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了。
    “也对，你说的很对，和我做约定的是现实中的那个她，而不是你。”
    我说完这些话时，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话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里太寂寞了，所以才变出一个你来陪我啊？”
    我说这话时当然是开玩笑的，可这玩笑话真说出去以后，我竟然一时间觉得这个可能性一点都不能说小，这就让人有些觉得匪夷所思了。
    而对面的龙梓璐也是咬着嘴唇，像是在想我的问题。
    “谁知道呢……”她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也许你真的只是太寂寞了，到了极限呢？”
    “说不定，是人类意识的保护机制呢……”
    她这话倒是让我来了兴趣：“哦？还有这种机制？说来听听。”
    不过也是神奇，明明眼前的龙梓璐是从我的记忆中出现的存在，但她却知道我不知道的事，这就更让人觉得厉害了。
    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和龙梓璐就算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但是想要完全知道龙梓璐知道的所有事，这根本就是扯淡。
    所以说眼前的龙梓璐，大概率是根据我对她的了解，通过对她的固有印象所造出来的。
    她所知道的知识，信息，其实只能是我的脑中所拥有的，这个就是眼前龙梓璐的极限。
    但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可她此时却能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
    怎么想，怎么觉得匪夷所思。
    就算她拥有了独立的意识，但拥有独立意识的前提下，也是跟我的记忆有关。
    越想越不对劲，我便尝试着问她刚才提到的人类的保护机制是什么。
    我之所以会追问这个，是因为我需要确认这问题的答案，是真的我所不知道的。
    只有确认了这一点，我的猜想才会有意义。
    “就是之前上网时看过，人类会在精神崩溃之前，发动自己精神的保护机制，用这个机制假想出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她尴尬地看向别处：“那个，我觉得跟你现在有点像了……”
    我直接好家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真有点贴切我此时的状态。
    因为在这意识海中，我确实有些开始害怕寂寞，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直这个状态持续下去，确实我的精神很可能会崩溃。
    所谓意识海对我进行的攻击，大概就在这里了。
    如果我确实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把眼前这个龙梓璐创造了出来，那确实会合理解释一些问题。
    只是依然无法解释龙梓璐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比如她现在正和我说的这些。
    也不能说完全解释不了，有两个解释的可能。
    第一个就是，我单纯的忘记了这些事，但在这个龙梓璐被创造出来时，这部分记忆还在我的脑中。
    这个是最合理的，能完全解释我的疑惑。
    但问题在于，这只是个猜测，要证实的话就只能……
    我看向了她，她应该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龙梓璐笑了笑：“虽然这个想法很合理，但并不是……很遗憾，究竟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自己也不明白，反正就是知道了……”
    她这解释，就让人头大了。
    因为这番话直接把我还没说出的第二种猜测给否定了，这就很难搞。
    而我第二种猜测，就是她知道的这些事，是在被创造出来之后才知晓的。
    龙梓璐刚才提到了上网，那也就是说，这期间很可能是我回到未来时代的那段时间里。
    也就是被凌月送回去的那近乎一个月里面，她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学会了这些。
    眼前这个龙梓璐，在现实里应该是不能被观测到的存在，但她却能观测在场的所有人。
    也就是说，等同于一个永远会陪伴着我的透明人。
    她跟我在那个时代期间学会了什么，这都不奇怪。
    只是，这个可能性被她自己否定了，因为她为什么知道，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换言之，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部分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是上网知道的，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莫非穿越世界壁，不止对我的记忆有所影响？”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你是我记忆的产物，虽然不等同于生命，但却拥有独立的意识。”
    我抵着下巴，开始分析起来。
    这个龙梓璐拥有独立的意识，在使用着我的记忆，但并不等同于记忆共享，因为我刚刚才注意到，我们之间的记忆共享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只能她从我这里知道信息，而我没办法从她那里知道信息。
    忽然觉得这波好不公平……
    但现在的重点并不在这，而在她身上。
    拥有独立意识的她，必然也就拥有独立的记忆，这部分记忆如果也会像我一样，在穿越世界壁时被清除掉……
    那确实就能解释现在的状态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龙梓璐也沉默下来，许久后才承认：“我觉得你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聊了这么久，我忽然就尴尬了起来，尴尬的还没有道理。
    我皱着眉，揣度着自己会觉得尴尬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这里并不是我真正的家里，这一点是我的心理暗示，而眼前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家人。
    所以我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一个陌生的女性。
    但这也是事实，她确实只是一个同龙梓璐在外貌上一模一样的女生。
    甚至说，她和龙梓璐也就只有外貌一样。
    因为她诞生的源头是我的记忆，一个人在别人的记忆中存在着，这是很正常的。
    但要说一个人在别人的记忆中，就真的完全是那个人吗？这绝无可能性。
    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信息量。
    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了解能到什么程度？其实并不会很多。
    即使两人知晓对方几乎绝大部分的习惯，但也不会是全部。
    很多细节上的习惯，心理，都会让一个人的意识产生很大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