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的本质是助众生去烦恼的修炼法门，何时成了佛徒入世干涉天下大势的纲领？”
    梵清惠方才醒悟，罗玄这一掌哪里是拍死了智慧？分明是一掌拍死了慈航静斋“为天下”的大义！
    没见身负心佛掌智慧大师在感慨“凡人的智慧”吗？
    何为真佛？何为伪佛？
    如今智慧大师求得般若圆寂而去，慈航静斋却要扛起“事已至此，佛已不佛”的黑锅。
    罗玄的话，潜台词分明再说：“慈航静斋，不总是一副代表我佛慈悲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的态度么？如今你们连佛徒都算不上，普度哪门子众生呐？”
    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
    原来罗玄那日与曲非烟的比划，哪里是在说用散手打败宁道奇，分明是在说用佛法去摧毁慈航静斋！
    道信那句“玄天教主，绝非佛敌”，已经道尽剩下两位佛门大师的态度，指得便是罗玄所作所为与佛法相通，在场的佛门众人的理解尽是谬误。
    看着了空与道信动容的神色，梵清惠不得不承认，慈航静斋，大势已去。
    终于，梵清惠缓缓沉下头颅，眼中泪光闪烁，颤声道：“玄天教主，今日之事，是我佛门输了，我以静斋掌门人身份在此宣布，慈航静斋从此闭门谢客，青灯古佛，日夜服事，江湖庙堂，再不相干。”
    “阿弥陀佛！”了空与道信齐齐点头。
    宁道奇、石之轩、罗玄齐齐嗤笑一声，再不言语。
    梵清惠、了空、道信自知再无自取其辱之理，携智慧与帝心尸首，默默下山去了。
    纵然眼前的佛门众方才还恨不得要将罗玄、宁道奇、石之轩击杀当场，但三位当事人却无一丝继续计较的表示。
    无他，气魄格局早已不同。
    如今盘踞于双龙世界战力顶端的三人，藉借超绝的武力超脱于这个天下的种种纷争之上，高高在上俯视着早已不是对手的慈航静斋。
    更何况，只要三人存世，每多存在一天，就是佛门生不如死的经历多上一天。试想，一座存有和氏璧的门派，数百年终于等待到如今之大变局，却无法投身大势，只能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对梵清惠这等雄心勃勃的人物来说，该是何等的折磨？
    不过对于宁、石、罗三人来说，慈航静斋也好，天下大势也罢，已不再是三人讨论的重点了。
    三人毫无顾忌地在山腰讨论起佛门《慈航剑典》，魔门各派功法、以及罗玄看了多少遍都没太明白的《长生诀》。
    “宁道兄，石道兄，三大奇书之三我们凑了个七七八八（《天魔策》散佚还是太过严重），有没有想法去见见四大奇书之首？”
    “你是说——”宁道奇与石之轩齐齐深吸一口凉气，“《战神图录》？”
    宁道奇心头火热，武道一途，到了他这个境界，再进步一点点都需要天大的机缘，要不他也不会被逼着上慈航静斋借阅《慈航剑典》以求触类旁通了。
    石之轩自然也高兴，褪去心魔的他早已将武道置于人生的终极，有这么个机会一窥这世间最纯粹最无敌的武道功法，哪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说《战神图录》，莫非是？”
    宁道奇与石之轩四目相对，转脸异口同声对罗玄道：“惊雁宫！”
    无论道、魔两门，惊雁宫都存在于最为隐秘古老的记载，这座据说工程浩大、来历神秘莫测，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於天地间。其本身便是一座庞大的迷宫，殆无疑问，其中更是藏着无上至宝《战神图录》，据称可上通天道，超脱生死。
    “那还等什么？”宁道奇表露出难得地急迫，道：“现在就出发！”
    罗玄点了点头，三人再不迟疑留下一个口信后便直接动身，前往所谓的留马平原去了。
    其实要得到战神图录，也并不需要如此麻烦，从域外回归的向雨田手中便有。但惊雁宫罗玄却是必须要去的，只因为无定星盘虽然“吞吃”了和氏璧，却并没有给罗玄太多回音，也就意味着罗玄如今依旧回不去玄黄世界，而蕴含破碎虚空最初秘密的战神殿，或许能给罗玄惊喜。
    以罗玄当初在射雕世界获得的八思巴记忆，以及向雨田带回来的若干信息，罗玄带着宁道奇与石之轩星夜兼程，千辛万苦耗费十数日，终于在一处茫茫无际的大沼泽地带发现了惊雁宫的痕迹。
    罗玄没工夫感慨“记忆”中的沧海桑田，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惊雁宫的主殿雁翔殿上。
    惊雁宫的主殿雁翔殿高约八丈，毅然耸立於整个建筑组群之上。沼泽地遮蔽高大树木不多，显得极为扎眼。
    纵然如此，惊雁宫处于洪荒大泽深处，被外界找到的几率着实太低，不说其间的毒虫鼠蚁，就说一步一个沼泽坑，非是宁石这等绝顶高手，来了只怕也进不了这片大泽深处。
    雁翔殿左右两偏殿左雁翼和右雁翼，虽较雁翔为低，亦高出其他建筑物两丈有多，各由一二十丈的长廊走道连接主殿。
    三座建筑物一主二副，自成一个体系，气象肃森。
    除主殿有正门和两道偏门外，左右雁翼都只开两道偏门，其中一道通向主殿的长廊，与另一道门遥遥相对。
    大门由精钢制成厚约一尺的两扇铁门组成，中分而开，高两丈阔四丈，每扇门须壮汉十人，始能推动，现在都仅仅闭合着，仿佛在等待探险者深入。
    罗玄双手扶上惊雁宫，心中的惊诧无以复加。
    整座惊雁宫，都是一种看来似云石但又带有金精乌母那类钢质的不知名物料所建，硬逾坚钢，几乎不可能开凿。
    他感受到一股颤动，仿佛心悸，从心底生发，似乎这座战神殿，与他有着极其深厚的联系！
    而面对超越时代超越想象的惊雁宫，宁道奇与石之轩的震惊更是溢于言表。
    “入口机关在左雁翼殿内！”事已至此，再无疑虑，罗玄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先别管那么多！”
    惊雁宫最神秘的地方在于起上应天穹的三垣二十八宿，下应地之五行，任何人若要破坏这种规律，必遭横祸。
    不过在场三人都是博闻强识之辈，须臾间便推算出开启方案，踏入右翼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