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翰发完火，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景川，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不要为了个女人，把全家的命都搭进去，行吗？”
    裴景川表情肃穆。
    “这件事跟姜音没关系。”
    她已经很乖了。
    没有理由被他辜负。
    可五十多岁的裴司翰，曾经看过太多现实的残忍。
    他无法理解裴景川此刻的决绝。
    “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根本不懂其中的险恶。”
    裴景川却道，“爸，有些事情怎么做，我心里有把尺子，你不用担忧。”
    临走时，他劝道，“照顾好奶奶。”
    父子俩分开之后，裴司翰又后悔。
    他来到老太太跟前，静静发呆。
    只有在亲人身边，强势的人才能有些许时间松懈。
    老太太窝在椅子上，轻轻摇晃，伸手摸他的头发。
    “司翰，别气了，景川这样子，跟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裴司翰苦笑，“我哪有这么犟。”
    “是有点不同，你小时候有我跟你爸疼，景川可没有。”
    裴司翰一愣。
    悔恨涌上心头。
    老太太也不怪他，“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景川好，毕竟景川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你要是不把他的江山打稳，他也不可能把裴家经营得这么好。”
    裴司翰道，“妈，你在怪我，觉得我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想要什么。”
    老太太没有否认。
    她只是感慨，“景川这一生太苦了，他没有跟你要过什么，这次就成全他吧。”
    裴司翰摇摇头。
    “失去一个姜音，还会有无数个姜音，但是景川的命只有一次，为了她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不值得。”
    老太太却道，“你别打她的主意。”
    裴司翰不屑道，“对付她，我还需要什么主意。”
    ……
    松市。
    两天之后。
    姜音的账户里，多了两笔钱。
    一笔是三千六百万，来自董蔷薇。
    一笔是五千万。
    还没有搞清楚五千万是怎么回事，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姜音接起，“喂你好。”
    裴司翰道，“姜小姐，我是景川的父亲。”
    姜音肃然起敬。
    “你好。”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去松市跟你见面详谈，当然，我也不会耽误你太太长的时间，很快就说完。”
    姜音猜到了，那笔钱是他给的。
    她只猜到一个可能。
    果然，裴司翰说，“这笔钱你先收着，等景川彻底忘了你，我再补足剩下的五千万，另外，你想要功成名就，我都可以帮你，只是要听我的安排，去国外发展。”
    不愧是裴家的中年男人，几句话，事情交代清楚，威力也给到了。
    姜音语气温和，“多谢伯父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考虑你的要求，这通电话就当我没有接到过。”
    裴司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景川现在喜欢你，所以比这五千万更值钱。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要是一直跟着他，只会做一辈子的情妇。”
    姜音心口一紧。
    “不会的伯父。”
    “别这么自信，商场上的斗争你永远想不到有多残酷，景川这一个多月，为了当时的冲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想你也猜到了。白家需要我，我也需要白家，他们不联姻，那就只能留下一只带头羊，你觉得景川为了你，跟白家做抵抗，值得吗？”
    姜音问道，“伯父，我跟裴景川永远在同一个战线，不只是感情。”
    “你说的话真荒谬，你现在看起来，什么都不能给景川。”
    “如果不能给，你也就不会拿钱贿赂我了，裴景川是您的亲儿子，他想什么，做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在我身上如果他得不到任何回报，是绝对不可能跟你对着干的。”
    裴司翰笑了。
    “你很有勇气。”
    姜音甩了甩掌心的汗水。
    她笑道，“没有，你太看重我了。”
    “好，这通电话就当我没打过。”
    电话挂断之后，姜音深呼吸几口气。
    她看着账户里的钱，想到裴司翰刚才说的话，难免心有余悸。
    白家非要攀附上裴家。
    恐怕不是因为白昕昕的个人感情那么简单了。
    商场如战场，黑吃黑，白吃黑，这样的情况太常见。
    这一刻，姜音突然有些迷茫。
    自己不能给裴景川带来什么作用。
    那会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呢？
    ……
    裴司翰看着那笔钱退回自己的账户。
    然后马上买通所有的头条新闻，爆出一个劲爆的话题。
    【裴景川地下三年女友，为了五千万跟裴景川断开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曝出去没多久，裴景川就直接回了老宅。
    老太太气得不行，拉住裴景川道，“别怄气，奶奶已经教训过他了。”
    而始作俑者裴司翰，此刻正在享受下午茶。
    毫无知错的样子。
    裴景川脸色冰冷，拿起桌子上那杯茶水，一把泼在裴司翰的脸上。
    老太太，“哎呀！”
    随后意识到自己站在哪一队，她又怒斥，“泼得好！叫你没事找事！”
    裴景川捏紧拳头，“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裴司翰慢条斯理的擦掉脸上的水渍，看向自己的儿子。
    “事情还没有发酵完，你何必这么着急。”
    裴景川嘲讽道，“你想怎么发酵？等着姜音过来找我的麻烦？”
    “哈，看样子我儿子真是陷得不深呐，以前谁敢来找你的麻烦？”
    裴景川目光深深。
    脸色冰冷。
    裴司翰意味深长道，“如果我的预料准确，不出三天，姜音身边埋伏的杀手全都会被清走，你不信，可以暗中观察试试看。”
    裴景川语气冷淡，“但我不需要你自作聪明。”
    裴司翰不解，“这是保护她最低的成本了，你不该高兴吗？”
    “我还没有穷途末路到那一步。”
    裴司翰不想多说。
    “你迈不出第一步，我替你迈出去了，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
    他说完，起身离开。
    裴景川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裴司翰阴冷道，“怎么了，你要跟你老子干一仗吗？”
    裴景川道，“不，我只是突然明白了，当初我妈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一起吃苦。”
    裴司翰眼眸微闪。
    随后，就听到自己儿子无情道，“因为她不值得为一个怂比浪费自己的感情和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