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啥了？”
    许卑尘放下杯子问道。
    “你昨天喝酒的视频……”
    “什么！”
    许卑尘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度，说道：“你该不会把视频发网上了吧？”
    “我只是用爱剪辑编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同步到抖音了……”赵让无奈地解释道，“我真没想传到网上！”
    班长接过手机看了几眼，起身安抚道：“没事的许卑尘，爱剪辑导出的那画质再被抖音压缩一下，看不太清脸的。”
    说完，班长把手机递给了许卑尘，后者接了过来，视频刚好重新播放。
    前几秒是女生问自己要表白，再几秒是自己走到包间正中吹酒，接着几秒是自己被一群人灌的晕头转向，然后是自己坐在林绾绾旁边，嘈杂的声音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许卑尘向林绾绾告白了”，最后几秒是送往医院的记录——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囊括了我一章……不是，囊括了许卑尘昨晚的整个经历。
    许卑尘面无表情地看完视频，然后又看到右边惊人的数据——
    42万点赞！
    8.3万评论！
    4.1万转发！
    而且手机还在不断的弹出点赞、评论、转发、关注的提示。
    网友都这么闲的嘛！
    还有这个赵让，毕业聚会一直拍自己干嘛！
    “我把视频给删了啊！”许卑尘说着就打开了更多选项。
    “别介呀~”
    赵让突然蹿了过来，按住许卑尘要点下删除按钮的手，说道：“虽然是无心插柳，但现在已经柳成荫了，我们不如将错就错保留下来。以后你还可以有个吹牛的资本，告诉别人自己曾经火过。”
    “我怎么可能拿这么丢脸的事情炫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自己留下来吹牛！”许卑尘一语点破。
    “别删别删，现在觉得丢脸，日后再看……”
    “还是丢脸！”
    班长话未说完，就被许卑尘抢断。
    “丢脸啥丢脸！”班长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不丢脸，竟然挨着问了起来。
    “你觉得丢脸吗？”
    “哈哈哈？不觉得。”
    “你觉得丢脸吗？”
    “嘿嘿嘿！不觉得。”
    ……
    “你看，大家都不觉得丢脸。”班长连问几人后摊手说道。
    “鬼扯，视频里面的要是你们我也觉得不丢脸。”许卑尘没好气地回道。
    “哈哈哈，我们运作运作，说不定你就成为下一个超级网红了！”
    “扯吧，扯吧！”
    许卑尘嘟囔着就把手机还给了赵让，经过刚刚那么一顿打岔，他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删除欲望了。
    再过几年乃至十几、几十年，再回头看这个算是火了的丢脸视频，肯定也是唏嘘感慨不已。
    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火星企业还活得好好的。
    包房内白色的雾气不停地升腾，鸳鸯锅里一边红一边白的汤料咕噜噜的冒着泡，众人安坐在位置上，热火朝天地侃天侃地。
    班长就在许卑尘旁边，像往常一样聊了几句后，转而问道：“怎么样？你对林绾绾是怎么个态度？今天没去找她好好唠唠？”
    班长去过许卑尘租的房子，知道他和林绾绾是一个院子里的邻居。
    听到班长提起林绾绾的名字，许卑尘正在捞牛肚的筷子停顿一瞬，但立即又恢复如常，他道：“唠什么唠……不过是误会。”
    “嗐~”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酒后吐真言呢，原来是胡言乱语。不过你们住在一个小院里朝夕相处，就没有日久生情？”
    “什么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她每天五点四十就起床出发了，我六点起床，晚上她放学就回去，我还留半个小时，碰都碰不到一面。”许卑尘态度鲜明的反驳道。
    “当真没有感觉？”
    “当真！”
    心有点虚，但是嘴很硬。
    “嘶~”
    嘴硬也会被烫。
    “整点酒压一下？”旁边的同学好心地递来一杯凉啤酒。
    “不至于，不至于。”
    许卑尘哪里敢接，连忙摆手谢绝好意，换来一桌人哈哈一笑。
    虽然饮不了酒，但不是还有饮料嘛，一样可以和大伙推杯换盏。
    开心嘛~为啥一定要喝酒？
    不过啤酒利尿，上趟厕所回来还能继续喝，喝饮料可就要撑着了。
    没多久，许卑尘败下阵来，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吃菜，做一个安静美男子的同时顺带在思考。
    昨天他毕业聚餐，洗胃和住院，今天聚餐，林绾绾拍片子和住院，掏空了他高中积蓄结余的一小半。
    林绾绾现在这个状况，许卑尘自认为是要他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住院、拍片子的费用当然要他出。
    许卑尘是农村人，上学时一个月三四百的生活费，加上一学期两千的国家贫困补助，到高中结束身上高中还有接近两千块钱。
    现在，还有一千出头……
    花钱如流水，赚钱可就很难了。
    要怎么做呢……
    许卑尘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班长方才提到的一个词——
    网红！
    没错，自己可以去试一试当网红。
    许卑尘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但是深入思考了一下，又冷静了下来。
    当网红，要考虑当什么样的网红，在哪里当网红，当了网红如何变现……
    好麻烦。
    很多网红也是稀里糊涂地当上了网红，他们或者是运气爆棚，或者是不自觉地迎合了受众的需求，看起来还挺简单。
    但如果一个人既定的目标是当网红，他自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运气，能做的只有好好准备，找好定位、人设、受众等等。
    自己会干嘛呢……？
    许卑尘认真地想了半分钟，得出了一个残酷而无情的答案：
    他好像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长相普通、成绩普通、思想……
    深受马克思主义熏陶，境界应该比常人高出那么一点点。
    不过，且不说高出的一点点有什么用，就讲这年头靠思想火的有几个，年轻人靠自己的思想火的更是没有一个。
    想远了，话说回来，自己就算真的要当网红，现在最容易出位的网红应该是做视频的，但是自己现在根本不会什么剪辑。
    拍摄？
    应该有手就行吧?
    “想啥呢？”
    班长一巴掌拍在许卑尘的肩膀上，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我在想咋样能和班长你一样富有。”
    “啧，我还想和你一样有才呢。”
    “我哪里有才了？”
    “……”
    “……”
    得，是我不懂事了，互捧的话哪还能追问下去呢。
    许卑尘摇着头喝下一杯水，然后起身离开座位。
    “你去哪儿？”班长在后面叫道。
    “去趟厕所。”
    “快去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