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坐在石椅上，一手支着下巴。
    沉默了许久，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淡淡的声音响起，陈术吩咐着。
    洞口的几个山贼连忙一鞠躬，退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中，聚义堂内的山贼陆陆续续醒来。
    看着陈术，有愣神的，有发懵的，当然也有破口大骂的。
    陈术对此颇为不爽。
    神奴过去，直接拧断脖子。
    这一下，没人吭声了。
    不多时，呜呜泱泱的山贼挤入聚义堂。
    也幸得这山洞够大。
    山贼呜呜泱泱，大概有百十人，男女老弱都有，加上那天他干掉的，巅峰时期当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陈术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淡淡开口。
    “尔等以往也不过是寻常百姓。”
    “无奈受恶人胁迫，做下恶事。”
    “但做了总归是做了。”
    “你们当中，可互相检举，罪恶多端者，死。”
    “本性良善者，可活。”
    话音刚落，山洞内顿时陷入一片嘈杂声。
    “这……”
    “谁敢说啊，谁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小心点，莫让那些人听见。“
    众人神色各不相同，有胆怯，有畏惧，有惴惴不安，也有神色不屑。
    陈术五感灵敏，倒也能听的清楚。
    他也不急。
    山贼中议论纷纷。
    但彼此之间总归是会有些矛盾，或轻或重罢了。
    终于，有个面色通红的汉子站了出来，“我要说，张大牛！他作恶多端，杀我母亲，将我那可怜的孩儿活活掐死，更是将我妻子……”
    说到一半，那汉子说不下去了。
    竟是眼中眼泪滚动，大声哭了起来。
    人群中，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顿时脸色难看，急忙辩解。
    “他母亲年纪太大，或者也是累赘，我们山中可没那么多粮食给她吃，他儿子一直哭，我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他媳妇……他媳妇……”
    显然，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辩解不下去了。
    陈术点点头，“很好。”
    话音一落，神奴走到人群中，将人拽了出来。
    “你可有冤屈？”陈术还是问了一句。
    但那黑脸汉子只一个劲求饶，丝毫不提自己为何做下那等恶事，纯是在装傻。
    见他装傻，陈术移开目光，不再关注。
    下一刻。
    “嘎嘣！”
    骨骼折断声响起，黑脸汉子脖子扭曲到一个诡异的角度，瘫软在地。
    一时间，山洞内陷入一片死寂。
    好一会，忽然人群中升起一阵骚乱。
    十数人自知难逃一死，不愿等死，转身就逃。
    但又如何快得过早就等在门口的另一只神奴。
    几个汉子一咬牙，一拥而上。
    但很可惜，他们甚至不能对神奴形成丝毫伤害。
    很快，几个眨眼间，十数人倒地不起，显然是死翘翘了。
    陈术淡漠的眼神始终没变。
    “还有谁有冤屈。”
    “我！我说，宋大虎奸淫妇人……”
    “我也要说，王麻子抢劫民户，纵火伤人！”
    “还有周二狗……”
    一时间，山洞内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告状声。
    每当有人指出作恶之人，神奴便会上前，将其揪出。
    陈术例行问其有无冤屈，确定无误，直接了解其性命。
    很快，足足四十余人被揪了出来，当场处死。
    剩下的人中，有人一脸痛快，有人跪地痛哭。
    待他们情绪稳定些许，陈术这才再次开口。
    “如今，恶人已除，尔等可下山去，不必再做山贼。”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面露迟疑。
    “这位恩公，我等入山，本为躲避战乱，躲避高昂赋税，这下山去……”
    陈术淡淡看了他一眼。
    后者顿时缩了缩脖子。
    “不必担心，如今新朝刚立，朝廷免了几年的赋税，加之新朝善待百姓，尔等当是生活无忧。”
    “再不济，回来便是。”
    那刚刚问话的汉子闻言，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与外界许久不通，却不知已是改换新天。”
    “真的如恩公所言，免了几年赋税？”
    陈术点头，“三年还是五年来着，总之是免了几年。”
    “趁着好时机，可以把日子过起来。”
    “太好了，我们有活路了。”
    人群中有人激动大哭。
    陈术只静静看着，他这也算是帮陆无恨增加人口了吧。
    剩下的事情便好办了。
    众人一一上前对陈述道谢，接着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不出一个时辰，便已是人去楼空。
    整座山寨，也不过剩下陈术一个活人而已。
    陈术待众人全部离开，这才收敛心神。
    收敛了些思绪。
    身上伤势也得到控制。
    他这时不由打起了那怪老头记忆碎片中的功法。
    说功法不准确，或许说是法门更准确些。
    根据记忆中的指示，人体十二窍穴，贯穿全身。
    打通一处窍穴，便是一重境。
    有人先天窍穴打通，或一重打通，或多重打通，只欠名叫“灵气”的能量灌体，修行便可一日千里。这类人也便是所谓的天才。
    自然，亦有先天窍穴全部堵塞者，是为，一窍不通。
    而怪老头的记忆碎片中，便有这么一套打通窍穴的方式。
    陈术微微闭眼，细细感知身体。
    同时，认真的探索空气中所存在的那名叫“灵气”的能量。
    然而半个时辰后，陈术一脸纳闷的睁开眼。
    奇怪。
    陈术并未感受到所谓的灵气，空气中屁的能量都没有。
    难不成此地灵气稀薄？
    倒是有可能。
    只是让陈术面色颇为凝重的是，他并未从身上感受到十二窍穴遍布全身。
    相反，只有九处窍穴，且全部分布在脊椎骨上。
    这什么情况？
    难道我不是人？
    陈术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陈术不由陷入沉思。
    良久丝毫头绪也无。
    暗叹一声，陈术暂时只能认为这套法门不适合自己。
    万一是传承不同，记载不通也说不定。
    譬如某些特定人群才有十二处窍穴。又或者某些特定人群才有九处窍穴。
    再或者，他其实有十二处，只不过三处彻底堵死，察觉不到。
    或人人窍穴分布不固定，人人皆不同，等等等等。
    可惜记忆不全，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不知道怪老头从何而来，如何到此。
    不然，陈术定要去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