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林菲菲说得对。
    这种与私密处接触的“衣物”，尤其是新的，一定要洗过才能穿。
    生产过程中，会使用大量的化学制剂，其中还包括甲醛染料。
    而且不能用热水烫，而是用温水浸泡，再手洗。
    我在网上科普完内裤的知识以后，想到以前林菲菲总是把内裤扔到一堆，四五天才洗一次，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把品牌方送的这些内裤都洗完，我才爬上床。
    做直播以来，我已经养成了夜猫子的习性，早睡也睡不着，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煎，还不如主动熬夜。
    第二天上午，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娇俏的美人脸，顿时撞进了视线。
    我迅速露出一个苦笑，“就算你今天不用早起，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吓唬我吧？”
    林菲菲单手托着香腮，晃悠着两只白皙的脚丫。
    “你今天要去内裤那品牌方选品对吧？”
    我点点头，“嗯，你不是去培训吗？难道你能陪我去？”
    林菲菲嘴角一弯，“我肯定去不了，但为了你不吃亏上当，我推荐一个人陪你去。”
    “周疏桐？”
    我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她清丽脱俗的容颜。
    林菲菲笑容一僵，睁圆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她顺势揪住我的耳朵，“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想到她了，所以才脱口而出？”
    林菲菲突如其来发动攻势，让我一时有些发懵。
    掰开拧在我耳朵上的那只手以后，我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你说给我找个人，除了周疏桐，还能有谁啊？”
    我顿了一下，被她幽怨的表情逗笑了，“你怎么想起来让她陪我去了？”
    “我们女孩子的东西你个直男又不懂，万一人家给你一堆滞销品，让你给她们清货，你不成冤大头了嘛！所以还得找个跟着，给你出谋划策。”
    “老婆大义！只是……”
    我迟疑了片刻，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她：
    “只是和周疏桐一起去挑……内裤，是不是太尴尬了？”
    林菲菲黛眉一挑，目光如秋水盈盈，透着几分狡黠和戏谑：
    “怎么？你还怕自己有什么想法是吗？你心里要是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就不用担心其他的。”
    聆听完林菲菲的教诲，我重重地点点头：
    “你说的也是，我应该有一种阅尽各种‘大片儿’，而心中无码的境界！”
    “滚！”
    ……
    我最近沉浸在温柔乡里，外加最近直播又忙，有点冷落这位东宫了。
    几日不见，她依然那般光彩照人。
    她的面容宛如初春的桃花，虽然经历一番风霜，却更加娇艳。
    林菲菲把车开走了，我只好蹭周疏桐的车，去见bella。
    路上，周疏桐忍不住调侃我：
    “你现在行啊！带货跨界跨地有点儿大啊！都卖上女士内裤了，有赠品不？送我两条。”
    “……”
    几日不见，她也更加“彪悍”了。
    “送送送！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呦，还知道关心我呢？”
    周疏桐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眸子里波光艳溢，吓得我不敢正视。
    我自诩坐怀不乱，但碰到美女，似乎一下子就破功了。
    “当然了，大家最近都忙嘛！最近你还好吗？”
    周疏桐一开口先叹了口气，似乎为她的近况定下了一个基调。
    她抓了抓长发，柳眉微蹙，“该怎么说呢！一般般吧！我们公司其中一个大股东撤了，同时把几个主播带走了，新老板把业务板块重新划分了，我现在不做女装和化妆品的赛道了。”
    “那你现在卖什么呢？”
    “猫粮。”周疏桐眉眼冷了几分。
    我看了她一眼，“猫粮不是挺有发展的嘛！”
    周疏桐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是挺有发展的，但猫粮在我们公司，占比是最低的。”
    周疏桐和我说，她们公司现在业绩贡献占大头的是女装和化妆品，猫粮只是新老板来了以后，新开辟出来的一条战线。
    新老板对猫粮这条赛道很重视，但几乎就是画大饼，没有任何投入。
    一切画大饼，都是耍流氓。
    业绩不达标，就在群里单独@周疏桐，公开处刑。
    周疏桐能做的就是拉长直播时长，每天四个小时，变成了五个小时。
    我觉得四个小时就已经到了极限，五个小时的话，除非偶尔像双十一，年货节这样的大促，其他时候真受不了。
    我闻言气得破口大骂，“妈的，这样的领导就是垃圾，你还不赶紧找找下家，赶紧跑！”
    周疏桐揉了揉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要是现在走，不就相当于我认输了嘛！我得和他们战斗啊！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说完，车厢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我沉吟了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的开口：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想，你不需要像任何一个人证明你自己。你的能力你早就证明了，没必要向垃圾证明什么。”
    “可我不甘心天天被人冷嘲热讽。”
    我觉得周疏桐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思维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人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你。
    向别人证明自己，就是毫无意义的内耗。
    我们的人生，不应该由他人来定义。
    我觉得周疏桐就是压力太大了，工作强度又大，大到她无力去思考。
    周疏桐签的机构是一家大公司，内部竞争激烈，反正资源就这么大，谁都想分一杯羹。
    她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我觉得她干得也不开心，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忍不住劝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找找别的工作吧！这份工作已经让你没有兴趣了，何必非得为难自己呢！”
    周疏桐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波光荡漾：“老板，你这里收人不？我要是混不下去了，不行跟你去混，你收编我吗？”
    我心跳不禁微微加速，“你别闹！”
    周疏桐莞尔一笑，笑容就像夏日的清风，弥漫着一股怡人的舒适感。
    “我说的是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答应周疏桐，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我现在直播做得呈上升趋势，如果按照这个趋势，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可自己创业，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失败打交道。
    失败才是创业的主旋律，我怕万一赔了，我兵败身死没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但我怕把周疏桐连累了。
    我朋友不多，现在友情里，能让我珍惜的，只有她了。
    周疏桐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点到为止，没再说什么。
    和bella会晤以后，我才知道，林菲菲让我带着周疏桐来，是多么高瞻远瞩。
    女士内裤这个方向，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我几乎一无所知，纯属是靠运气，误打误撞进入了内裤这条赛道。
    bella给我们提供的性感款式，她都带看一眼的，只选莫代尔材质，尺码主要以均码为主，款式挑的都是大众款。
    要换成是我，一定选那些甜心小辣妹，温柔小纯欲的那种可以称为“光屁股”的小可爱。
    昨晚我的直播又冲上了热搜，今天又有两三家女士内裤品牌联系我，想聊聊合作。
    我喜不自胜，可确实也感觉分身乏术。
    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考虑考虑周疏桐的提议。
    临走前，bella又送了我和周疏桐一人一个礼盒。
    bella朝我们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七分职业和三分隐晦。
    “这两个礼盒，是送你们的，一点儿心意，希望以后咱们多合作。”
    乖乖！
    昨天刚送了我一袋女士内裤，今天又送。
    我面露为难，“昨天不是刚送完我嘛！今天又送，你们要是老这样，以后我一定多来几趟！”
    扑哧！
    一声轻笑，从bella的唇角溢出，她脸上染着笑，对我说：
    “我们当然想和您这样有热度的主播达成合作了，相信现在一定也有找您带货的同行，您以后可得和我们多合作哦！”
    呵！
    我就说嘛！
    回去路上，周疏桐扭头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说：
    “刚才bella给我这袋子内裤你拿走吧！我拿有点儿不合适。”
    我没想到她不接受，微微一愣，笑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送你就是送你，怎么还扭捏上了？”
    “你才扭捏呢！我是觉得就陪你过来一趟，然后拿了一大堆内裤走，不合适。”
    “你得有不捡就是丢的精神！拿着！必须拿着！刚才bella和我说这些样品用完也不还給了，等这几天直播用完了，你和菲菲分分。”
    周疏桐脸上涌上一片绯红，羞涩地垂下头，“你摸过的还给我穿，什么人啊！”
    “……”
    我只感觉面上一烫，冲着她摇了摇手指，“小同志，你现在这种思想很危险，真的，这么多，穿不完，根本穿不完。”
    周疏桐嘴角一扬，“说不定通过这次，以后你又拓展开了一条赛道！说真的呢！你好好想想，你要是真把我收编了，我这边当时就辞了。”
    我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扭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笑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我不是不愿意收编你，我才刚开始创业，现在才取得一点点成绩，万一我赔了……”
    “那我就陪你东山再起呗！”
    我沉默了。
    我承认，她这句话带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就算是一块坚冰，也被她这句话融化了。
    各种情绪在我心里不断交织，有感激，敬重，还有责任和勇气。
    其实我心里知道，想凭我自己单打独斗发家致富其实不太可能，我现在确实有些忙不过来的趋势，已经是勉强支撑。
    我一边熟练的驾驶着汽车，一边沉思着合作的可能性。
    抚摸着方向盘光滑的皮质，我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节拍，道路在车轮下，仿佛就像一条延绵思绪线。
    每一个决策，可能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轨迹，我不敢乱答应，和朋友成为同事，最后分道扬镳的我见过太多了。
    “你该不会是担心菲菲的看法吧？”周疏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问道。
    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当然也得考虑菲菲的感受，但我觉得，菲菲其实不会拦着，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主动说让你和我一起来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的确有些摇摆，现在有好几家女士内裤在和我谈合作，要是因为缺人忙不过来就亏大了。
    我觉得以我对林菲菲的了解，她应该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