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双手支着下巴，聆听门外传来的星际战斗音浪，低语道：“苏墨何时归来，那铜甲尸是否已被斩灭于星海？”
    最初，他确实感到紧张，因为那些转化成的僵尸数量惊人，疯狂无比。他亲眼目睹一个下半身只剩白骨的僵尸，以双臂为足，飞快地在诸葛家族的重力扭曲场中跃进，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仿佛盯着星际美食。
    随着时间流逝，却没有一头僵尸能跨过庭院的防护结界。门口的两具血煞机甲如同守护神，巨刃挥舞间，切割出一道道能量冲击波，任何被波及的僵尸，立刻会被狂暴的能量摧毁，全身邪气消散，化为星辰尘埃。
    如今，两个机械人前的尘埃已堆积数尺之高，而包围过来的僵尸越来越少。
    白柔柔擦拭着手中的白玉饰品，注视着璀璨星空，肯定地说：“苏师兄通晓宇宙法则，区区铜甲尸，必定手到擒来，无法逃脱。”
    “你怎么知道苏墨通晓宇宙法则？”张之维疑惑地转过头来。毕竟他们未曾见识过苏墨的实力，门口的机甲虽强，只是工具，不代表个人能力。
    “祖先说的。”白柔柔一脸理所当然：“祖先说他厉害，他肯定很厉害！”
    她口中的祖先，指的是诸葛青风，张之维无言以对。
    终于，王慧带着疑惑开口，语气已失去先前的敌意：“你说，如果孔平进入内门，会如何？”
    几十年的情感，难以割舍。白柔柔瞥了眼孔平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这次师兄犯下的过错太大了……整个顺安星区，成千上万的生命，哪怕他只承担了三成，这样的罪业也太过沉重。在内门，师兄面临的惩罚绝不轻松。”
    “玉师姐，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王慧沉默一阵，突然抬头，本想陪孔平一同进入内门，但看到这两个尚未成熟的孩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老公。”
    跪在大厅的孔平开口，声音颤抖：“你不必再为我操心，如此大错，我该负责，照顾好孩子们。”
    “现在内门应该已经知晓此事，最迟三天，内门通道会重新开启，那时我会主动接受惩罚。”
    王慧看了孔平几眼，最终低头不再说话。寂静压抑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天际闪烁着微光，伴随着疾风横扫庭院，苏墨自星空降落。
    “苏墨前辈。”
    “苏师兄！”
    张之维和白柔柔连忙起身，同时问道：“铜甲尸怎样了？”
    “已被彻底消灭。”苏墨向二人点头：“魂飞魄散，肉身化为星尘，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让它复活了。”
    “太好了！”张之维松了口气。
    龙虎山与茅山虽有竞争，但都是正派门宗，关心众生福祉。白柔柔没太多反应，只是看向苏墨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仰。
    诸葛内门长久封闭，或许凡人的生死与他们关系不大，最多只是路过时伸出援手。加上她多年在内门修行，不沾凡尘，不通世事，因此没有其他情绪波动。
    孔平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你不必急于谢我。”苏墨冷哼一声，“铜甲尸已除，你身上的罪孽却不会减轻。”
    “我明白。”
    孔平苦笑：“只是能将元凶斩灭，不让它继续残害无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墨凝视他片刻，最后不再说话，转过头去。张之维看了看客厅的气氛，叹了口气，拱手道：“既然事情解决，小道就此告辞，还需尽快返回龙虎山天师府，向师尊禀明详情。”
    “等等。”
    眼看张之维要走，苏墨忽然开口挽留。
    “请留步。”
    张之维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苏墨：“苏墨前辈，这里是诸葛家的地盘，而且白师姐还在……”
    苏墨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要真对你出手，等你离开星区后，才用飞剑取你脑袋，岂会光明正大在这里动手？”他有些孩子气地捂着痛处，委屈道：“那你打算干什么？”
    “你走的并非真正的丹道之路吧？”苏墨打量他一眼，直接说道。他之前用阴阳眼看过，张之维身上的灵气流动与丹道有很大区别。
    按照他目前的修炼方式，虽然能达到炼精化气的力量，但根本无法实现长生！
    这与丹道追求长生的理念相违背。
    只修炼法力，不修炼生命！
    “你看出来了？”张之维瞪大眼睛，像是秘密被揭露的样子。
    看着苏墨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最后还是泄了气，沮丧地说：“没办法，如今天地法则衰败，不是谁都有苏墨前辈这样的天赋。”
    “我虽然资质尚可，但走丹道，在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下，恐怕一辈子都迈不进炼精化气的境界。”
    “若不能提炼出一口胸中真无，一旦真正的末法降临，生命魂魄就会随着最后的灵气一同消散。”
    张之维的语气充满无奈。
    这就是许多人选择外道的原因。其实以九叔等人天赋，即使不成天仙，但若修丹道，修炼出前面几个境界，寿命延长至五百年也没问题。
    然而如今天地灵海逐渐枯竭，谁都不知道真正的末法何时降临。可能几十年后就会到来。
    到那时，所有走丹道的修士，凡是没有踏入炼精化气，凝聚真无的，身上的灵气都会随天地法则一同消散。
    届时，身躯腐朽，魂魄消散。
    所以，这个时代还敢走丹道的，都是拥有大天赋、大勇气的人。
    “所以你选择了这条四不像的道路？”苏墨挑了挑眉，明白了为什么即使后来天地已步入末法，仍有许多修士的原因。
    人类永远是这个世界上适应性最强的生物。面对天地末法，他们创造了能在末法时代修行的道路。
    只是长生之路彻底断绝，世间再无神仙。
    “没错。”张之维叹了口气：“不过这条路还未完全完善，所以我们龙虎山想拉拢天下道门，共同研究这末法修炼之道。”
    “诸葛家千年的传承底蕴，定能提供很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