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不答应，请大师兄现在就当场打死我，反正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十几年前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李红如比杨子所能想象的还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十指连心痛，杨子想想都痛。眼前这个三十几岁看着柔弱的花信少妇，为了表明自己的反抗不屈服，居然能当面生生折断几个，指甲断裂处鲜血直流。杨子感觉自己手指有点痒，有点发麻。
    这女人不是肉长的吗？为什么能对自己狠到这程度？
    听了李红如最后说的那句话，杨子有点懂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心都死了，还会怕身体上的那点痛苦吗？一具行尸走肉的臭皮囊而已。
    “唉………”刘慕白长长的叹了口气，坐下来缓缓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三年内，让我的徒弟和李显和的徒弟争个高低。三年后，不管谁输谁赢，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李红如看着李显和恨恨的说道，……脸有不甘却又无奈。娱乐圈里她红姐说话一言九鼎，谁敢违背，多大的腕，说不用就不用，说冷藏就冷藏。
    但在师门里，她只是个排名靠后小师妹，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还要用苦肉计加声东击西的计谋。
    “李红如，你死不悔改……”赵虎生没想到李红如到了这种境地，居然还要讲这种条件。
    他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包厢里的虎威更盛。他直接就要动手。
    赵虎生的性格相比刘慕白要急燥一些，事关师门威信和威言，他更加不容任何人违背，哪怕是自己平时关爱的小师妹。
    “慢着！”刘慕白挥手阻止赵虎生出手。
    不答应，难道真要打死守寡的小师妹吗？刘慕白看着狼狈不堪的李红如，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狠，和好算计。
    可这一切也是她拼死拼活自己争来的，如果这样真的能解开她的心解，化解琴字和厨字两脉的宿怨，他作为书字一脉的脉主，又是这一代的大师兄，下一代门主的不二人选，倒是乐于促成这次的比试。
    刘慕白看向李显和，见他依然置若罔闻，没有什么表示，心里清明便点头说道，“师门严禁同门相残，但不禁门内第子之间的切磋比试。三年内，琴字脉和厨字脉弟子比试争高低，只分输赢，不分生死，四师弟，你有没有异议？”
    “大师兄，对比试我没有异议。具体怎么比试，又是谁来比试，还请大师兄明示。”李老头李显和作为当事人之一，一直置身事外，此时才站起来，朝刘慕白恭谨的问道。
    杨子比师傅李老头还要着急，我只是记名第子，又是今天才来拜师的，以前的恩怨千万不要找我。
    可这样的念头才闪过脑际，杨子看到身边的大师兄，想到刚才两次都是他及时帮助，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出丑，自己这样想就有点太不讲义气。
    而且那声师傅是随便叫的吗？
    自谓天下第三的自己，难道是纸老虎吗？居然还怕一个老女人的挑战！
    既然叫了师傅，那我也就是厨字脉的成员，杨子不由挺起了胸，站直了腰。
    包厢里除了李谨言功力要差一点，其他人都是一叶知秋反应敏锐，观察入骨三分的人，杨子这样挺了挺腰，直了直腰，其他四人全都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两脉比试商量比试内容和选定人员的时刻。杨子这样的一个动作，寓意不言而语——主动请缨，毛遂自荐。
    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我找的就是你，没想到你自动送上门来。
    李红如忍着手指连心的疼痛，如盯猎物般看着杨子。
    李谨言这个厨字一脉第三代的大徒弟怕是不能得手，如果把眼前这个李显和选的关门弟子废了，既报了当年丧夫之痛，又能让自己琴字脉彻底压在厨字脉的上面，除开断了联系的画字脉，琴字脉就不用再在四脉里垫底，自己到时才有颜面去见自己的亡夫。
    这小伙勇气可佳，很不错，我喜欢。军人身份的赵虎生看着杨子，越看越顺眼了，李老三这次挑的徒弟不错，到时能帮忙的尽量帮把手。
    刘慕和也看向杨子，盯着他的眼睛，象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四人中只有李显和没有看向杨子，象是早在预料之中。他还担心众人看多了杨子，起了敝帚自珍的心思，再一次催促道：“大师兄，还请您明示。”
    “红如，你说说吧，想怎么比？”李慕和转头看向李红如。
    李红如对此早有准备，她低下目光缓缓道：“一共比三场，一场比厨艺，第二场比音艺，最后一场比心境。三局两胜者为赢。”
    比厨艺，比音艺，杨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比心境是什么意思？现在听下来，这三场似乎都没他什么事情。
    厨艺他肯定是不行的，要比也肯定是自己身边的大师兄李谨言去比。
    而比音艺，根据刚才那位白须老人的李师伯介绍，李红如的琴字一脉在娱乐圆里实力很大，旗下唱歌跳舞有才艺的人才海了去了。自己最多也就是ktv情歌王子的水平，遇到专业歌手怕是不够看的。
    至于最后一项比心境，自己连心境是啥都不知道，肯定是比不了的。
    自动请缨的杨子不免有点沮丧。
    刘慕和对比试内容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人选呢？”
    “琴厨两脉三代第子里各出三人，人选自定，只要是脉内三代弟子，其他不做限制。”李红如看了看李谨，又看向杨子。
    刘慕白没再说话，他看着李显和，只等这四师弟表态。
    厨字脉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在第三代后继乏力，三代第子要找三个人出来比试都困难。
    除了一个李谨言，其他几个李显和早年收的几个第子都已心境破碎，而杨子是今天才正式收下的记名第子，那怕再是天才，厨艺方面肯定是比不过李谨言的，而比才艺更是比不过琴字一脉旗下那些专业出身的第子。
    至于最后一项比心境。杨子才二十出头，没有多少社会经历和阅历，想想还是算了吧。
    人生三重境：先要曾经沧海难为水，再到除却巫山不是云，最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二十岁出头的杨子第一重境的曾经沧海都还没有，更不要说后面第二重境的除却山云，以及第三重境的回首灯火下见人。
    门都没入，还怎么比。
    比心境，比的就是人生三重心境。
    第一境沧海境，克物欲。
    世俗物欲成沧海人为舟，成则渡，败则覆。
    第二境云雨境，解人欲。
    情爱云雨之后现彩虹。见则解，盲则困。
    第三境灯火境，顺自然。
    灯火阑珊，回首看良人。有则醒，无则迷。
    心境破碎，轻则跌入凡尘，重则不能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