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痛经是何
说完,阮桃又哭起来,抽抽噎噎的,像吃饱了打嗝的小婴儿。
委屈坏了,可怜极了。
看着他的眼神写满了无辜。
章时昀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片刻,突然问道:“痛经是何症状?”
阮桃:“......”
抽搭的哭声瞬间止住,杏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章时昀。
痛经是何症状?
他....一个二十五岁的男子,不知道痛经是什么吗?
这让她怎么解释,她一个小姑娘给他科普女子身体构造吗?
太羞耻了。
更羞耻的还在后面。
她身体突然猛地一僵,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章时昀感觉到她的异常,漆黑的眸子微眯,“你在想什么?”
阮桃绝望的闭了闭眼,低声说:“大爷不是想知道痛经的症状吗,那....大爷先放开我,你看看你腿上,就知道了。”
章时昀狐疑的放开她,阮桃立刻从他腿上弹起来。
刺眼的红映入两人眼中,尤其是在他白色锦衣上十分明显。
阮桃一脸局促,两只手挡在身后,扭捏的说:“爷,可能您经常行军打仗,不经常接触女子,女子成年后....每个月会来月事,就是...就是....那个地方....流血....一般会....流三至七天,每次流血,有的人会腹痛不止,疼痛程度也因人而异.....”
说完这些,阮桃连忙低下头,一张脸涨红。
空气瞬间变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转过身。”
阮桃快要哭了,“.....这是污秽之物,奴婢怕脏了大爷的眼睛。”
“快些。”男人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不耐。
阮桃感觉整个人就要碎了,在他冷厉的目光下,僵硬的挪动身体,等完全背对着男人,感觉眼前的天都黑了。
丢死人了。
让她死了吧。
章时昀看到了那抹红,嫩黄的衣裙上,沾染了巴掌大的血迹。
又想起昨晚看到床单上的血,也是这么一大片。
女子,都要流这么多血吗?
怪不得女子柔弱,需要依附男人而活。
月事,他第一次听说,对女子他也不太熟悉,今天,倒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纤薄的背在微微颤抖,想起方才她哭的无助可怜模样,章时昀的心顿时一软。
很想说什么安慰她几句,更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一番。
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回去吧。”
省得吓坏她。
听到后,阮桃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主屋。
阮桃回了房间,又哭了好一阵,一边哭一边换掉身上的衣裙,把委屈全都宣泄出去,理智才渐渐回笼。
所以,大爷之所以不碰她,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个探子。
想到最初在湖边见他的那次,他在杀人,杀探子,自己恰好出现在那里,所以在他眼里也有了嫌疑,之后没几天,她就请缨来到他身边侍奉,再次加重自己的嫌疑。
还有,上次夜里给他研磨,出于好奇,她看了两眼,本意是想看他写的字,不可避免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其中,就有杨元帅的名字....
当时她没细想,现在细思极恐,原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还有今天,回春堂的张大夫,好端端的,为何给自己开一副内伤药.....
谜团像是快要解开,又好像引得她进入更深的迷雾中。
想通后,阮桃站起身,再次往主屋走去。
“爷,奴婢有事禀报。”
章时昀看了她一眼,她身上嫩黄色的衣裙已经换下来,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襦裙,娇艳可人。
但小脸还是没有血色,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章时昀收回目光,“进来吧。”
阮桃走进来,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距离,章时昀注意到,浓墨的眉头微蹙,闪过一丝不满。
这就怕了,要疏远自己的意思吗?
阮桃规矩的行了个礼,说道:“爷,您不必试探奴婢,奴婢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是细作。”
“至于爷您怀疑奴婢,奴婢非常能够理解,毕竟有好几次凑巧奴婢都在现场,爷您是上阵搏杀过的英雄,对危险的感知比旁人敏锐,警惕心自然比旁人更重,当然,这更能说明爷是个极具责任心又睿智沉稳的人。”
章时昀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不得不说,说出的话是真受用。
不过这类话曾经也有人说过,他只觉得聒噪,谄媚。
但从这张小巧红润的嘴里说出来,格外能取悦他。
不知道尝起来,味道会不会如她说出的话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他不禁有些失神,片刻后,才轻嗤一声,“讨巧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说你不是探子,昨日下午去了哪里?”
“回大爷,昨日奴婢去了趟明月斋找一名叫佩儿的丫头,后来被三爷赶出院子,奴婢出了府去买.....月事带。”
月事带?
章时昀想起那抹红,是为那个准备的吗?
怎么用,用来止血的?
他不懂,自然也不会问这些,慢慢的,这些都会在她身上搞明白的。
章时昀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阮桃的小脸突然紧绷,严肃的看着章时昀,认真的说道:“爷,奴婢怀疑回春堂有猫腻,那个张大夫着实奇怪,奴婢只是想让他开具一副调理痛经的药,可他却给奴婢开了治疗内伤的药,而且,奴婢说若是他的药管用,就会多多给他介绍一些病患,还要帮他宣传,他却说,不劳奴婢费心了,试问,那个开门做生意的,不想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他却是这种避而远之的态度,着实让人奇怪。”
“所以,奴婢怀疑回春堂的大夫也有问题。”
闻言,章时昀的脸色微微发沉,在心里慢慢咀嚼‘回春堂’三个字。
如果阮桃所言是真的,那他当真是大意,若是没记错,回春堂已经在章国公府旁边开了三年之久。
三年,他竟没发现里面的异常。
眼底的戾气涌上来,又懊恼,更多的是杀气。
抬眼,对上女子一本正经的小脸,坚定又明亮的目光,眼底缠绕的郁气,好像又消散了。
这般稚嫩,这般胆小,又这般强韧,当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