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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娄三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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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如亮银一样挂在中天,在没有污染,朔风吹过的塞外,月光与积雪交相辉映,大地亮如白昼。百步之外的三十多骑人马,虽容貌模糊,但每隔十步一骑的阵仗清晰可见。
    这不是偶然的相遇,这是刻意的包围。上元节,万家团聚的日子,匪类也不会挑这样的日子出来打劫。偶尔起意想干些鸡鸣狗盗勾当的乡民也不可能如此组织严密,一水儿的骏马,个个手里拿着兵刃。从对方一步步收缩包围圈的举动来看,目标明确。已到百步距离,依然一声不吭,却散发出浓浓的杀意,来人绝非善类。这是娄三的判断,也是娄昭君的判断。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一行下手?包围圈内的四人想着同一个问题。没有明确的敌我结论,娄三这边也保持静默。作为防守一方,严阵以待,伺机反扑比较稳妥。好在对方没有携带弓箭,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三十多人同时发箭,在没有甲胄护体的情况下,四人必定会被射成筛子。
    另一边,奚家护院当中的一个小头目确定四人就是大公子要的人后,小声下令道:“女的留下,男的杀了,下马!”随着一声令下,三十多人一起下马,拿上各自的兵刃步伐稳健的向四人躲避的背风处包围过来。
    看清楚对方没有弓箭在手,娄三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提在半空的心是对自己独战三十余人的结果不抱太大希望。从对方稳健的步伐判断,有十余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绝非普通庶民。
    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早知这样,过了今晚再走也不迟嘛,何必急在一时。总是不忍心佛了小姐的意思,不分对错都要依小姐的脾气行事。唉!终是害了小姐!尽人事,听天命吧。今天若是能侥幸活下来,一定要劝谏小姐再不可意气用事。若是战死在此地,也就无话可说了,来生再给小姐当牛做马吧。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拉弓射箭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凭手中的这柄狼牙棒将这些贼子杀个干干净净,方能救下小姐性命。想到这里,娄三对两位浑身筛糠,却不得不面对强敌的丫环严肃的说:“篮草紫娟,你们俩拼死也要护住小姐,绝对不能让小姐有半点损伤。你们有三把弩机,不要随便乱射,必须等到敌人靠近十步之内再发射。切记要冷静,手不要发抖,也许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发射机会。小姐,等娄三出去之后,您一定要躲在马匹身后,不要让奴卑分神。”
    此时的娄昭君也从纷乱的情绪中安静下来,面对娄三少有的肃穆语气,她点点头说:“娄三,专心对敌,不要担心我。我们会照你说的办,放心吧。”
    人只有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暴露出性格中的优缺点。娄昭君也怕,怕不明不白的死在荒郊野外,怕再也见不着高欢。更怕被这些匪人掠了去,受尽屈辱。毕竟三十多人围困,就算娄三武艺再好,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但是,事已至此,怕有何用?直面死亡,大不了到时候一刀抹了自己。这就是娄昭君的决定。
    听小姐语气镇定,娄三笑了笑说:“小姐,跟了您两三年,您还没见过奴卑杀人吧?哈哈,今天就让您开开眼。”说罢,冲三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居然熠熠生辉。
    离开马匹保护的娄三,将手里一根黑乎乎的狼牙棒杵在地上,迎着包围过来的三十多人毫无惧意的大声喝骂道:“老子不管你们是何方鼠辈,既然都他娘活腻了,那就来领死吧!”说罢,脚踢手柄,一丈长的狼牙棒横握在手,一个猛虎下山冲入走在最前面的七八个手拿单刀的人群当中,抡圆了就是一棒。
    狼牙棒这种武器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没有克制它的有效武器。形状像个棒槌,重达二三十斤,上半部分有一二寸长的狼牙状齿钉,只要是血肉之躯,挨上一棒,非死即残。甲胄一类的防护装置对刀剑枪矛有用,对狼牙棒的防护作用极其有限。这种简单实用的武器马上马下都好使,制作简便,杀伤力爆棚,因此游牧民族的骑兵很喜欢它。能够与它对阵的只有棍、镗、锤、鞭、戟等重武器。刀遇到狼牙棒,只有挨揍的份。恰巧这些人今天出来的匆忙,手里拿的大多是单刀、弯刀,连一柄长刀都没有,这就给了娄三一个“横扫千军”的机会。这是一处背风洼地,三面开阔,但到了近前,一次也只能容下七八人能到二十步之内。对方人再多,只有这么大一块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可这样的容量,正好够娄三的狼牙棒大力展开。先抡圆了扫一圈,两个没眼力劲的小子,一个被扫中臂膀,咔嚓一声断为两节。另一个小子见有黑影飞来,刚要低头躲过,却因为娄三臂力太大,狼牙棒遇到一条胳膊阻挡,压根儿就没有减速,冲着他的太阳穴位置掠过。这下不是清脆的咔嚓声,而是很闷的彭咔声,接着就不能描述了。总之就是一个照面,两名呜呼。
    虽然这样,娄三并没有停下,借着惯性,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把一名企图向小姐那边靠近的家伙的一条腿直接打成金鸡独立。这一切,只在三五个呼吸之间,速度快得谁都没有回过神来。冲在最前面的八人已经报废了三人,剩下五人见状迅速后撤,唯恐下一个被砸烂脑壳的就是自己。
    娄三再次将狼牙棒戳到地上,冷冰冰的说:“现在退去,爷爷就当没见过你们这些杂碎。否则,誓杀你全家。”
    听他这话,对方有人互看,意思是你他娘知道我们是谁,杀全家,你找得着吗?
    娄三明白那两人交换眼神的意思,接着说:“上元节不在城里看花灯,一口气追出几十里,目标直指爷爷我。哼哼,不用猜,爷爷都知道你们来自平城。看看你们手中的单刀,再看看你们的下盘,不是镇兵就是家将护院。平城虽大,难道有我娄家调查不出来的人吗?余下的话爷爷不说,你们自己想。受雇于人,无非是混几顿饱饭而已,犯不着把命搭上。你们知道爷爷我是谁,就一定明白爷爷致死也不会退却的道理。两相比较,谁的意志更坚定?以你们手中的兵刃,想赢过爷爷的狼牙棒,你们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再说一遍,现在走还来得及。”娄三开始心理战,这小子天生的战将坯子。
    战场之上,一怕人心不齐,二怕犹豫不定,三怕死志不够坚定。
    对方显然包揽了以上三个条件,进攻的脚步自然就迟疑起来。这时,那小头目厉声骂道:“谁敢后退,杀他全家。”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安慰道:“别听那王八蛋吓唬人,他就一个,我们三十多人,车轮战也能累死他。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今晚必须弄死他,否则后患无穷。我们五人一组,累死那王八蛋。”他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却是犯了兵家大忌。面对强手,添油战术是伤亡率最大的战术。娄三一听,暗自欣喜。
    娄三的欣喜,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坚持的能更久一些。如果对方有两三个高手,等前面的替死鬼将他的锐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趁手的武器,一样能在他力竭之时要了他的命。
    娄三嘴角的笑意还未退去,第一批五人果然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娄三站立不动,就等着对方靠近五步之内。五个人,五步之内,他有信心一次干倒两至三人。心到手到,娄三这回没有采用狼入羊群战术,而是就地一蹲,单手抡棒,原地画狐,只听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连续脆响,五人瞬间倒地,然后是饿狼一样的痛苦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躲在后面的三女见此情景,禁不住倒抽凉气。想不到,平时和和气气的娄三,杀起人来犹如野兽,下手太狠了。今后说什么也不敢再惹他了。这想法当然来自兰草。紫娟则被眼前的场景直接吓呆了,樱桃小嘴张开的能塞进一颗红枣。娄昭君同样吃惊不小,她虽没有二位丫环的心里独白,但也为娄三今天首次在她面前爆发出的战力瞠目结舌。
    与三女大相径庭的是对面的二十多人,听见一连串的喀嚓声,一个个跟着呲牙吸气,仿佛被狼牙棒打断的腿是自己的一样,疼得他们双腿一软,纷纷瘫坐在地。
    娄三并没有将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一个个敲死,也没有借机冲出去。他的责任是死也不能离开小姐身边。敌人愿走就走,不走就再战。他再次将狼牙棒戳在地上,威风凛凛的往那里一站,浑身的杀气盈满这小小的山窝。
    一阵朔风吹过,血腥味也跟着蔓延开来。
    第一批五人,一个照面就被娄三的一招“横扫千军”狼牙棒法打残。伤势轻的,被狼牙棒尖锐的齿钉粗野的划开皮肉,瞬间血流如注。伤势严重的,小腿断裂,骨头碴外露。一千五百年前蒙晋交界的丰镇,平均气温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撒泡尿直接就能冻成冰棍儿。深夜时分,滴水成冰,这可不是演绎,是活脱脱的现实。被砸断小腿的几位,最幸运的是没有外伤者。有了伤口的三位,蓬勃而出的血液几个呼吸之间便与棉裤冻成一体,碰不敢碰,动不能动,遭老罪了。人虽没死,战斗力却迅速瓦解。特别是鬼哭狼嚎的凄惨哀叫声,无形中将痛苦放大了十数倍,真是听者心寒,闻者落泪。
    太他娘疼了,谁不信就来试试。
    这样的气氛渲染,对奚家家丁护院的心理打击是致命的。正如娄三所说,受雇于人无非就是想混口饱饭,何必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奚家的饭菜再是香甜,没命享受亦是枉然。
    恐惧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看见前面五位的倒霉样,已经分好批次的第二批人就没有了进攻的勇气,不管那位小头目二管家怎么踹踢鞭打,就是不愿上前送死。
    “爷替东家做主,谁能砍那娄三一刀,赏百钱。剁掉一条胳膊赏一贯。若能要了他的狗命,赏十贯。”奚家二管家发狠道。为了完成大公子交代的差事,他也算下了血本了。
    听他如此许诺,刚受聘不久,一直保持低调的两名新任护院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手持双鞭,脸型很长的汉子问:“二管家,此话当真?”
    “长头,绝无戏言。”二管家笃定的说。长头是此人的外号,奚家护院都这么叫他。
    “那要是连那三位小娘子也杀了,你怎么说?”另一位身材矮粗,脸堂暗红的汉子问。
    “墩子,那三个小娘子不能杀。娄家小姐留给大公子处置,两个丫环由我做主,赏给二位慢慢享受。另外,另加我私人追加赏钱两贯。”二管家下定最后的决心说道。
    墩子是矮粗汉子的绰号,他与长头是结伴来奚家应聘的。两人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游侠浪人。“我们兄弟凭啥相信你能兑现承诺?”墩子提出疑问。
    “大公子早有准备,预先给了我一贯钱作为二三子出这趟差事的辛苦钱。说实话,没想到娄三那小子这么能打。不过,大公子也说了,遇到特殊情况,授权我临机处置。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所以我向二三子保证,说话算数。所有的许诺,回去就兑现。”二管家非常肯定的语气。
    “那我们死了,家人咋办?”旁边一位护院也动了心,只是他的意志不如前两位坚定。
    “如果你们战死,每人一贯抚恤的基础上,家人若是奴籍的,可以除去奴籍。若是良人,可以担任奚家作坊、牧场、田庄的管事等。”二管家说。
    要说,这些赏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附加条件也足够吸引人。这年代,人命如草芥,不是所有人的命都能拿来谈条件的。若不是大公子决意不惜代价要把娄三小姐掠走,二管家也不会自作主张,胡乱许诺。至于能不能兑现,只有鬼知道,但不能让眼前这些人知道。
    北魏神龟年间,金银作为储备货币并不在市面流通,只在大宗商品交易中计价,流通的只有铜钱。当时的金银比为一比十比一千,即一两银子兑换千文铜钱,一两金子值万钱。
    由于北魏允许私铸铜钱,因此大量粗制滥造,缺斤少两的钱币流入市场后导致货币贬值,通货膨胀。皇家发行的太和五铢钱信誉臭大街了,市场上宁可用汉代五铢钱交换,也不用太和五铢钱。偏僻一些的地方,甚至流通秦币秦半两。高欢的敛财计划就是从金融开始的,这是后话,容后再表。
    汉唐是两个具有代表性朝代,一文钱可以购买后世四斤八两左右的黍米。北魏神龟年间,一升糙米卖三个铜钱。一升相当于后世的三斤,可见通货膨胀达到何种程度。所以二管家给出的赏钱数目确实不多,但就平城奚家的财务状况来说,已经不少了。
    最先提出条件的长头说:“我兄弟二人也不用等到回去领赏了,一会儿杀了那娄三,他们身上的钱财都给我们。东家的赏钱就让二三子分了吧。如果同意,我们兄弟就接了这活。若是不答应,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
    除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八人,奚家这些人加起来还有二十三人。大家一起上,不见得还能像前几位那样折胳膊断腿。大家都看见了,对面八匹马驮的货物可是不少。以娄家的财力,三小姐出门,身上随随便便也得预备百八十量金银。还有那些珠钗首饰,哪一样不值十贯八贯铜钱?全部让他们兄弟拿走?哼!想得美!想拿也行,就你们哥俩单独与那娄三对阵,赢了他,东西你们全拿走,我们没二话。想让我们先垫背,你们跟在后面捡便宜,当二三子傻是吧?你娘那个罗圈腿,求门儿没有。
    这是除了二管家和长头、墩子外,所有没受伤的几人共同的心声。
    二管家感觉现场气氛不对,转圈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应和这个提议。便说:“事成之后,你兄弟拿七成,剩下三成给二三子分。”
    长头想想说:“行,就这么定了。”
    这时,那位先前动了心思的奚家护院说:“若是这样,你们兄弟先上。打赢了,全拿走,我们这些人没意见,你们说对不对?”
    “就是,咱们谁也别占谁便宜。各凭本事,赢者通吃。”另一位看上去有些功夫的年轻后生附和说。
    就在几人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娄三发现了危险的同时也发现了机会。危险就来自于一个执铜鞭,一个持铁棍那二位身上,此时他俩正在和二管家交涉。鞭和棍虽比不上狼牙棒的杀伤力,但也不至于像刀一样,一磕就飞。只要使用者臂力手劲不是太差,还是能与狼牙棒硬碰硬的。所以,现场的持刀者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那二位就显得冷静多了。其他几人,有两人站在二管家左右,始终安安静静。看其步伐稳健,站姿挺拔,一定有过军旅经历,说不定还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所幸他俩手里拿的也是腰刀。
    所谓机会,当然是趁其不备,弓箭侍候。娄三见机会来了,悄悄地让兰草把弓箭递过来,弯弓搭箭射向那个矮粗汉子。头一箭刚刚离弦,第二箭又以满弓,流星赶月般的两箭,一支射中矮粗汉子的后脖颈,另一支扎进一个专心听几人谈论分赃决定的青年后背。射速之快,力度之大,绝对算得上是千里挑一的射手。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铁质的箭簇直接扎透了两人的皮肉。墩子的脖子被穿透,另一位的前胸也露出箭头。
    眨眼间又失去两人。本来还在讨价还价的长头,见自己的生死兄弟毙命,眼睛顿时红了。他急忙抱住墩子即将倒下的身体,嘴里发出一声恶吼:“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们,老子只要那王八蛋的命!”
    二管家这时也明白了,五人一组的添油战术是个错误。干脆一哄而上,乱刀砍死他。三拳难敌四手,就算他武艺再高,也不可能同时打死二十人。见长头疯了似的嚎叫,他也顺势下令道:“二三子,一起上,杀!”
    一声令下,手持双鞭的长头率先冲了出去。接着,众人也没再犹豫,跟着一哄而上。
    此时的娄三,已经将弓箭换成狼牙棒,安顿三女做好准备,自己也前出十余步,生死就在这一刻了。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双方战在一起。娄三双脚一蹬,跃起三尺,迎着使鞭的长头,兜头就是一个泰山压顶。只听嘡啷一声巨响,长头双鞭交叉,硬生生的接了娄三一棒,顿觉虎口生疼,双臂发麻,心里暗叫一声好险。
    娄三没时间管他想什么,借着双方兵刃撞击后的反弹之力,手腕一拧,半空中就扫在落后长头半个身位的另一人腮帮子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活生生的敲掉了那替死鬼的下巴。紧接着又是一个拧身旋转,一棒砸在另外一人的胸口,将那人直接砸的倒飞出去。
    也是在这时,长头也是一个拧腰旋转,一鞭砸在娄三的小腹处。若不是棉袄套皮袄,这一鞭砸来,娄三怕的肠子怕是要被砸出来了。尽管如此,这一鞭的力度还是不小,娄三疼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也就在这时,另外两柄刀的刀尖,一左一右,同时刺向他的肩头。他躲过一刀,却没有躲过另一刀。当左边这位的刀尖扎进他肩头的刹那,狼牙棒手柄一端的尖锥也直接捅进对方的腹部。以伤换命,这是娄三不得已的打法。
    二十步的距离也就三两个呼吸之间。能同时容纳七八个人的空间,娄三干死两个,打飞两个,只有长头不仅没受伤,还砸了他一鞭。另外闯进来的四人直接冲向三女。娄昭君手持弩机已经瞄了好一阵子了,见有人进入十步之内,轻轻一勾扳机,一尺长的弩箭嗖的一声正中来犯者胸口。兰草有样学样,虽然上下牙抖得咯咯作响,但她还是在敌人即将冲到马匹前的一刻,发射出第一支弩箭,敌人应声而倒。本以为最是冷静的紫娟,此刻早已吓呆了,双手端着弩机却不知道发射,就那么愣愣的站着。
    “紫娟,快发射啊,快发射啊……”兰草见紫娟愣怔着不动,大声呼喊。
    紫娟终于被兰草的呼喊声惊醒,闭着眼睛发出一箭,没有射中冲到身前的敌人,反倒把后面那位的左眼给射瞎了。
    马腿都被娄三绑着,惊恐之下,马儿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只能原地踮脚。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正好吓住了一位想要从马肚子下面钻进来的敌人,也给前来救援的娄三赢得了宝贵的一两秒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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