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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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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玩意还能直接种到肚子里?”张宝山咂舌,“自打跟周先生你认识之后,我这见识是噌噌往上涨啊。那赵素芬是不是过后还得出事?”
    我说:“眼下风口浪尖上,她不会有事。过了这个风头,她一定会消失。把她养出来的人,一定不会再让她呆在你们警方的视线里。”
    张宝山说:“她这案子虽然跟打拐沾了边,可终究关系不大,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肯定不会再抽调人手去跟她。毕竟我们这人手有限,还得专心忙打拐的案子。她再出事的话,我们肯定顾不上,当然要是有人报警的话,当地派出所也能管。”
    “不会有人报警。让她消失的人,一定会编出个差不多的理由,比如说她男人来接她,或者是娘家来人接她,走得顺理成章,谁都不会怀疑。这种江湖手段很多。她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人会关注,弄个糊弄理由足够给所有人交待了。”
    我扔了一根烟给张宝山。
    张宝山犹豫地问:“不是说这药烟不能抽太多吗?”
    我笑着晃了晃手指上夹着的烟头,“我这才是药烟,给你的那是没加过药的普通烟,放心抽吧。”
    张宝山这才放心点上。
    我又给自己续了一根,之前的烟头熄了捏在手心里不扔。
    张宝山深深吸了一口,问:“那眼下这事得怎么处理?要不我跟老包商量商量,让他安排组人跟一下赵素芬?跨区了不太好办呐。”
    我说:“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用不着做额外的事情。这事被陆师姐盯上了,明天我带她来也看看这死婴,没准儿能有新发现。她是高天观嫡传,正道大脉,手段不是外道术士能比的,只要她出手,就一定能找到幕后主使,到时候想办法收拾掉就可以了。”
    张宝山没再说什么,抽完这一支烟,就和我离开太平间。
    我没再去妇产疗区,直接离开医院,开车往大河村返。
    开出去十多里地后,我把车停在路边隐秘的地方,往包玉芹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她转告陆尘音我今晚有事不回去,然后燃了三柱香插在车里,徒步走回医院,重新潜回太平间,缩在隐蔽角落里藏好。
    前半夜无事,只中间送来一具死亡病人的尸体。
    等到后半夜一点左右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悄潜进太平间,连灯都没开,准确地找到婴尸,抱起来就往外走。
    我站起来,抢上两步,挡住门口,抬手打开了灯。
    白炽灯泡的昏黄光芒照亮了来人的脸。
    赵素芬。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我该怎么称呼你?叫你赵素芬,还是叫你张美娟?借婴尸听到挺多吧,还是忍不住想拿回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对不对?”
    赵素芬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刚才我进病房之前点了根烟,你就很认真地配合我演戏,把自己演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想让我以为你确实被迷药迷住了。看起来,我跟人斗法一定会抽一根的特点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我摸出烟盒,冲她晃了晃,倒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赵素芬立刻后退了好几步,离开我远远的。
    我笑道:“放心,这是根普通的烟,不是药烟。对付你不用这么麻烦。”
    赵素芬往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周成,杀人不过头点地,都是跑海同参……”
    “是你先来找我麻烦的。”我晃了晃手指上的烟,“我学过一句话,不知道用在这里对不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不死,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你杀不死我。”赵素芬说,“我可以分身无数,只要有一身活,就能通盘活。你毁了我本来的躯壳,害我不得不用兵解法脱离困境,这是坏我修行的大仇,只要今天你放我走,这笔账一笔勾销,我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分身无数,好大的口气。”我失笑道,“韦八修了红莲太上宝胎法,也不敢说自己分身无数,你这个做门下弟子的,难道比韦八还要厉害?”
    赵素芬上前两步,正要张嘴说话,身子却晃了晃,往后一倒,摔了个仰面朝天。
    我走过去,蹲到她身旁,说:“如果还有分身的话,就尽管使出来,看你能不能再逃一次。”
    赵素芬恨恨地瞪着我,“卑鄙,你说抽的是普通烟。”
    我摊手说:“我说谎骗你了。这烟前头是我故意空出来没加药,但后半截药量足足的,别说是你这样的,魏解徐五碰上,也一样被迷翻。”
    赵素芬说:“你跟赵素芬说了那么多话,难道就没一句话实话?”
    我笑道:“如果你是赵素芬的话,那我说的就都是实话。可惜你不是啊。斗法嘛,向来是各显神通,你斗不过我,那就老实认输。技高一筹便如山压人,这个道理你不应该不懂。”
    赵素芬问:“你要把我交给那个高天观的陆尘音?”
    “不,你想错了。”
    我把手中烟卷按在她的眉心上。
    烟头烫得皮肤滋滋细响。
    我低声喝了一声,“滚!”
    一巴掌打在她的顶门上。
    赵素芬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我把婴尸重新放回原位,然后架着赵素芬出了医院,把她扛在肩上,回到车上,依着她血发做的纸鹤虫灵引路,驾车直奔她的住处。
    这一夜紧赶,天边刚刚微泛鱼肚白的时候,赶到地头。
    眼前是一间瓦盖泥草房,木头夹的杖子和院门。
    院子地上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收拾了。
    我扛着赵素芬下车入院,推门进屋。
    外屋地的灶上铁锅锈迹斑斑,积了厚厚一层灰,不知多久没用过了。
    墙角、天棚满是蛛网灰线。
    没有一丝常人生活的气息。
    转进里屋,连张床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稻草,还有几件破旧衣服。
    我把她放到稻草上,转身看向南侧墙壁。
    那墙上挂着一幅掉色的画像。
    画上一个打扮得如同观音菩萨般的妖艳丰腴女人正手掐法诀,面带诡异微笑,注视着稻草上躺着的赵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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