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想多了没用。”张国民对莫漓笑道：“不是你说，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恩惠，不是你说要笑看这天地之间，珍惜每一天的。”
    “是啊！”莫漓看向这秋去冬来，西风扫落叶，转眼间冬的脚步临近了。
    如果说，人的一生有四季，青年时期为春天，盛年时期如夏天，知天命时期如秋季，七旬之后为冬季。
    那么，她现在的人生正是夏季末，又有盛年时期，也有知天命的时期，而时光留下的痕迹，那一段过往，那一份真情，永远是心中的执念。
    是一条蒹葭频生的小沟，弯成一条浅浅的小溪，清凉的山泉从山坳深处涌出，漫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天空飘飘洒洒，散落下来如细盐般的雪，张国民伸出一只手接下来，看着掌心的并没留下痕迹的雪笑了。
    “唉……”莫漓抬头仰望天空：“天空的飞鸟，是你的寂寞比我多，还是我的忧伤比你多，剩下的时光，你陪我，好不好，这样你不寂寞，我也不会忧伤。”
    “小主小主，我来了。”百灵鸟畅快的扇动着翅膀投入莫漓的怀抱。
    “噗……”张思民能说莫漓是个怪才吗？
    他这里诗，她那儿散文不象散文，这搭配得让人大跌眼镜了，要是碰上他以前教授，还不把人气成脑溢血。
    “张国民，你丫的，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好歹我也是个美丽瘦弱的女子，你也没个嘘寒问暖的。”莫漓不满的叫嚷：“还逼着人家赶路，算了，你先回帝都，我边玩边去找你。”
    “说来说去，还是个玩？”张国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莫漓要龙珠，说是救古龙村的人，但又不着急。
    “驾……”莫漓也懒得理张国民，这都下雪了，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莫漓带上外套的帽子，把双手缩进袖子里面，那马听从百灵鸟的指挥，而跟在后面的张国民，看到前面冻得瑟瑟发抖的莫漓，想起她说的，怜香惜玉，嘘寒问暖的话。
    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太麻木了，麻木了几年，不懂得关心，不懂得问候，心里空的，脑子里面也是空的，也许，离开人群时间长了，孤癖了自己。
    “小主小主，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去那里去那里。”百灵鸟飞回来叫嚷：“不跟小民他们一起，咱们走咱们的。”
    “好。”莫漓正有这个意思。
    这是一个小村庄，才十几户人家，莫漓去了一家老奶奶家里，张国民给了一些银子，他们几十个人也住不下，也就分散到别的家里借住。
    “大姐，你们这村的人怎么这么少？”莫漓泡了个热水澡，三十多岁的大姐抢着帮她洗衣服。
    “唉，穷啊！能走的都走了，剩下我们这些没地方去的。”
    “哦……”莫漓能说这世上穷富不平等吗？就算是再过一千年，不是还有吃不饱饭的人。
    当晚秋的最后一片落叶从窗前飘过，当成群的红嘴鸥在屋前结队，当清风静静地拂去眸里的泪痕，当大地披上一件白茫茫的外衣，莫漓站在湖边，不由得感叹，冬天来了。
    刹时间，湖面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花还在扬扬洒洒，时而快，时而慢，仰望天空，大大小小的雪花飘飘荡荡，这便是莫漓盼望已久的雪景。
    见过漫山堆积白雪的天山，并没有真正见过下雪，一直生活在南方的莫漓，曾经看到过电视里面下雪的景色，今天她终于看到了。
    “莫漓，不冷吗？”张国民站在莫漓后面好半天，看她一身运动装，依然还是一件红色带帽的外套，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你看，好美啊！”莫漓伸出双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而掌心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没见过下雪？”张国民走过去站在莫漓身边，看她那陶醉在雪景中的样子。
    “没有。”莫漓摇摇头。
    她曾经把捡回来的，那种装电视包装里的泡沫纸屑，抠成一点点的，再往空中抛，不停的抛，奶奶说那就是电视里面的效果。
    可毕竟那是假的，莫漓深深叹息，感叹这大自然，感叹这万物生长的奇迹，高山流水，沙漠黄沙，草原牛羊，这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大自然。
    张国民没见过这么安静的莫漓，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就是个贪吃贪睡贪玩的人，而且也很随性，有时候又很精明。
    “你说，这里，跟我们家里，是一片天空吗？”莫漓怀念侦探社的生活，那里有照顾她的吴思云，特种部队的王勇，宋因元，还有死去的宋云飞。
    “应该是吧！”张国民抬头看天，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脸上，飘进他的领口，带着丝丝凉意冰冷了他的心。
    他们都沉浸在这初冬的第一场雪，同时都在思念遥远的家乡，那个叫中国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那里还有他们的根。
    他们就象被老天遗弃的孤儿，来到一个陌生而又离奇的地方，相互怜惜，互相鼓励，莫漓看着张国民笑了，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也是唯一的朋友。
    “张国民，都说男人比女人坚强，要我看，你这个大男人比我还懦弱。”莫漓笑道：“面对现实，一切都会好的。”
    “呵，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呆那野鸡不下蛋的地方沉沦，直到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拨。”张国民叹息一声，他思念家乡却又无能为力。
    “得，看在你现在的身份上，我就帮你一把，等你坐上汉王的宝座，可别忘了我的好。”莫漓不愿意看到张国民愁苦的样子：“我呆上一年就会走的。”
    “听你口气，让我坐上汉王的位子，就象你帮我拿个凳子那么简单？”张国民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过着平凡的生活，其它的并不奢望了。
    但回去的这个梦，成了他最大的奢望，最大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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