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们是中国人
太阳西斜,红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加藤与田中佳子都不话,只是往报社的方向走去。他们的手垂下,随着前进自然摇摆着,如同风中的两根柳枝,虽然不在意时会碰到一起,但立刻便分开了。
晚风吹拂着,佳子长长地头飘荡,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加藤伸出手掌,轻轻地按住,手再收回时似乎已经带了一暗香。
“加藤君!”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但加藤似乎走神了一般并没有听到。
“加藤君!加藤清源君!”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大。
“是在喊你吧?”佳子推了推道。
“啊?”加藤愣了下,转过了头,就见在夕阳的笼罩下,一个金黄色的巨大身体往这边跑了过来:“你好啊,加藤君!”来人正是大山倍达,右手摸着头上的平,脸上带着一股让人觉得亲近的憨笑:“加藤君,打扰你了,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阳光的照耀下,大山倍达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让人无法拒绝:“请吧。”
大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话的时候低着脑袋:“事实上,为了今天的考试,在下匆忙赶来了新宿,住房什么的都没有预定,而我又有路痴,所以能不能麻烦加藤君,帮在下找到一间旅店什么的。”
加藤头:“当然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请跟我来吧!”
“实在太感谢了!”大山倍达深深地一鞠躬。
一个时之后——
“你们这儿也住满了?今天又不是礼拜六,怎么会这么繁忙呢?”加藤不解地问道。
女将的脸稍微红了红:“这次是因为学校的招生考试开始了,所以我们的房间都已经满了,并不是因为礼拜六夫妻的缘故。”
“这样啊,那么打扰了。”加藤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门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大山倍达,他摇摇头:“这家也没有,我们再去下一家碰碰运气吧。”
“不,不用了!没有空房应该是普遍状况了吧,事实上,占用了您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觉得很羞愧了,真是万分抱歉!”大山倍达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么晚上你要住在哪里呢?”田中佳子关心地问道。
大山倍达笑了笑:“事实上,我在野外修炼的时候就经常露宿荒野了,东京这么大,我随便找个地方就是了。”
“我记得你过,是你的会长让你来考试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加藤提醒道。
大山倍达憨笑着抓了抓脑袋:“虽然来通知我的人过,但是我已经完全忘记会长住在哪里了!”
“这样吧,我们报社现在员工都已经下班了,所以一定有不少的空房间,不如大山君就到我们的报社做客吧!”
“不,不用了,这样麻烦你们已经觉得很抱歉了,如果……”
“好了,不要了!”加藤笑着道:“明天可是还要继续考试了,所以你必须休息好,这样才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完成你那个会长交给的任务,对吗?”
“额……”大山倍达想了想,深深地一鞠躬:“那么就麻烦加藤君了。”
“没有关系,请跟我来吧!”
“大山君是准备考取什么专业呢?”“你看我的气势就知道了,当然是体育系了!”“哈哈哈哈!”“你们呢?”“佳子是文学部的哲学科,而我则将目标定在了政治经济学部。”“以两位的实力一定会被录取的!”“是吗,谢谢你的祝愿了!”
三个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往报社方向走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天空中时不时地还传来几声乌鸦嘎嘎的鸣叫,似乎提醒着人们,天暗了,该回家了。晚风却越吹越响,出呼呼的哨音,将树上的樱花吹落,飘荡在空中,如同飞雪一般。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黑暗之中,一盏油灯被燃,将屋子给照亮了一。大风从墙壁的缝隙中吹入,灯光不停摇晃着,映衬的章掌灯人脸上的刀疤格外恐怖,如同红色的蜈蚣在爬行。
“付三石,将箱子打开!”金苏豪吩咐道。
“是,金大哥!”刀疤脸掀开桌布,从下面抽出一个箱子打开,一把把长刀反射着火光,房间里面顿时亮了许多。
“枪在刀的下面,两样东西,每人各一把,大家都拿过去吧。”金苏豪吩咐道,率先抽出了一把长刀。
整整一箱武器很快就分完毕了,屋子里面的人却仍然不解,他们看着金苏豪:“金大哥,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啊?”
“是啊,金大哥,你吧,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们绝对听从!”
“对,绝对听从!”
“好!”金苏豪头,他从刀疤脸的手上接过了油灯,粗犷的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看上去带上了一股霸气:“诸位,你们,我们大家都是什么人?都是哪里人啊?”
“这还用吗,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一个人理所当然地道。
“对啊,不用呀,我们都是中国人啊!”
金苏豪头,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是的,我们都是中国人,虽然我们一直呆在日本、活在日本,但是我们的身上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液,我们就是中国人,我们是炎黄子孙!”
“是,金大哥得好,我们是炎黄子孙!”刀疤脸付三石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对,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炎黄子孙!”
房间里面的人更加激动了,他们血仿佛都在沸腾,只有金苏豪仍然保持着冷静,他拿着武士刀敲了敲,“叮叮叮”,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是……”金苏豪的眼神在屋子里面环视了一圈:“有人,他们并不将我们这些台湾人当做中国人看待……”
“什么?谁敢这么,老子要把他劈了。”
“对,金大哥,你是谁?”“金大哥,你是谁,老子弄不死他们!”
金苏豪的声音已经低沉:“是国民政府……,是那些与日本鬼子打了八年仗的国内同胞们!”
“什么?”房间里面一片死寂,“怎么会呢,怎么,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不是中国人呢?”付三石话已经有些结巴了。
“这并不怪他们。”金苏豪摇摇头:“当国内同胞们与日本侵略军浴血奋战的时候,台湾人却坐在一边观看,甚至还有一部分败类加入其中残害国人,所以一些人、一时之间,他们还无法接受我们,我可以理解,因为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我们自己,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我们没有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现在国内才会有一些人将台湾人,尤其我们这些身处日本的台湾人当做汉奸、日本鬼子来看待!”
“可恶啊!”陈百福抽出自己的杀猪刀猛地往桌子上一劈:“老子一生最恨日本,没想到今天却被自己人当做鬼子看待!真是……,唉!”
众人顿时都唉声叹气了起来,甚至几个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也就是,以后就是死了,我们可能也回不了国,连祖坟也无法进去了,是吗?金大哥!”
“被当做汉奸,被认为是鬼子,老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们也不用如此着急。”金苏豪摇摇头劝慰道:“台湾的老乡们已经集体上书,请求台湾接受大员陈诚将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承认我们的中国国籍。而我今天晚上将大家找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金大哥,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还有希望,对吗?”付三石问道。
“嗯。”金苏豪头。
“金大哥,你吧,只要能让我们回到祖国,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是啊,金大哥,我们可不想客死异乡,背着个叛徒汉奸的名声连祖坟都不给埋啊!”
“金大哥,你吧!”
“好!那我就直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得到国内同胞的认可呢,他们为什么将我们看成汉奸呢?还不就是因为当初抗日战争的时候,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吗?”金苏豪敲敲桌子:“所以,现在,我们要干些事情出来!”
金苏豪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报纸,正是那天的《日美新闻》:“今天,鱼市上的情况你们都看见了,鱼价大跌,这是为什么?因为那些鬼子们跑到了咱们长江口,捞了上百船的鱼给运了回来!”
“你们看看,这帮鬼子,他们已经成了战败国了,居然还如此嚣张,跑到我们战胜国的领海里面捞鱼。你们,我们这些人如果不给鬼子一教训,我们还能算是中国人吗?”
“不能!”屋子里面的人都振臂高呼了起来:“给他们一教训!”“灭了这帮鬼子!”
付三石掏出腰间手枪,扣动保险:“老子们现在都是战胜国的国民了,享有治外法权,就算杀个把日本人又算什么,金大哥,你吩咐吧!”
“对,金大哥,您话吧!”众人一起喊道。
“好!”金苏豪满意地头:“大家听着,我们今天晚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