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初赶忙掐了烟，从座椅里起身，走到桌前抚着她的双肩，对她笑，“你怎么来了？还以为是秘书呢。”
    “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工作那么累，都怪我没用。”她都不忍看他，垂着头看地面，声音低低地说。
    梁皓初轻手抬高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眼对她笑得温和，“别胡说了，这都是分内事，工作哪有轻松的呀，看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不是？”
    “真的吗？”她显得有些不信，又问，“可我刚刚听到你好像在发火，是不是和东凌的合作进展不顺？”
    “行了，你就不用操心了。”他单手搂着她的肩膀，从文件架子里抽出一份签好字的文件，“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手头上的事情，待会儿帮我把文件交给你们李总监，乖乖的，好不好？”
    “恩。”
    苏瑾曼回到自己的办公区，把文件交给了总监，就回到座位。
    做完了手上的一份表格，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滑出通话记录，她盯着那一行行电话发了会儿呆。
    犹豫着半晌，选中了那个大半是8的号码，修长的手指飞了一会儿，只见在联系人那一栏显示出这么几个字：自大狂。
    她抿嘴笑了笑，一双粼粼有神的眼睛里泻过恶作剧般的俏黠，摁下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有些杂音，不过丝毫不影响接听的人天生有副清冽磁性的好嗓音。
    “喂，我是苏瑾曼。”她自报家门。
    “嗯。”清清浅浅的一个回答，语调不失温和。
    很显然对方在接听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谁，直接等着她说下去。
    和他相处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段廷希主动找的话题，这次换她主动找他，再加上她从没和人谈过生意，一时间握着手机，只感到自己的脸颊在渐渐升温。
    好尴尬，她都不知道该以朋友寒暄的方式作为开场白，还是以生意上的公事化口吻来开口。
    怎么办？
    “苏瑾曼？”听着她这边的沉默，那头的人耐心地喊了她一句，确定她还在不在。
    “恩恩，我在。”她急忙道。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杂音突然消失，她才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似乎打得突兀了，段廷希好像正在开会的样子。
    还来不及表达歉意，她听到了那边有走路的动静声。
    然后他略显悠远的声音再次传来，语调比刚才随意多了，“苏瑾曼，找我有事啊？”
    “额，嗯，是的。”
    他问得理所当然，“哦，想我了啊？”
    她急了，“谁想你了，你这个自大……哎呀，当然是有正事才找你的。”
    他笑起来，“真是奇怪，你当着我的面不是还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一打电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呀？”
    这什么逻辑？
    苏瑾曼要抓狂了，不过好在他的这番揶揄，她不似刚刚那样紧张了，于是正了正脸色和他说：“段先生，是这样的，我现在代表华亿想和你约个时间，你看你最近可以抽空和我们见个面吗？我们是很有诚意和东凌合作共同开发东湖区的那块地的。”
    “这样埃”听上去他的语气有些意兴阑珊，像是故意耍大牌的样子。
    苏瑾曼在心里骂他一顿，面上还是乖巧可人地问：“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华亿在去年拍下了那块地，但是由于房地产开发资格证还没有批下来，所以这次很想找东凌来合作开发，段先生可以放心，我们开给东凌的条件绝对是很诱人的。”
    “诱人？有苏小姐诱人吗？”苏瑾曼一说出这个词，就悔不迭地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干笑两声，“段先生真爱开玩笑，我们是在商言商嘛，还希望你给个机会。”
    “我初步看了一下你们华亿递交上来的方案，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段廷希懒洋洋地说着，语气里却透露出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清高与傲慢，“华亿有点小气吧。”
    苏瑾曼心想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是很大的诚意了好吗，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
    那头的人又云淡风轻地开条件了，“这样吧，如果你们肯退让到百分之五十，那我就勉强答应你们的合作咯。”
    “这种事情我们在电话里急不得，那就麻烦段先生得了空，尽快安排一次商谈吧，好吗？”苏瑾曼嘴角带着抽搐的笑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好，既然是苏小姐开的口，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某人依然恬不知耻地谦虚着。
    “好的，那就不打扰啦，再见。”
    最好是再也不见，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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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接到梁皓初电话的时候，苏瑾曼还在医院里换药。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躁，“曼曼，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呀，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沉着冷静的梁皓初在电话里都显得很焦急。
    “曼曼，我现在马上让司机过去接你，如果你的腿没有大碍了，就别再缠绷带了，自己路上小心，ok？”他匆匆说完了这些话，不等苏瑾曼提问，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苏瑾曼拿着手机，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她的忐忑不安中，梁皓初的司机赶到了，然后她一瘸一挂地上了车。
    “苏小姐，梁总现在带人去了东凌国际，他吩咐我把你安全送到那里，他会在楼下接你一起上去。”她一上车，司机就跟她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缘由，并指了指后座的一份文件，“这是梁总吩咐我交给您的，您最好能在车上过目一下。”
    “好的，谢谢你。”拿过文件翻开看了看，居然是华亿在东湖区那块地的开发案。
    虽然没有亲自谈过一桩生意，但是从小耳濡目染，苏瑾曼多多少少也预感到一些事情。
    东湖区的开发案她没有参与过其中，但也知道房地产背后的利润与诱惑，如今他们华亿在房产业刚刚起步，势必要借助东凌这样在房产界称得上巨头的企业来为自己的楼盘壮大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