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东方亦下意识地重复了遍这个在某时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的名字。
    叶熙荣以为东方先生不知道这个“甘地”是谁，解释说：“听朱老板讲，这个甘地三十来岁，是名英国毕业的印度律师。来到纳塔尔好几年了，在帮一家印度公司做法律顾问。他对他们印度同胞很仗义，也肯帮其他少数族裔，有事能为大家出头向英国人争取权益，帮过在纳塔尔的嘉应人几次，认识朱老板他们几个朋友。”
    东方亦没想到圣雄甘地现在才三十来岁，如今来到了纳塔尔，估计就是刚出来社会四处闯荡江湖积累经验的样子，听叶熙荣说来还和纳塔尔的嘉应人有些熟。他问：“这位甘地先生因为什么事要来见我？”
    “朱老板说甘地想就纳塔尔最近时局变化给少数族裔带来的影响向您反映一些事情。”
    原来是为少数族裔出头来了。看来最近的战事带来的影响不小。可自己不过是个空头的正义国际华人大佬，和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啊。东方亦看了看范德伯格，又看了看晁铙。
    范德伯格摇头笑了笑没说话。晁铙对叶熙荣说：“东方先生比较忙，没时间见这位甘地先生。你让他在星期三上午10点来会所找我吧。”
    饭后收拾好了后，达恩和纳拉卡尼博乐呵呵地玩刚给他做的带灯泡火车头；杜肯给艾丝蓓讲故事；叶熙荣因为快要出发，早早告辞了。
    东方亦几个来到书房里谈事。东方亦问：“这个甘地究竟啥意思？”
    范德伯格笑了笑：“主要是因为南非这里改天换地，我们又全歼了皇家海军特遣舰队，再加上维多利亚女王刚死了，他们想探探我们的口风，又和我们说不上话，于是就通过那个朱老板找上你，可能觉得华人之间好说话吧。南非这儿的十万多印度人大部分以种植甘蔗为生。他们想看看我们接不接盘，收购那些甘蔗。”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到底打不打算收购那些甘蔗？”
    “当然是收购的，不过价钱肯定也要压一压。他们这里的甘蔗品种质量一般得很。我们规划里的甘蔗种植业打算走规模化精细化经营的路子。甘蔗榨出的蔗糖除了用来制糖，还会被用来制取乙醇。而蔗渣在提取了其中比较有营养的部分用于制作饲料后，其余部分用来制造出版业的新闻纸和包装业的纸板、纸箱。这样除了能带动一大批下游企业，效益也高了很多，足以碾压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制糖业。这种经营方式对甘蔗品种要求比较高。等正义岛培育出来的优良甘蔗品种过来了，我们就打算筛选一批比较用心的种植户，把品种交给他们种植，我们负责收购。”
    东方亦笑道：“看着挺简单的种甘蔗都让你们玩出花来了。不过这些事情你们来招呼甘地，和他说清楚不是更好？何必让晁铙出这个头？”
    几人神秘地相视一笑，其
    中的斯派罗开口说：“这个，是因为对于印度我们有一个构想。”
    “什么构想？你们有人想开印度地图？”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觉得，在印度洋，如果只能有一个大国，那就不能是印度。随着可预见的英国战略收缩，英国有可能会加速扶持印度成为一个区域大国，以便更有效地控制印度洋地区。所以我们的想法就是，设法阻断或者迟滞印度成为一个大国的进程，并且设法把印度分裂成南北两块。”
    这是红果果阴谋制造两个印度的图谋了，听着就是一盘很大的棋。东方亦问：“具体怎么样？”
    “首先就是阻止印度的统一。我们构想的是，设法扶持并加速印度北部的俾路支、信德、克什米尔、旁遮普、西北邦、奥德、东西孟加拉、阿萨姆、英属缅甸、锡兰这些印度教徒不占多数的地区从印度独立出去。最好是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独立国家——比如叫巴基斯坦。北面非印度教徒居多的巴基斯坦和南部印度教徒居多的印度必然形成对立，这样南亚次大陆就能存在长期的军事对峙和紧张局面。”
    “这不就是印巴分治？”
    一旁的埃尔哈瓦里阴恻恻地笑道：“这可是比原本的印巴分治更大的一盘棋。原本的印巴分治实际上是把南亚次大陆的大部都给了印度。巴基斯坦只占了包括西面俾路支、信德、克什米尔和东面孟加拉等很少的一部分，后来东孟加拉还让印度给强行独立了出去。我们这个构想是，争取把原本归了印度的旁遮普、西北邦、奥德、西孟加拉、阿萨姆等一整片北方邦设法划给巴基斯坦。印度、巴基斯坦就能形成势均力敌的南北对峙，这样戏才好看对不。”
    “有没有这么简单啊？”
    斯派罗说：“实际操作起来当然涉及很多变数。比如锡克教所在的旁遮普地处内陆，很容易被印度教、天方教边缘化，由此必定产生各种摩擦纠纷。再如阿萨姆地区，种族多宗教多，实操难度很大。还有尼泊尔、不丹、锡兰这些地方都特别复杂。最终的结果是分裂成两块还是三块，还是四五块，现在还没法推测。总之我们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南亚次大陆形成一个统一的大国，进而在印度洋上挑战我们。”
    埃尔哈瓦里又阴森森地插了句：“我们的方针就是，尽量地架秧子挑事起哄，让任何一件小事都和宗教、种族扯上关系，然后无限放大，再然后煽动族群对立和仇恨，让南亚次大陆一日不得安宁。让他们不敢统一、不能统一、不想统一，使得那里永远成为我们的原料来源地、产品倾销地。”
    东方亦听得是直打冷颤，心想这么红果果的满肚子坏水，比垄断资本主义还垄断资本主义。他摇头说：“这样做行不行啊？传出去很不好听吧。我们是来传播先进文明的，不是来做战争贩子的吧。”
    戈孔维插嘴说：“其实打压一下南亚次大陆的印
    度教徒也没啥不好。他们跟英国人走得很紧密，基本上整个上层精英都是英国教育出来的，就是英国人的哈巴狗和打手。我们要是不打压一下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再说也不一定要大打出手。比如我们就可以通过对加尔各答的军工业进行一场短平快的外科手术式打击，杀杀他们的威风。”
    “理由呢？师出总得有名吧。可别弄得以后骂名滚滚来啊。”
    “除恶务尽，彻底清剿万恶的英垄断资本主义在印度的残余势力，这理由咋样？”
    “这……”
    “给印度人民群众上生动一课：不能走垄断资本主义的歪门邪道，必须走正义主义的康庄大道。”
    “呃……”
    范德伯格再加上一句：“从莫卧儿帝国被英国征服后，印度教的精英们一直都是跟随着英国的步伐，当然也会在英国人压迫过度时适当地哀鸣一下，本质上印度教精英还是会追随英国人。现在我们既然来了，当然是要重新洗牌。印度的体量太大，如果不设法分裂成几块——无论是两块三块还是四五块，以后都可能给我们造成一定麻烦。如果不摧毁加尔各答的军工业，那里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英国生产武器。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对加尔各答进行一次先发制人的打击。我们的目的只是让印度次大陆各地方势力看清楚如今已经变天了，没必要再去抱英国的大腿，应该主动向我们靠拢，主动地去英国化。”
    东方亦面对一帮鹰派，没话可说了。他问：“那你们打算啥时动手？”
    斯派罗：“拿下索科特拉岛就进行。”
    范德伯格：“这行动我们也参与。”
    埃尔哈瓦里：“附议。”
    隆察尔：“附议”
    得，都商量好了的。大家都这么说，东方亦也只好同意了。
    “甘地那里咋应付？现在南非有不下于十万印度人吧，你不怕他给你来个‘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让晁铙去应付他，和他聊聊两国山水相邻，友谊源远流长、一脉相承那些。至于‘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呵呵……，”范德伯格冷笑道，“……如果印度人敢在南非搞那个，正好把他们赶回印度去。要不然也可以把他们拉去挖煤。”
    东方亦哭笑不得：“你看你们，甘地不来还好，这么一来还惹出你们这么一大盘棋，怎么说这里还叫印度洋好不好。”
    埃尔哈瓦里撇撇嘴：“我早觉得‘印度洋’这名称不好，格局太小了。咱们不妨改成‘正义洋’咋样？有了太平洋，自然得有‘正义洋’对不对？”
    “同意！”
    “我附议！”
    “我也附议！”
    “附议！”
    ……
    东方亦是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地问：“对了，你们不是说有事商量吗？究竟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