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同伴
越过百年的光阴,
穿越生死的轮回,
是什么还在心底留存?
当世事变迁,故人不再
是什么还在支撑执念?
一生孤寂难捱,一世颠沛流离,
是什么让其甘之如饴?
而若真要深究,
或许一切的一切,只源于,
最初的最初,
那个再见的约定,
和那个少年的笑颜。
是夜,繁星满天。惨淡的月暮笼罩的是黑的像一团墨的海面.但无风雨,静如止水。
敛去狂风骇浪,大海在此刻就像一个沉睡的巨兽,褪去了暴戾凶横,更多的是让人敬畏。
而这样的夜晚,我不知已经度过了多少。
曾几何时,怀抱着四周冰冷的海水,我依旧能酣然入睡。可渐渐的。
我开始害怕起了这样的夜晚,害怕起了这样的风雨前的宁静,害怕起了万籁俱寂时,只留余我孤身一人辗转难眠。
是的,在这蔚蓝的大海中生活的我是一头鲸鱼,可即便只是一头鲸鱼,我也从内心抵触着孤独。
滴发,滴答,滴答.......
在我眯着眼发呆的时候,夜空已悄然被乌云密布,刹那间,大雨倾盆而下,频繁密集的波纹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海面。
尽力地摆动着尾巴向水面游去,当我仰面突破涟漪震动的波面时。
漆黑的夜空顿时映入眼帘,迎面而来的刺骨的凉意仿佛比冰冷的海水更低了一个温度。
在这样的风雨夜,内心却莫名的平静。即便是雨水模糊了视线,我依然怔怔望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久违的睡意竟渐渐涌来。
多少年间,都不曾在夜里入睡的我遇上今日这样的狂风暴雨,竟然感觉到了困倦。
自从古洛卡斯爷爷去世后,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了。这些年,我总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生命从体内中慢慢地流逝。
若不是因着心中还有执念,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真的很累啊!
也罢,就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
希望我依然能睁眼迎接明日的朝阳。毕竟在见到他们之前,我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啊.......................
身体渐渐地沉了下去,睡意更浓了。多年未有的梦魇向我袭来。
在陷入梦魇的前一秒,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拉布.........拉布.......拉布........”
拉布?好耳熟啊!
这是谁呢....我用着残留的意识苦苦思索,”对了,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名字啊!
太久没人这么叫我,我竟然都差点忘了。可又会是谁呢,谁还认得我呢?
想到这,我好想睁开眼看看谁在呼唤我。
可是,没办法,我太困了,等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我知道,我已经到了自己的梦境中。
梦中的世界还是蔚蓝的一片海。但短暂体会后,却不同如今我沉睡前身处的那块海域。
而且我发觉自己的身躯变得好小,好小,满身竟然伤痕累累。
我不禁疑惑,举目四望,看着那依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怔怔想了一会,才缓过神,这好像是我的家乡西海。
原来梦境带我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家乡。
想到这,我不禁激动了起来,这个场景是我在遇见他们之前,这是否意味着,我能在梦里再见他们。
多少年了,我未曾有过这种梦境。
岁月慢慢侵蚀着我的记忆,他们的面庞我已然模糊,连带着那个少年的笑颜渐渐泛黄。
而如今可以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即便是梦,我又何尝不兴奋。
这样想着,不觉间小小的身躯已欢畅的游了起来。
“咦?大家快来看,我们前面有一头小鲸鱼。”
“真的哎,有一头鲸鱼在游泳呢,看起来很兴奋呢!”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蓦地一震,“是他们,是他们啊,即使我已记不清他们的容颜,可是他们的声音我却刻骨铭心。
缓缓转过头,我寻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这时薄雾已然散去。
阳光映照下的大海有种生机盎然的美,而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艘熟悉的船披着略有些刺眼但柔和的光线向我驶来。
我远远望着那船上熟悉的旗帜和那群熟悉的人离我越来越近,不经意间热泪盈眶。
果然是变小了呢!我竟然又爱哭了起来。
当然鲸鱼的眼泪落入海里,谁都不可能察觉,所以他们应该看不出我出糗了吧!
这样想着,心里却莫名的失落。这只是梦境而已,我想这么多干嘛呢!
这一夜,我如往日一样在船边徘徊,当我不经意抬头仰望时。
却发现一只小水鸟立在桅杆上,眼睛一闭一闭的,好像在打盹。
“小卡,真的是小卡啊!”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猛然触碰,曾经一度以为抛却的回忆被再次唤醒。
“小卡........我竟然再次见到了他。”
啪嗒,啪嗒,大滴大滴的泪落入海中,他还未察觉,我却已泪流满面。
努力镇定后,我佯装着漫不经心,抬头向他望去,“呦,小水鸟,都夜深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嗖的一下飞起,警惕的望着我。他就这样盯了我好久,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许久许久,他歪着头,似有些疑惑的问我:“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泪,更加汹涌。
“小卡啊,在梦里你依然觉得我熟悉吗?”
“是吗?也许我们以前见过也说不定!小水鸟,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那呢?”
我努力的还原那段曾经,只是通红的眼眶我却无法掩饰。
“我..........我没有同伴.......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慢慢的落在桅杆上,低着头,似乎有些伤心。
“那你来做我们的同伴吧!我和布鲁克,船长他们都会欢迎你的。”太过焦急,让我忘记了从容。
“真的吗?我可以做你们的同伴?”他怯怯的望着我,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啊,来做我们的伙伴吧!”我好怕它拒绝。
“好啊好啊,”他又飞了起来,欢快的叫着。”
你的伙伴演奏的音乐真的很动人啊。如果我成为你们的伙伴,是不是就能一直听到了。”
“对啊,可以一直都能听到的。”
像那时一样,他笑了,笑容是那么天真,“那真的是太好了呢!”
“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伴了,我叫拉布,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那我让布鲁克给你取个名字吧!”
“布鲁克?他是谁?你的伙伴吗?”
“对啊,他是个很好的人呢?肯定会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的。”
那个夜晚就在我们的对话中悄然结束,那时的美好,以致于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我仍珍藏心底。
“拉布,我们又多了个伙伴啊!”
“呦,小家伙,叫你什么好呢,小卡,就叫小卡好不好?”
“看你这么高兴,应该同意了!小卡,以后就和我们一起旅行吧!”
梦里,布鲁克就和那时一样,笑着对我对小卡说的。
之后的日子,因为有了小卡,夜晚再是黑暗我也不会再感觉孤单。
而有时候布鲁克也会出来,跟我们讲他的梦想,他的憧憬。
拉布,小卡,你们知道吗?我的梦想是让大海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我的音乐。
若能让他们欢喜,那我会真的很开心啊!你们说,这个梦想能不能实现呢?
“一定一定会实现的。”我和小卡相视而笑,用力的对他点着头。
而他见我们这样,笑了,“你们真的很有默契啊!”
对啊,我和小卡最最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