌上。
伙计看见摇摇头道:“不能喝酒硬装英雄好汉,没喝多少就先醉倒了。”
伙计一边念叨一边扶着柳乘风往客房走,两个说话的人也都没把一个酒鬼放在心上。不知过了多久柳乘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觉混身没有一丝力气,嘴唇非常干燥,他站起身来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忽然想起李家的人都被杀了,手里的杯子没拿住,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
伙计急忙进屋看到地上的杯子道:“这位客官您总算醒了,您这酒量可是真差,才喝了半坛酒,这一睡可是三天。”
柳乘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情绪激动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伙计道:“确切的说是三天四夜!”柳乘风听了赶紧下楼往外跑,伙计扯着嗓子道:“客官!店钱!”柳乘风丢下一块碎银子离开了。
柳乘风一路狂奔来到李家门口,院内尸体已经不在,只留下了风干的血迹,在旁边的茶馆里打听了一下,原来尸体被李霖的生前好友给埋到后山了。
柳乘风到了后山,看见很多坟墓,这里就是埋死人的地方,柳乘风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四十多个新墓,其中一个木板上面写着李霖之墓、李珊珊之墓,其他的只有坟墓没有碑文,柳乘风跪倒在李珊珊的墓前,泪水已经挡不住的往外流。
“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的家人,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柳乘风哭的是撕心裂肺。
这时一群人围了上来,他们各自手中握着长剑,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很明显是万剑山庄的弟子,其中一人骂道:“柳乘风你杀害了我们的师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柳乘风正愁有气无处撒,他现在已经不管对方是不是万剑山庄的弟子,你们不是相信柳竹青的一面之词吗?那就休怪我柳乘风剑下无情,柳乘风手持蓝色幽灵剑杀进人群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二十名万剑山庄的弟子倒在了血泊中。
柳乘风拿起坟前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他倚着墓碑,自言自语道:“珊珊你记得吗?我们两个小时候……!”
他一边喝着一边说着以前的往事,他喜欢用酒麻醉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忘记痛苦的事情。柳乘风将蓝色幽灵剑埋藏在李珊珊坟前的树下,“当你重见光日之时,就是我报仇雪恨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