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宋玉暖到了县城的家。
    老宋头和宋明波已经发完了货，正在等宋她，问她是回去还是住在这里？
    宋玉暖想要回去，还是村子里热闹。
    不过要等明天和小姑一起走。
    老宋头说：“你小姑临时有事，要后天才能回家。”
    宋明波就问宋玉暖：“小舅给你留的作业写完了吗？”
    宋玉暖点头：“写完了呀。”说着拿起了作业本放在了挎包里，既然小姑要后天，她就不等了，检查了一下房子，坐着马车就回了村。
    半路还拐到河边，大红枣被兄妹两个洗刷的浑身舒泰，又吃了鲜嫩的小草，宋玉暖拿着镰刀割了一大筐放在车上，大红枣是家里的一员，贡献最大也最辛苦。
    等到了家里，没想到马翠芬的事儿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是她那大嘴巴的大嫂说出去的。
    和周小花的猜测一样，是离婚了。
    杜知青进了厂子，成了工人，和车间主任的女儿好上了，于是，逼着她离婚了，听说就给买了车票，连吃的都没给准备。
    马翠芬走的时候带了钱的，可是这一年都花的差不多了。
    其实以前的马翠芬是让人羡慕的，嫁了个城里的文化人，还生了一儿一女，这是最美满的家庭配置。
    马翠芬能干，不过杜知青也没闲着，在公社的小学当老师，虽然是民办的，可也有口粮和补助。
    这如今说变心就变心，真的令人气愤。
    不过也就嘴里叫嚣着，真要去海城找杜家人算账，却没人敢去。
    主要是海城太遥不可及了。
    还有对大城市人的那点子畏惧。
    马大嫂在家里又跳又叫，说是离婚的小姑子丢人现眼败坏家风。
    马六婶虽然也闹心，可被儿媳妇这么骂也是不高兴的，于是，就吵了起来。
    宋老太很想问问马翠芬要不要去厂子里干活，虽然在村里，可也能挣工资，而且待遇和县城的厂子差不多。
    但是，有一句话叫上杆子不是买卖。
    太主动了也不好。
    但话又说回来，翠芬手巧，还会绣花，她这里真的缺她这样的人才。
    没想到马六婶找来了。
    宋家的房子起的快，几乎村子里的人都来帮忙了。
    如今就剩下木工活和细活，还有盘炕搭灶台，这些活老宋头领着两个儿子就能干。
    宋玉暖则是正好奇的跟着爷爷忙活，觉得今冬应该很温暖。
    不说别的，就光脚踩地板，估计都不会冰脚，还有这热炕，只要烧火做饭，就也跟着热起来。
    这回灶房还是在中间，旁边两个灶台，吃饭在专门的客厅里，不是在以前的炕上吃，主要还是为了小暖能适应。
    宋玉暖其实还好。
    她很是能入乡随俗的。
    看到马六婶来了，宋玉暖喊在后面菜园子的宋老太：“奶奶，马六奶奶找你。”
    宋玉暖没走，给倒了凉白开，然后知道了马六婶想要翠芬去厂子里上班，翠芬手巧，缝纫机上的活计都会，不用教，熟悉熟悉就能上手。
    “韩大姐，我昨天就想来，可是，这今早翠芬就要带着孩子搬出去。”
    “她搬哪儿去？”
    “就是那个老王头和王婆子家的房子，是王大嫂答应的，说是一年租金给五元钱就行。可他们要是突然回来，肯定会将翠芬给赶出去，根本就不稳妥，说来说去，还是觉得翠芬白吃饭了，可能咋办，老杜家不要她了，我再将她赶出去，她哪里还能有活路，唉，儿女都是债，韩大姐我可真羡慕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
    宋老太看了一眼在旁边听的来劲的小暖，心里想，要是没有小暖，我如今还不如你呢，只怕是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
    就说：“翠芬现在最难，你可别说不好听的，过日子就是个熬，熬着熬着，日子就好过了。”
    马六婶不好在人家哭哭啼啼的，于是就恳求说：“我……我知道你家厂子现在不缺人，等缺人的时候，给我个信，我跟翠芬说，她也能有个指望。”
    宋老太：“翠芬喊我一声大娘，我今天就给你信，只要翠芬不嫌弃，明天就可以上班！”
    宋老太送走了抹着眼泪的马六婶，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却原来，感谢别人和被人感谢，滋味是不一样的。
    品完了之后，宋老太带着宋玉暖去知青点的厂子看看，过几天就开学了，得让小暖好好学习，不能没事就找她。
    没想到，正好遇到刚从试飞基地回来的夏新东，他也是才想起来，顾淮安让他告诉小暖他给在大队部留了东西，就在他那个临时的办公室。
    宋老太想问一下，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才想起来呢，你不是记忆力可好的那种吗？
    夏新东看了一眼小暖的反应，还好，表现的还算正常。
    其实他哪里能忘记呢，就是不大想告诉宋玉暖而已。
    宋玉暖自然是看出来了。
    虽然挺好奇顾淮安给她留了什么，可还是先陪着奶奶去了知青点自家的厂子。
    宋玉暖转了一圈，帮着绣花的娟姐分了一会线，就问宋老太：“奶奶，咱现在有多少能用的钱？”
    宋老太想了想：“也就五千多多吧。”
    宋玉暖：……
    奶奶这是真进步了。
    她说：“工人的工资呢？”
    “都单独留着了。”
    宋玉暖看了一眼宋老太：“您觉得啥时候需要个老会计，就跟我讲。”
    宋老太皱着眉头：“可那咋说也是外人，到时候咱们家有多少钱不都得被人知道啊。”
    “没有会计也一样能被人猜出来个大概，要是担心这个，真的就一个外人都不能用了。”
    宋老太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说：“那你让她来吧，然后在咱家吃饭。”
    宋玉暖说：“其实不用天天来，来给建账本跑银行办业务就行。”
    既然这样，那就更好了。
    宋玉暖终于看到了顾淮安给自己留的东西。
    竟然是三个大纸箱子。
    是从国外邮寄回来的。
    箱子没打开，上面打着封条，看了一下，就是顾淮安出行的那个国家。
    桌子上还有一封信。
    上面没写谁收，也没封口，但想来没人看过。
    打开之后，才知道这是顾淮安的友人知道他再给一个小姑娘买礼物，就说她准备好了给邮寄过来，保证都是女孩子最喜欢用的。
    信的落款是顾淮安。
    还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