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学霸之霸,简称“霸霸”
耶律剌葛,契丹第二号人物。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并非全靠大哥耶律阿保机的栽培,这娃天生就聪慧异常,不仅能够过目不忘,而且过耳也同样是“不忘”的。
当年回鹘遣使与契丹议定两国边界之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派来的使者竟然对契丹话一窍不通,而阿保机也是糙汉子一枚,打仗可以但语言天赋就差上很多了。
两方一见面叽里呱啦的鸡同鸭讲了好半天,无奈阿保机便将回鹘使者递给了耶律剌葛,结果这娃天天跟回鹘使者厮混在一起,竟然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完全掌握了回鹘语言,不仅会说居然还能写,这就不是学霸能比的了,堪称是学霸之霸,简称“霸霸”。
这一次耶律剌葛跑到龙化城,除了躲清静整理思路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将前一段时间,他自创的契丹小字重新梳理一遍,公诸于世。
这一日耶律剌葛枯坐屋内“憋”字,终于功德圆满,不禁长啸一声,自叹自己时运不济,论武可以提刀上阵大杀四方,论文还能创出一种文字,如此这般的文武双全,竟然要久居人下,真的是时也命也。想到此耶律剌葛便又心中烦闷起来,便起身叫上亲卫直接出了门,想到街上逛逛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情。
出了大门站在门口他又发起楞来,由于是临时起意一时间他又不知去哪里才好。可人都已经出来了,再折返回去岂不让人觉得自己脑袋不正常,于是只好漫无目的的沿着大街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耶律剌葛就发现了一个好去处,街边的一家酒楼,适时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男人嘛,心里烦闷无非就是喝酒唱歌啥的,而此刻响晴白日的正是那些场所歇班的时候,那自然就只能进酒楼借酒浇愁了。
进了酒楼他也不选单间,而是往大堂正中的位子一坐,也不点菜直接吩咐上酒,等伙计将酒端上来后,他就一边喝一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觉间心情稍稍舒缓了几分。
“伙计,要一个雅间”,耶律剌葛正兀自微醺之际,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稍加回忆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都说了这厮是个“霸霸”,而且还会过“耳”不忘嘛,想要回忆起一个人来自然是容易得紧。
而且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给他带来不小的欢乐,对于那人讲的西门大官人的故事,至今回味起来仍能让耶律剌葛斗志昂扬。没错,进来的人正是当年与他经常探讨人类延续问题的李存勖。
在听过刘知远等人的汇报后,李存勖便着手计划起如何鼓动耶律剌葛“造反”,让契丹窝里斗的方案来。苦候多日终于等来了机会,于是李存勖十分凑巧的与耶律剌葛“邂逅”了。
“李旭兄,你怎么到龙化城啦,来了也不找我,莫非忘了某家不成?”,耶律剌葛操着一口倍儿地道的汉话,冲着李存勖招手示意道,而他口中的“李旭”,则是李存勖在草原时所用的化名。
“耶律兄!你说这不是巧了么,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我还正要寻个机会拜访你呢”,李存勖一付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耶律剌葛的手,上下不断摇晃着。
“老友”重逢自然要重开酒席了,于是耶律剌葛转场再喝,直接吩咐伙计在楼上的雅间另开了一桌。然后二人什么都不说,各自先喝了三杯都是先干为敬,这才落座分述别后这几年的经过。
这在李存勖简直是小菜一碟,自言回到河东后就继承了家族事业,此番是亲自前来榷场,准备进一批皮草云云,总之就是“老子有钱,不装了,我是亿万富翁,摊牌了”。
耶律剌葛一听老友如今已经飞黄腾达到如此的地步,自然也为李存勖感到高兴,可高兴之余想到自己的汗位仍是遥遥无期,不由得悲从心来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耶律兄。。。。。,这是何意?莫非嫌弃小弟当初没把西门大官人的故事讲完,就匆匆离开了?没关系的,趁着现在有时间,小弟就把后面给你。。。。。。”。
李存勖的话还未讲完便被耶律剌葛举手打断了,“贤弟,这个不急,某家这一声叹息与你无关,只是看到贤弟今天这番情况,欣喜之余自叹自己时运不济,这才。。。。。。不说了,喝酒、喝酒”,耶律剌葛虽然心中悲怆,但事涉机密也只好打住不言,借着喝酒把话题岔了开去。
李存勖也知这时还不到时候,便也举杯敷衍了起来。不过这厮多坏啊,既然揣着目的搞了出意外相见,自然要想方设法把话题引过来的。
既然耶律剌葛不讲,那李存勖就开始大吐起苦水来,先是讲他为了家族的商号费劲了心思,可方方面面都还有人不满意,然后又接着说起族中的叔伯辈总是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耶律兄,小弟有时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倒也省了一番的窝囊气”,李存勖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入了戏,想起了自己发展武备,被人从中作梗,如今为了权力更是明争暗斗的,也不由得悲从心头起双眼渐渐湿润了起来。
“唉,贤弟这些又算得了甚。。。。。。”,要不说人都有同理心呢,关键要找准点才会让对方感同身受,如今李存勖有备而来,自然就能切中要害,一下将耶律剌葛的痛脚给掀了开,忍不住就将自己的事情尽数吐露出来。
“卧槽、卧槽。。。。。。我滴妈,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对于阿保机对自己二弟的许诺,自然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绝对机密,李存勖又哪里知道这些,所以他一直围绕着阿保机分配缴获不公这件事,而这些与耶律剌葛真正的心思比起来,真可谓是:王先生遇见王麻子,差着不知道多少个点呢。
本来李存勖就觉得拿阿保机处事不公做文章,属实是有些牵强了,可目前能掌握到的也就只有这个,所以只能勉为其难拿来作为一个切入点,做做水磨功夫,但万万没有想到,阿保机竟然会自己给自己挖坑,相当于亲手埋了一个雷。
看看李四将军,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暗示,都能自己强行往“兄终弟及”上贴,这跟阿保机的暗示一比,简直弱爆了!李存勖想到此不禁暗道一句:“大事可成!”。
不过尽管心中狂喜,但李存勖表面上却是一付诚惶诚恐的模样,哆哆嗦嗦嗫嚅着:“耶律兄,这个。。。。。这些,跟我说恐怕不合适吧。。。。。”。
“有甚的不合适,他能说得出来,就不怕人知道,口口声声三年之后的柴册礼上就会推我做大汗,我哪一点比不上他,大汗职位他能做的我就。。。。呜呜呜。。。。。。。。”。
耶律剌葛一半是心头郁结一半借着酒劲,终于将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可正说得性起,冷不丁的却被李存勖给捂住了嘴巴,“噤声、噤声!好我的耶律兄、耶律大人、耶律二爷,他的势力那么大,这些话被他听了去,你的人头。。。。。。”,李存勖说到这里便没了声音,只是化掌为刀,在自己的脖颈上比画了一下。
“切”,耶律剌葛很爷们儿地鄙视了一下,但随即脑中一道霹雳闪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间一股寒意从头一直浇到脚心,整个人也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两眼发直地看着对面的李存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