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仪式
身为一个专业的广告人,张天悦自认脑洞还是有的。只是她没想到孟嘉锐离开广告行业之后,脑洞竟然更大了!
他把他们俩当成道具各种摆布,照片的创意也相当匪夷所思:什么发射新郎、原地爆炸、巅峰对决……总之没有正常的。
半天折腾下来,张天悦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她直接坐在地上耍赖:“你自己玩儿吧,我不奉陪了。”
“结婚照哪有一个人拍的道理。”孟嘉锐拉她:“快起来。”
“你这是拍结婚照?你确定不是在整我?!”谁家的结婚照是新娘打横抱新郎的?凭什么有张照片的题目叫:张天悦抢亲?方教授和张总看到这些照片,铁定不会饶她!
“这是最后一张,我保证,绝对是正正经经的照片。”孟嘉锐的创作激情已经挥发地差不多了,他对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设置好镜头,指天发誓。
“我不要。”信他个鬼。这都第几个最后一张了。
张天悦犟在地上,一副你说什么都不好使的样子。见她油盐不进,孟嘉锐索性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张天悦一声惊呼。
没等她开骂,孟嘉锐就把她放在了大石头上:“我都说了,最后一张是正经照片,你对我怎么就没点儿信任呢。”
张天悦差点爆粗口:“你也配说信任?”
孟嘉锐急急跑向照相机按快门:“坐好,别动。”
他跑回她面前,突然单膝跪下,双手递上一枚戒指。她吃惊地瞪眼张嘴。
咔嚓咔嚓咔嚓……一阵连续的咔嚓声将浪漫的惊喜变成了搞笑,张天悦笑得肩膀直抖:“你这是几连拍?嘁哩喀喳的,我还以为卡带了!”
她乐不可支,他尴尬无比。戒指还在手里呢,她倒是接啊!
“孟嘉锐,我就说你的话不可信吧。最后一张?你这一下子就多少张了?一赔十啊!”
孟嘉锐就那样单膝跪着不动。
张天悦不得不收了笑:“还得接着往下演吗?”见他依然不动,她有些懊恼:“说好了,这是最后一张。我是该接,还是该伸手让你戴上?”她又看向相机:“按了吗?”
孟嘉锐还是跪着不动。
张天悦狐疑:“你干嘛?这张照片的主题是被人点穴?”
孟嘉锐翻翻白眼,叹了口气:“我的手举得好酸。”
张天悦这才再次看向戒指,那是一枚小巧的皇冠型钻戒,她迟疑了一下才问:“这是……给我的?”
“看不出来吗?我在向你求婚。”孟嘉锐好不甘愿,他演过两次求婚的戏码,照说很有经验了,但女主角一换,什么效果都没了。
“可我们之间只是协议,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张天悦突然觉得很有负担,他们之间按规章制度办事比较好。可是,他们之间的规章制度好像还没定下来。
“因为我的关系,这场婚姻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连一场婚礼、一件婚纱也没有。即便是协议也太委屈你了。所以我想,至少给你一个求婚的仪式,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孟嘉锐从小礼盒里拿出戒指替她戴上:“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回望这段时间这段关系,最后得出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结论。”
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正合适,孟嘉锐满意地看着:“那天在医院,我对你父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在这段时间这段关系里,我会全力以赴地做个好丈夫好父亲,把你放在我的前面。”
张天悦有很多首饰、各种珠宝,平时鸽子蛋她也不会多看两眼,可现在无名指上这枚小小的戒指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除父亲之外,生平第一次有男人送她戒指,她想要感动;可那小小的钻石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的熠熠光辉却像是种讽刺。某品牌的钻石广告语很有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可她和孟嘉锐之间只有一年,钻石,太奢侈了。她好想把戒指摘下来。
“你的银行卡还在我这里,你哪来的钱买戒指?”
孟嘉锐一头黑线。这气氛不浪漫吗?她说点感动的话会少块肉吗?他的原计划是:他拿出戒指,她惊喜的接过,然后亲了他。十连拍够拍下这美好的画面了。他们之间该留下一些美好回忆,以后孩子大了也能说给他听。谁知,这种重要时刻,她却在查他的账。
“张天悦,你怎么时时刻刻都能让我想暴走呢?”
“谁准你抱走了?!”她推他一把:“你现在怎么总不正经?”
孟嘉锐原本是生气的,可听她这一说,变成又好笑又好气了。他捏她的脸,又爱又恨:“你现在不但负责高冷,还负责搞笑了?”他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我说的不是这个抱!”
没等张天悦反应过来,他就松手起身朝旁边走去:“是这个暴走!”
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双球鞋,重新蹲回她跟前:“以后就穿这个吧。”他伸手就去脱她脚上的豆豆鞋。
张天悦缩腿想躲。
“别动。”他拉回她的脚,坚持替她脱了鞋,把球鞋替她穿上:“孩子生下来之前多穿穿这种鞋吧,漂亮的高跟鞋我负担不起,不过这期间你的球鞋,我都包了。”
她应该感动吗?张天悦怔怔看着他给她换鞋。听说男女之间是不能送鞋的,据说送鞋预示送对方离开。孟嘉锐说她的球鞋他包了,就是还会继续再送她鞋的意思。他到底想把她送得多远啊!他是故意的吗?一边搞什么求婚仪式,一边还搞把她送走的暗示。
张天悦意兴阑珊:“差不多了吗?差不多就走吧。我还得去医院看我妈,你也该出发去剧组了吧。”
孟嘉锐替她收好换下的鞋:“走,我们下山。”
他想去扶她,就跟上来的时候一样。
张天悦却避开了他的手:“我已经换了球鞋。”她指指脚上:“可以自己走。”
她转身就朝山下走去,一点儿都不想等他。
上来的时候她穿着自己的裙子自己的鞋,心情是好的;下去的时候她全身上下都换了孟嘉锐准备的东西,心情却糟透了。什么狗屁仪式,还不如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