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曲终了，夏亦瑶活动了一下手腕。
    所谓“在一行练一行”，她已许久没动钢琴了，弹奏这五分钟长短的乐章，手腕有点吃不消。
    “瑶瑶，你是哪里人？”
    “我？”夏亦瑶看向张敏敏，只感觉奇怪，她查户口吗？
    “本地人啊。”
    张敏敏继续诘责，“本地人，本地哪里人啊？”
    “就未央区。”
    关于童年，关于这些记忆，夏亦瑶在规避。
    但张敏敏呢，却似乎乐此不疲想打听个一清二楚，她产生了抗拒，准备一走了之。张敏敏大约也感觉自己问的有点唐突了，懊恼的低着头，“抱歉，你让我想到了我女儿。”
    那个女儿？
    在夏亦瑶的推理中，那女儿十有八九不在人世了，但这老两口却非要继续寻找。
    听到这里，她深呼吸一下，“夫人，我是未央区的，从小就在未央区长大，家里是做电子科技的，父母双全，倘若您看到我就想到了您女儿，您就当我是您女儿就好了。”
    面前的夫人不说话了。
    她黯然神伤。
    “抱歉，我失态了，让你见笑。”
    “这有什么啊。”夏亦瑶上前去抱了一下她，“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好像……”
    她欲言又止……
    另一边，豪宅内，费承宇准备了干红招待顾煜琛。
    两人相谈甚欢，看费承宇一饮而尽，顾煜琛一笑，“费老您还是海量。”
    “老了，远不如前，”费承宇笑了笑，“这要是在当年，哪里有你们宣战的机会。”
    这倒是大实话。
    两人聊慈善，聊日下企业遇到的问题，聊各种各样。
    “你也有个儿子吗？”
    费承宇一笑，“我以为你还没结婚。”
    “这……”
    他要怎么样去解释从天而降的小家伙呢？
    “算隐婚吧。”
    费承宇点点下巴，“你前妻因为什么缘故而导致你们不能在一起了，你所以想追求她？不过据我观察，她算是娱乐圈里少见的清流了，是个好姑娘。”
    顾煜琛点点头。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家庭、婚姻、孩子，顾煜琛这次来是吃茶，是团聚，实际上也是在打听，确定这两人究竟是不是父女。
    毕竟当年的事阴差阳错，且年深日久，谁知道呢？
    而在花房内，张敏敏却显得很激动。
    “你一定还会其余的音乐了，咱们合作梁祝怎么样？”
    她的双眼炯炯有神，熠熠生辉，放射出一种近似于恳求的卑微光芒，夏亦瑶清楚，她不然对女儿思之如狂，而且还想得到真心实意的朋友。
    横竖今日没事做，横竖气氛也烘托到这里了，不如就配合演奏一下。
    “我弹钢琴，怎么样？”她坐在了钢琴旁边已开始弹奏，音乐如流水一般震荡，让人心旷神怡，看夏亦瑶无动于衷，她指了指旁边的钢琴，“来啊，到你了，这个和弦结束就是你要跟的节拍了，来。”
    她眼神潋滟，轻柔。
    “快一点。”
    夏亦瑶看了看小提琴，记忆回溯，蓦的想到了十八岁时拥有的一把小提琴。
    那是苏婉婉用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送到她手中的时候，女孩雀跃欢喜，抓了她的手两人一口气上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哎呀，我这颗心，你看看像不像七上八下的兔子。”到了天台上，这里空无一人，能听到呼啸的狂风，还能听到心脏在深切的、剧烈的跳动着。
    两人面面相觑。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我啊？”
    每一年，自己生日前夕苏婉婉总会准备特殊的礼物给自己。
    她和自己腹内蛔虫一样，完全清楚她心仪的礼物是什么，送的礼物是那样精准。
    那礼物的外包装是瓦楞纸纸箱子，从大小看，的确不能看出是什么。
    “你拆啊，小心一点。”
    对方提醒，并且送了刀子过来。
    她小心翼翼拆开，很快那一把琴就映入眼帘了，当时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把琴不仅仅代表了对方对友谊的态度，更是她阴霾天空里最美好的一片白云。
    “来，拉琴给我。”
    苏婉婉撩拨一下头发，老神在在的指了指小提琴。
    夏亦瑶抱着小提琴调音准，固然会的音乐仅仅是最简单的小星星。
    但却让苏婉婉心花怒放。
    但这把琴的寿命很短，再一次夏林和刘玉兰吵架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刘玉兰恰巧就看到了抱着小提琴准备出门去的夏亦瑶。m.qqxsnew
    当时的刘玉兰被夏林丢了一个耳光，她委屈极了，又没地方泻火。
    看夏亦瑶出门，她抓了小提琴就砸在了桌子上，琴弦折断了，琴身四分五裂。
    “这是哪里来的，偷来的吗？你幸灾乐祸什么呢？这个家就要四分五裂了，你开开心心的，滚啊，出去。”
    母亲睚眦欲裂。
    小妹躲在角落的纱帘后露出了猫科动物一般机敏的眼睛朝她笑着。
    笑着……
    笑……
    夏亦瑶完全没办法将情绪全部沉浸在音乐里头，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记忆中最恐怖的画面，她被自己看到的一切“吓到”了。
    她呼吸急促，手指颤抖，张敏敏看夏亦瑶忽而这样，急忙凑近。
    “抱歉，抱歉，我不能！夫人，我不能。”
    年少的惨痛记忆犹如锋利的匕首刺在了心脏上，她的心隐隐作痛。
    张敏敏来不及询问，甚至来不及安慰她，她已冲了出去，夏亦瑶跑啊跑，跑啊跑，在炽烈的秋老虎下跑的汗流满面，这才感觉舒服了，她坐在锻铁的椅子上，忽而开始疯狂飙泪。
    这泪和情绪的关系似乎也不大，这是应激反应下出现的一种发泄。
    她许久许久没这样过了，她决定只身一人离开，去找makeshift，这就去。
    甚至于不通知顾煜琛。
    就在她准备不告而别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不远处的花丛内有人在着急的呐喊什么，“哎呀，快找先生，你去，你快去啊。”
    夏亦瑶本能感觉不妙，她急忙回头，朝那边看看。
    旋即，注意到了仰躺在花丛里的张敏敏。
    张敏敏在流鼻血，那佣人着急的送了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