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给战王妃赔罪
宸王妃心头微沉,面上却带着几分笑意:“齐世子这话里有话?”
“今日裕王妃把自己的堂妹叫过来助阵,显然是有备而来,赵家姐妹齐心协力针对战王妃,可谓用心良苦。”齐锦慵懒一笑,眉眼风流潋滟,“然而同为贵妃儿媳和女儿,宸王妃和五公主却似乎巴不得战王妃被欺负,还帮着外人一起指责战王妃,着实让本世子感到意外。”
宸王夫妇和容瑾月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本王是帮理不帮亲。”宸王下意识地开口,似是替自己的言行辩解,“何况——”
“所以臣女辱骂皇妃是为理?”齐锦诧异,“这是赵家的规矩,还是宸王府的规矩?”
宸王脸色一僵。
在场的女子们都意识到了什么,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唯独楚云绯神色从容镇定,看起来倒是有点事不关己的漠然。
“本世子常年待在边关,竟不知道皇城规矩改得这么快。”齐锦从容一笑,“贵女当众辱骂亲王妃没错,亲王妃命人掌嘴反倒成了不该。本世子稍后得进宫问问皇上,这规矩什么时候改的?”
宸王表情难看:“这么小的事情,特意去问父皇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齐锦反问,“若规矩当真改了,我这个世子哪天若是心情不好,做出了当众打骂羞辱皇子之事,是不是也该被视为无罪,而皇子们理该宽容大度,原谅我的不懂事?”
花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贵女们面色僵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宸王妃脸上一阵阵发烫,心里怨怪着齐锦多管闲事。
女儿家喝茶聚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贵妃要求的宽容大度只针对儿媳,不针对儿子?”齐锦眉梢微挑,漫不经心地盯着宸王,“我最近正好闲着无聊,想就此事跟皇上舅舅来一场辩论。”
宸王眼底阴冷之色一闪而逝,连笑意都有些僵硬:“女儿家闲话家常,生出口角也很正常……”
“正常?”齐锦玩味一笑,“难道权贵世家精心培养教导出来的贵女,却不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不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大可小,一般取决于被冒犯者的态度。”席间一女弱弱开口,乃是监察御史之女沈南月,“若上位者觉得冒犯之人是出于恶意,有明知故犯嫌疑,可从重处置,杖打或杖毙。若上位者觉得冒犯之人是出于无意,乃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则可以轻轻罚过,如掌嘴或罚跪。”
一番话不疾不徐落地,在场之人脸色像是雨后彩虹似的,一个个青白交错,精彩纷呈。
所以方才楚云绯命人掌嘴的举动,反倒成了宽容大度的证明?
毕竟那只是最轻的责罚。
“裕王妃看起来不太高兴。”齐锦眉眼微抬,瞥了正前方的裕王妃一眼,“今日这场喝茶宴是裕王妃举办的吧?若事情真闹到皇上面前,先不管战王妃有错没错,至少你这个裕王妃是脱不了干系的。”
谢家嫡女谢丹姝放下茶盏,语气沉静:“齐世子说得没错,今日之事确实是赵姑娘无礼在先,不管皇上如何尊重赵家,赵家都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君臣尊卑,臣子永远是臣子,除非你们赵家想取代皇权——”
“谢姑娘!”裕王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底浮现一抹惊惧,“休得胡言!”
谢丹姝淡淡一笑。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不对,方才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偏帮堂妹。”裕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阴火,“云柔,给战王妃赔罪。”
赵云柔一震,脸色煞白:“我挨了她的打,还要跟她赔礼道歉?”
齐锦似笑非笑。
裕王妃不怕楚云绯,可她忌惮齐锦这个做事不安牌理出牌的齐世子,皇上宠他,他说的话有时比皇子还管用。
若因为一次口舌之中给赵家带来麻烦,不但赵家失了圣心,只怕还会连累裕王被皇上怪罪。
毕竟今天的茶会是她这个裕王妃筹办的。
心里斟酌再三,纵然裕王妃心里如何不甘,还是不得不冷着脸命令:“给战王妃赔罪!”
赵云柔僵站着,死死攥着手。
“九皇嫂。”容瑾月眉头微皱,绷着脸开口,“既然赵云柔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次,她以后应该会记着教训了。”
楚云绯安然坐着,并不开口。
气氛温度降到了冰点。
宸王面色青白,皱眉:“弟妹,身为皇家媳妇,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楚云绯哂笑:“如果我骂你一句下贱,宸王会原谅我吗?”
“你——”宸王脸色骤沉,“你就是如此不识大体?”
“我确实不识大体。”楚云绯点头,“我小肚鸡肠,有仇必报,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而且极度阴险狡诈,记仇得很。今日得罪我的人,来日我一定会十倍奉还,诸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管开口。”
花厅里一片死寂。
贵女们如坐针毡,表情局促而怪异。
她们显然没料到楚云绯会如此贬低自己,可这些话听着,总觉得是在讽刺她们。
“宸王还有什么想补充的?”楚云绯抬眸看着宸王,“方才我说的这些,你们大可以散布出去,让人好好非议一番,或者陈述给皇上也无不可,但不管我有多少缺点,都无法改变赵尚书的女儿以下犯上,辱骂亲王妃这一条罪名。”
裕王脸色铁青,一个箭步走到裕王妃面前,抬手就给她一巴掌:“这就是你赵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她自己想死,在家里找根绳子上吊算了,别来我裕王府惹事!”
“啊!”裕王妃被一巴掌扇到在地,整个人毫无预警扑倒在茶案上。
哗啦啦,茶盏被撞击在地上,霎时碎了一地。
周遭伺候的侍女纷纷伏跪在地。
贵女们吓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
赵云柔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突然发怒的裕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