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芸紧锁着双眉，一瞬不瞬的盯着青凝的脸庞，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七夜族第四夜十一代圣女夜灵芸，拜见上仙。”
    青凝被她这么一拜，只惊得差点飞走，疑惑的问道：“你——你拜我作甚。”
    夜灵芸死死的咬着唇道：“七夜族第一法则，见青凝上仙如见七夜神君，必行跪拜之礼，若有吩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青凝哑然，随即苦笑一声，相比这是七夜当年的吩咐吧，大概是想着给她到七夜族之后有个惊喜，却没想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不喜欢这些缠人的法则，起来罢。”青凝幽幽道，她和七夜就是因触犯了仙界法则而下场凄惨，又何必拿这些东西去锁住别人。
    夜灵芸愣了半晌，见青凝面上露出不喜之色，连忙起身告罪。
    “你若是好了，我就走了。”青凝幽幽道，她不想进村，只因不知如何面对这些七夜族人。
    夜灵芸见她要走，急的扯住她的手道：“灵芸求上仙进村一叙，姑姑有急事求问上仙。”
    “姑姑？”青凝愣了愣，随即恍然，想必是这第四夜的族长吧。
    女孩的神色很诚恳，青凝却很是犹豫，她并非不想见这族长，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明七夜的事，这些人都是七夜的族人，对他奉若神明，若是知道他已被仙界处死的话，这打击绝不会小。
    夜灵芸见她犹豫，只当她有什么要紧之事，忙道：“灵芸不会耽误上仙太久时间，只想求上仙见见我姑姑，若是上仙有事，我们七夜族也必当效命。”
    青凝无法拒绝，只得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女孩立刻一声欢呼，跳过来抱住青凝的胳膊道：“若是姑姑知道，必定开心极了。”说着脸色突然一变，狡黠道：“上仙定不会后悔进村，那里还有件您的东西呢。”
    青凝愣了片刻，想问是什么，却已被女孩拉着朝村中行去。
    “你叫我姐姐便是，我不喜欢上仙这称呼。”青凝叹到，她早已不是仙人，连仙体也毁掉了，又如何称得上仙的名字。
    夜灵芸性格随和，也不矫情，立刻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不一会，小村就再次浮现在两人眼前，村口正聚着数十名七夜族的村人，清一色的皮肤黝黑健康，一双眸子透着淡淡的蓝色。
    “姑姑。”夜灵芸欢呼一声，飞也似得奔了过去，那些村人见她跑来，也急忙迎出，为首的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少妇，身材婀娜面容娇俏，很是美丽。
    不过青凝绝不会被她的外表骗了，这少妇也是名修真者，修为竟有出窍期。
    少妇的面色不好，焦急的喝骂道：“你又逃去何处了，你可知这样很危险？万一被人捉去怎好？你可是七夜族的圣女，行止可否庄重些。还有那对雪兔，是否你又偷偷拿去放了？那可是供奉用的！”
    一连串的质问劈头盖脸，夜灵芸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道：“这村中都一年多没有来人，哪里有什么危险，至于那兔儿，好好的活着又为何要杀死它们。”
    少妇愤声道：“这是祭祀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为何总是耍小孩子心性，就不怕我罚你。”
    夜灵芸撇了撇嘴，也不多言，反正这姑姑顶多责骂几句，也不会真的罚她，抿着嘴嘀咕几句又想起了青凝，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道：“姐姐你快随我来，我先带你去看你的东西。”
    少妇这才注意到青凝，脸色就是一变，说道：“这是何人？灵芸你竟敢带外人进村？”
    夜灵芸狡黠一笑，也不回答，自顾自的拉着青凝就往村子中间去了，任凭那少妇如何质问，她只是笑而不答。
    青凝皱着眉行了几步，一处广场出现在她的眼前，广场中一个精致的小水池，水池旁却立着一处冰石雕刻而成的人像，青凝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姐姐，你看这人像可是你？”夜灵芸娇笑道。
    青凝早已无暇回答，身子一闪就掠了过去，小手轻轻的抚在那石像上，入手冰凉清爽，竟是用冰晶雕刻而成。
    这冰晶温度极寒，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近，再加上硬度堪比金属，要刻出这么一座冰雕的难度可想而知。
    冰雕片片白衣素裹，一眸一笑都和她极为相似，再加上冰晶中一抹淡淡的绿色展现，竟和她在仙界时的样貌完全一样。
    眼眶渐渐湿润，青凝早已看的痴了。
    哗啦啦的数声，待青凝转过身时，后面已跪倒一片，那少妇已经热泪盈眶，双唇颤抖的拜了又拜，颤声道：“七夜族第四夜族长夜茹，叩见青凝上仙。”她终是认出眼前的女子了。
    青凝眉头微蹙，也不耐和这些人见礼，只是痴痴的看着那石像，一言不发。
    夜茹拜了数拜才颤声问道：“夜茹斗胆，求问我族神君七夜下落，还请上仙告知。”
    “他么，他早已不在这一界了。”青凝苦笑道，眼中的泪珠早已克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夜茹身子一颤，抬起头时双眼已充满惊惧，讶然道：“上仙的意思是？”她虽猜到什么，却怎也不敢问出，心中终是有一丝期盼，希望青凝推翻她的想法。
    “对不起。”青凝叹息道，她也不知为何要道歉，不过七夜的死始终是为她，虽然两人彼此相爱，不许为谁的死负责，但对于七夜族来说，她还是有些歉意的。
    夜茹一屁股坐倒在地，从七夜去仙界时起，她已苦等了数十年，结果换来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她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将她击的体无完肤，心中的苦涩再也无法克制，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要去找青凝。”林小天笑道。
    水心洁和云靖对视一眼，都没有反对，他们知道林小天是无法割舍青凝的，无论是因为真正的爱意还是元神合修的牵绊。
    两人的关系可说复杂至极，必须他们自己去处理这段心结，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不过林小天并没有马上走，而是跟着云靖学了几天飞剑的操控。
    他对于御气的方式已经非常了解，进入元婴期后也可以御风飞行了，不过林小天始终还是想和云靖一样御剑飞行。
    理由很简单，这样比较——帅。
    “你打算去何处找？”苒桑榆问道。
    林小天一滞，挠了半天头才道：“随便转转呗，反正也不很着急。”
    苒桑榆无语，一道妖气注入林小天脚下的飞剑，那飞剑立刻被妖气激荡的偏离了方向，林小天吓得惊叫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自己控制飞剑在空中飞呢。
    然而那飞剑却只是换了个方向，依旧笔直的往前飞行着。林小天这才放下心来，却发现此刻已是飞向北方，他疑惑道：“我们去何处？”
    “既然你不知道去哪里找，就跟着我呗，我去找人帮忙。”苒桑榆淡然道。
    “找人帮忙？你？”林小天的疑惑立刻换来蛇女的一个白眼，他歪着头想了想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去哪里都是找，只是注意避开云苍殿的范围就行了。
    苒桑榆却带着他到了极北之地，一处冰雪般洁白的城市，整个城市被冰雪包围，宛如银装素裹，景色极为美丽。
    “你带我来这里作甚？这是什么城？”林小天疑惑道，眼睛却早已停不下了，四处张望着，他去过的地方不算太多，除了家乡周围的几个小镇外，也就是在云苍殿住了几年，那里的镇子虽繁华，地段却极小，而且往来大多修真者，凡人是极少的。
    而眼前这座冰雪之城却宏伟的让他吃惊，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城市。
    “这是雪霜国的王都，凝冰城。”苒桑榆淡淡道，说着就拽着林小天往城中走。
    “啧啧，王都啊，怪不得这么繁华。”林小天赞叹道，又问：“那你带我来这作甚？”
    “废什么话，跟着来就是。”苒桑榆没好气道。
    城中已不适合飞行了，除非你想体验那种被凡人仰视的感觉，当然也有不少自大的修真者这样做，但林小天却不喜欢。
    两人走了一段路，林小天发现苒桑榆对这城市也很陌生，连续走了数个死胡同后，林小天终于忍不住道：“你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啊？你不会第一次来吧。”
    苒桑榆皱着眉看了看左右，纳闷道：“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多了好多高墙。”
    “以前？”林小天差点没吐血，这蛇女都被关了几百年了，这城市居然还健在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多了几堵墙算个屁啊。
    “你究竟去哪？我们问问路行不？”林小天拼命的擦汗道。
    “小家伙，你知道去圣府怎么去吗？”苒桑榆拉着一个人问道，林小天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拉住的那人是个老头。
    老头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气晕过去，苒桑榆看年纪也不过双十年华，他都年近古稀了，居然叫他小家伙。
    林小天一把扯着苒桑榆就走，蛇女虽然早已几百岁了，这也不能算叫错，但却太欠揍了。
    “这位大娘，请问圣府怎么去？”林小天尽量表现出彬彬有礼的姿态问道。
    眼前的“大娘”一把葱就丢了过来，怒吼道：“你丫叫谁大娘呢？你丫欠揍啊，老娘才二十二岁。”
    林小天哭着就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