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年轻人,你会吓跑鱼的
韩飞跟着卢长陵径直走向了他的房舍那边,因为卢长陵本身就是江南卢家的公子,又是宋淮安的亲传弟子,在书院的地位不低,有自己独自的院舍,环境倒也算是僻静。与寻常书院的书舍有些相似,假山流水,青柳相随。
等到韩飞进入院中后,卢长陵才微笑开口道:
“这里没有外人,我都是一个人居住,所以,可以放心说话。”
韩飞轻笑道:
“如此最好。”
卢长陵请韩飞在他的案几前落座,然后开始温水泡茶,同时轻声开口道:
“韩阁主,刚才人多,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书院中呢?”
韩飞轻笑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可解释不清楚,简单点来说,我刚才的话大部分没有骗人,我在书院的确也算是在疗伤的一种,只不过方式不太一样,只是我所在的地方不是无涯别院,而是其他地方。”
卢长陵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在下可以问问是什么地方吗?”
韩飞微微一笑,并未作答,卢长陵会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
“懂了。”
此刻,茶水已经烧好,卢长陵熟练的开始沏茶,手法倒也算是熟络,韩飞见状笑问道:
“看得出,卢兄也是个爱茶之人。”
卢长陵微笑着将刚刚沏好的一杯热茶递到韩飞身前,轻声道:
“算不上,只是一个人住,除了读书,总要给自己找点爱好。”
韩飞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点头道:
“好茶,清香扑鼻,口感温醇。”
卢长陵笑道:
“这是我从先生那里拿的。”
韩飞哑然失笑道:
“怪不得呢,宋院长那里,的确有不少好茶。”
卢长陵微笑着又给韩飞沏了一杯,同时问道:
“刚才人多,不方便问,韩阁主为何要故意隐瞒身份,弄得在下刚才手忙脚乱,好在没有露馅。”
韩飞笑道:
“我如今虽然暂时在书院中,但却不方便透露,毕竟我的身份特殊,若是让有心人察觉,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卢长陵恍然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带着歉意拿起自己的茶杯,对韩飞说道:
“说起来,韩阁主初到此地的时候,在下因为一些缘故,不得已之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说起来的确是惭愧的很,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韩阁主致歉,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今日正好碰上,在这里郑重向韩阁主表示歉意,还望阁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既往不咎。我以茶代酒,敬韩阁主一个。”
韩飞端起茶杯,轻笑道:
“卢兄言重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再者说,那些事情,我知道并非是你的本意,所以,从来也没责怪过卢兄。”
卢长陵微笑道:
“能有韩阁主这句话,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韩飞却说道:
“卢兄,其实你我年龄相仿,甚至你还算年长我几岁,所以不用老是韩阁主的叫我,听起来有些别扭,还显得生分,既然我称你为卢兄,你也可以称我为韩兄弟,反倒是显得亲近一些。”
卢长陵迟疑道:
“这不好吧。韩阁主毕竟是紫薇阁的阁主,我怎好如此。”
韩飞笑道:
“这有什么,我现在不是紫薇阁的阁主,只是一个在这里养伤的人,我们韩兄卢兄的叫,反倒更像是书院的读书人。”
卢长陵闻言,对韩飞的感观又有了一次新的提升,他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很聪明,城府很深,让人有些看不透彻,但现在却似乎看到了他另外一面。想到这里,他不由轻笑一声道:
“既然如此,卢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兄。”
韩飞和卢长陵对视一眼后,都是哈哈笑了起来,随后二人又谈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之事,倒是十分融洽。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韩飞起身对卢长陵说道:
“今日与卢兄相谈甚欢,但时间差不多了,该告辞了,来日我在登门拜访。”
卢长陵起身相送,同时说道:
“在下随时恭候韩兄大驾,来日若是有时间去了江南,也可来我卢家做客,卢长陵必然备上最好的酒席,为韩兄接风洗尘。”
韩飞笑着点了点头,便在卢长陵的陪同下离开了他的院舍,但却没有让卢长陵相送,而卢长陵也很知趣的送到门口,并未让韩飞为难。
等到韩飞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他才折身回屋,而韩飞则又是独自一人走在书院的林荫小道上,此刻时间还早,他不准备这么早回去,只是不想一日都待在卢长陵那里罢了,所以,离开之后,他又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同时,心中也在思索着有关书院的种种事情。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书院的后山脚下,夫子殿就在后山的最上面,曾经他去过一次,站在山脚下,韩飞没有上去的打算,只是随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水流之声,他心神微动,顺着声音的方向,向一侧的林间小路走去。
片刻后,他走出了那片树林,眼前却豁然开朗,原来在后山的侧后方,竟然是一道河流,而他顺着河流的方向大致看了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条河流是和沂河相连的,其实这也不奇怪,整个稷下学院本身就是建立在沂河与蒙山之间的。
此处算是沂河的分支,此地的水流相对较缓,并没有像沂河的主流那般湍急,韩飞缓步走到了河边,望着清澈的河水,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轻轻捧起一汪清亮的河水,又重新散去。
他不由自主的想着,这如果是夏日炎炎的时候,在这里洗个澡,那一定舒服极了。
“年轻人,你这样会将鱼儿吓跑的。”
韩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他为之一惊,整个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甚至警惕的向后撤开两步,以作防备。
随后他的眼神微凝,因为他看见,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竟然坐着一位带着斗笠的老者,正持着一根鱼竿,安静地坐在那里垂钓。
真正让他为之震惊的是,自己刚才来到这里,竟然没有看到老者,甚至即便此时此刻,他都没有察觉到老人的气息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