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航讪笑着，尴尬抬起右手，五指张开遮脸：“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过来！”张天悦厉声。她舅舅总是打着艺术家不拘小节的名号大嘴巴，说不定只要他走出这个门，方教授就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了。
    方宇航把手拿开，举到脸旁，用力挥了挥：“嗨，这么巧啊天悦。”
    “方教授？！”这是孟嘉锐的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宇航看着孟嘉锐，装出一副才发现他的样子：“哎呀，嘉锐，是你呀！哇哦！瞧瞧，多巧。诶，瞧瞧，巧巧，居然连发音都一样，这巧的……”
    张天悦翻了个白眼，她舅舅又开始装傻胡诌了：“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过来，一辈子别想知道那个天才的下落。”
    方宇航苦了脸，但脚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二人走去：“你真的越来越像你妈了。”
    方宇航大喇喇地到二人那桌坐下，他抬头看一对站着的男女：“干嘛罚站，坐啊。”
    咖啡厅里的三个客人合成一桌，方宇航来回转头看二人，嘴里啧啧称赞：“瞧瞧，多好看的俊男美女啊！当初我还为你们两个错过彼此难受了好一阵呢，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是缘分天注定啊，巧，巧啊！”
    张天悦瞪他：“又胡说什么？！”她转看孟嘉锐：“你认识他？”
    “我以前跟方教授学画画。”孟嘉锐曾经的志向是成为像方宇航一样的画家。
    “嘉锐，你还记不记得你大二那年我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方宇航一手拍着孟嘉锐的肩，一手指着张天悦：“就是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她可不是一般漂亮呢！”他又看向张天悦：“天悦小宝贝，还记得你高中毕业那年，舅舅说要给你介绍一个超帅的男朋友吗，就是他，孟嘉锐！”方宇航夸张地拍掌大笑：“无巧不成书，书中自有颜如玉！”
    张天悦斜眼：“颜如玉是女鬼。”
    方宇航一下收住笑，尴尬砸吧两下嘴：“女鬼最美。”他的眼睛瞥向桌上的一张纸。
    张天悦快速收起桌上的协议，“行了，别废话了。我带你去见那个天才，你发誓，刚才听到的事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呸呸呸！童言无忌。”方宇航不满地瞪外甥女：“你舅舅长命百岁！”
    “答不答应？”张天悦一根手指差点就要戳上他的脸。
    方宇航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哇哦，抓住了！”
    “正经点！”张天悦急了。
    “别发火，小心……”孟嘉锐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腹部。
    张天悦懊恼不已，斜了方宇航一眼：“你想怎么样？”
    “我想收徒弟。”方宇航认真不过一秒，立刻又嬉皮笑脸：“我想带着天才徒弟去喝你们的喜酒。”
    孟嘉锐尴尬地抽抽脸皮。张天悦为了腹中的孩子闭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干嘛，结婚是喜事啊，该高兴，愁眉苦脸算怎么回事……”
    “方宇航！”张天悦再次厉声。
    孟嘉锐担心得不行，立刻起身坐到张天悦身边，替她抚背顺气：“方教授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伤了身体……”
    “你们两个好恩爱啊，”方宇航双手托腮，笑得一脸花痴：“老夫的少女心啊……”
    “够了方教授！”孟嘉锐也忍不了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
    “什么好不容易，”方宇航依然托着下颚，表情从花痴变成了暧昧：“”“只要你多努努力，孩子会越来越多的。”说完，他害羞地捂住嘴咯咯笑了。
    张天悦咬牙切齿，狠狠拧了她舅舅一把，方宇航一声哀嚎。
    “能正经了吗？”
    方宇航搓着被拧疼的地方龇牙呼痛：“能，能。”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孟嘉锐，抬起被拧的手臂：“求呼呼。”
    孟嘉锐也快被逼疯了，哀求地看着他曾经最尊敬的师长：“方教授，饶了我们吧。”
    方宇航讪讪收回手臂：“小气鬼。我自己呼呼。”说吧，他噘着嘴朝手臂吹起，不再看那两人。
    张天悦叹了口气，推了推孟嘉锐：“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可是你……”孟嘉锐担心地瞥了眼方宇航，那意思是不放心他们。
    “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张天悦又推了他一把。
    方宇航突然抬头，冷眼看着孟嘉锐：“怎么，想逃？孟嘉锐，你不该是这种人吧。”
    张天悦一惊：“别胡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断章取义。”她转向孟嘉锐：“还不走？！”她转回头再次看向舅舅的眼神成了拜托。
    方宇航抿着嘴朝孟嘉锐摆摆手：“走吧。”
    孟嘉锐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那我先走了。”他朝张天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之后才离开。待他出了咖啡厅，张天悦重重呼出一口气。
    “蠢货。”方宇航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嫌弃地瞥了眼外甥女，端起她面前的白水一饮而尽。
    “你干嘛。”张天悦心虚。
    “火太旺，灭火。”方宇航把杯子重重置在桌上：“孩子是他的吧。”
    张天悦大惊失色，她强挤笑容：“说什么呢……”
    方宇航：“条件还想不想谈了？不是只有你会威胁人，我也可以马上把你妈叫来！”
    张天悦一顿，没再说话。那边方宇航却吃惊地瞪圆了眼：“还真的是孟嘉锐？！”
    张天悦有片刻失神，呆呆看着她的舅舅。
    方宇航像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得语无伦次：“我靠！我还在猜呢，到底谁有那本事，孟嘉锐这小子，以前小看他了！”
    “你……”张天悦依然没有回神。
    方宇航一副研究她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她：“以前你挺聪明的……原来怀孕的女人智商真的会降低啊，我还没开诈你就认账了！”
    “方、宇、航！”张天悦腮帮子都要炸了。
    “行了。”方宇航自信满满地往椅背上一靠：“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了。
    张天悦傻傻看着眼前的人，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