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风温柔中带着几分清冷，混和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拂过林菲菲的脸颊，轻轻扬起她鬓边的发丝。
    阳台外，远处的街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邓美如一开口，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菲菲，你和你妈说了嘛？她怎么说？”她目光殷切的望着林菲菲。
    林菲菲看了我一眼，语气沙沙的，带着点淡淡的暗哑：
    “小姨，我和我妈说了，但她说魏自明现在也拿不出钱，让您和大姨她们，再给他点儿时间。”
    邓美如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冰着一张脸，说道：
    “你妈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恋爱脑似的，我们都是一奶同胞，她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老白脸，不帮自己亲姐妹，现在好了，我们全家钱都让那老白脸给骗走了。”
    林菲菲脸上泛起红晕，深深吸了一口气，说：
    “小姨，这些我都和我妈说了，她就说魏自明现在没钱，之前她还想和我借二十万，我没借。”
    “幸亏你没借，要不然也套进去了，等我忙完孩子的婚礼，我就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说罢，邓美如目光落在林菲菲脸上，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
    “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但你大姨，二姨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明天婚礼你低调点儿。”
    林菲菲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姨。”
    我暗暗松了口气，邓美如还是个明白人，没大搞特搞连坐风气，她对我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只要不为难林菲菲，其他无所谓。
    但另外两位，邓美欣和邓美琼，可未必就有她这么好说话了。
    ……
    第二天一早，林菲菲特意早起开始捯饬，我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在涂粉底液。
    “你起这么早就为了化妆，这么隆重啊！”
    林菲菲转过头白了我一眼，眼眸幽幽地泛着波光：
    “你懂什么，今天要见这么多人，我当然得打扮得美美的。”
    “我的意思是……你素颜已经很漂亮了，再化妆，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你一出现，肯定是全场的焦点，你这不抢新娘的风头吗！”
    林菲菲转嗔为喜，“你也穿得精神一些，毕竟今天来很多都是我家亲戚，把你最帅的一面展现出来。”
    我今天穿了一套休闲款的黑色西服，刚好衬托林菲菲的吊带裙配披肩。
    11点，我们走进宴会厅，林菲菲不喜欢凑热闹，干脆我们就守着门坐下。
    宴会厅中心，一条长长的红毯铺展而开，两旁摆满了鲜花。
    红毯尽头，是一座由鲜花和彩带装饰而成的拱门，一会儿新郎新娘要从这里走上台。
    我心里泛起一丝幻想和期待，忍不住幻想，自己和林菲菲站在这里的情景。
    虽然只是想想，但我似乎已经感受到那种幸福的感觉了。
    “菲菲……你也来了啊！你妈呢？”
    我嘴角刚慢慢挑起了，但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面前站着两个珠光宝气的女人。
    她们气质高贵冷艳，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可眉眼间流转着自信和傲慢的神态，让人亲近不起来。
    “大姨，二姨……”
    我随着林菲菲连忙起身，她们俩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看我的眼神，就像审视着一件商品，让我很不舒服。
    “菲菲，你们怎么坐这么远，走，上前面坐着去，亲戚们都在前面呢！”邓美琼幽幽地说。
    “可能因为她妈那事，不好意思吧！”邓美欣一开口便阴阳怪气的。
    林菲菲脸颊泛起一阵红晕，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她正不知道说什么，我在一旁开口道：
    “我们就在这儿吧！我这人社恐，菲菲也是为了陪我。”
    我主动把责任揽到我身上，可惜她们俩思想觉悟跟不上，邓美欣哼了一声，红唇轻撇：
    “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不敢和我们坐一桌呢！”
    “菲菲，你妈妈怎么没来？不会是躲着我们吧？”
    “肯定是啦，要不是她妈，我们怎么可能被那个老白脸骗走这么多钱，一百多万呢！”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密集的箭矢，一支又一支射向林菲菲，每一支都尖锐无情。
    林菲菲随机露出苦笑，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她们俩像个喇叭一样，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觉得她们有点儿无理取闹，是邓美嘉拉着她们投资，如今找不到邓美嘉就拿林菲菲当出气筒。
    我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初基金赚钱的时候，她们对邓美嘉感恩戴德，从没提过林菲菲。
    如今暴雷了，却把脏水泼给了林菲菲。
    林菲菲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她的眼神深邃而沉默，宛如一坛静止的湖水，深邃而沉默。
    她能强作无事，但我忍不了，乌鸦的世界里，天鹅是有罪的。
    她们既然让林菲菲难堪，我还能让她们好过？
    我笑了笑，说道：“你们先把眼屎擦了行吗？你们好好看看，这是菲菲，不是她妈。”
    此话一出，气氛忽然安静了。
    邓美琼姐妹俩，目光愕然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敢这么和她们说话。
    “余斌……”林菲菲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不停冲我眨眼。
    邓美欣气得鼻孔涨开，瞪着我，眼中怒火燃烧起来。
    “你……你居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有没有点儿礼貌！不尊重长辈！”
    “所以……您是承认，自己老了呗！”
    “……”
    邓美欣气得胸脯直颤，邓美琼看自己姐姐吃亏了，没好气地对我说：
    “余斌，大家都亲戚，干嘛非得这么说话？格局小了啊！”
    “您格局大，那您借我点儿钱。”
    “……”邓美琼立刻闭嘴。
    我抬起眸，视线缓缓从她们脸上扫过，一字一句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去找谁找谁去，埋怨菲菲算怎么回事？”
    邓美欣反唇相讥：“我们找得到吗？现在她妈都跑她那住着去了，我们怎么找？也追去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