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唯死而已
会太极剑法,剑法熟练度不像是后辈弟子,看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心神已失,再看一下目前不在武当山的前辈弟子,那人的身份其实已是呼之欲出。李煜扭头看了一眼黄裳,他能问出那句话来,分明已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喝”,一声尖锐的叫声重又将李煜的注意力拉到了场中,发出声音的自然是那被围攻之人。李煜凝目一看,随着那声嘶叫,那人身上的血色真气似乎又凝实了几分,看起来更加的刺目,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更快速了一些,剑光闪烁,满目森然。
三名逍遥弟子本来已是隐隐占了半点的上风重又被拉平,出手之间的那份运转如意倒是依旧,北冥神功的一个隐藏特性这时被暴露了出来。一道道缠着黑丝的真气送出后,紧接着便会有更加细微的一道微红色真气回转过来,在三人身体周围盘旋一周后,便被他们吸纳了进去。吸取他人功力为己用,虽然不能转化为自身真气,但在实战中最是有用不过了。
转眼又是百余招过去,那团红色真气撩拨出的招式更加的快速敏捷,看起来已是与太极剑的精髓背道而驰。好在李煜有黄裳的帮助,这中间的一些端倪他已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太极剑法,剑势优美潇洒,灵动自如,重意不重形,招式速度上也是快慢不同,极快与极慢之间,均是印证功力深浅的标准。在红色真气的掩藏下,那人整体的速度已是快到了极致,就算是慢动作,在一般人眼里也是如同快剑一般。
让李煜惊骇的是,那人的速度就在这短短数息之间似乎又有所提高,那三名逍遥弟子催吐出的真气更加浩大起来。现在的情况,输出的真气已是远大于补入的,若是那三人再无办公限制他,这场比斗的结局已是一目了然。
“心神为魔障所屏蔽,剩下的不过是武人的本能而已。”黄裳喃喃自语道,说话间突然抽回来搭在李煜肩膀上的手臂,“你,可明白了。”
李煜眼中的情景再次加快,打斗中的身影化作了一片幻影,恶心眩晕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连忙扭头朝一旁看去。黄裳带他来的意思,一开始他便猜到了。继续练下去,终究会走回入魔的么?而且,还是没有办法解救的那一种,如张翠山一般。
黄裳叹息一声,“走吧,我们出去吧!”说着转身便要出去。
“我想知道,他最后会怎么样?”李煜思考了一下,还是说话道。张翠山的苏醒本来是他希望的,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乃是最为亲近之人。可惜,醒来的似乎只有他的身体以及武功,换句话说,不过是一具极度危险的行尸走肉罢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只记得极少的一些片段了。
黄裳顿下脚步,回身指着打斗中的四人说道,“这场比斗,他会赢,但今天这场战斗,他会输。现在赢得越是风光,最后的反噬便会越大。”说道这里,他又转过身去,“当他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便能解脱吧!”
唯死而已么?李煜盯着张翠山最后看了一眼,那团血色的真气已经鲜艳到了极点,仿佛就像是一团真实的鲜血一般。长剑挥洒之时,流出的便是一道道热血。他有些懂了,这场战斗要终止,不是张翠山的鲜血流尽,便是那三名逍遥弟子被吞噬。这是一场真实而又残酷的打斗,争的就是你死我活。
“想救他?”黄裳站在门边忽然对李煜问道,言语倒是平淡得很,一副一切由你决定的模样。
李煜直接摇了摇头。想要改变注定的结局,首先便要拥有对等的实力,没有实力,那你最好静静地离开。
***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有些晚了,一丝丝小雪在天地间飞舞着,在一道道寒风的吹拂下,纷纷扰扰落下。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早上我再去唤你。”黄裳丢下这句话后,不管李煜独自便踏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所走的方向却不是回客栈的。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李煜回头看了一眼表面依旧安静的天牢,愣愣地看了一阵后便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而去。只要不是在空中行走,这京城的大致道路他还是认识一些的,至少,客栈的方向不会记错。
没有内功的支撑,李煜只能不紧不慢地漫步着,一粒粒细小的雪花不时会从脖间的缝隙中落下去,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冰凉,但在走了一阵后便没什么感觉了。算算时间,从天牢出来已是一刻钟过去,在重重地吐出一口白汽后,他总算是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安静的街道,两旁是亮着灯光的建筑,除了跳动的身影显示着里面有人活动外,处处显露着寂静。若是在其他地方或是其他时候,这一切或许看起来很正常,但现在可是春节期间,这里可是京城,全国最繁荣的地方。李煜略微想了想,想到了一些因由。今天天气不好,虽然是小雪,但加上寒风的话,外面活动便多有不便。更为最要的是,现在乃是京城会武步入高潮的时间,那些门派武者之间的矛盾已是愈演愈烈,或许朝廷已经提前了宵禁的时间吧。
“出来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李煜在即将步入客栈时,停下脚步说道,说话的方向却是对着虚空。虽然他没有了武功,但已经养成的直觉没有消失。从那天血瞳遇袭开始,他便知道,天瞳一直在他的周围徘徊。“我这里有笔生意要和你谈。”
似乎是最后那一句话起了效果,一个身影很突兀地出现在了里面的面前。“什么条件。”声音依然还是天瞳的声音,但李煜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却了一点什么。
“张翠山的下落你们应该知道吧?”李煜这次的目的倒不仅仅只是为了张翠山,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弄清楚,虽然事情已经过去。
天瞳的面上永远都是血色真气缭绕着,听到李煜的问话后,没有答话,只是隔空看着李煜。
看着有些陌生的天瞳,李煜并不清楚她的敌意所在,两人现在这种恶劣的关系不禁让他心底有些唏嘘。“我这次的条件是,让张翠山好好地活下去。”说完他便目不转睛地看下天瞳。
听到李煜的条件是这个后,天瞳似乎有些迟疑,思考了一会后才说道,“这个条件我需要回去思考一下,有答案了自会通知你。”
李煜闻言不由有些失望,果然,以她们的能力,对这个交易怕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呢,果然是别有用心么?
“请问还有其他事么?”很称职的交际口吻及语气,可惜了。
李煜摇了摇头,转身便往客栈中走去。雪似乎又大了起来,客栈的门槛前已是积了一层。
“我这里有一个交易,你可有兴趣?”就在李煜的脚步就要跨入店门的时候,天瞳忽然在后面说话道。从时间的拿捏上来看,她这个想法应该是思量了好一阵,现在才下决定。
李煜没有让她失望,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走回了她的身前。
“我的条件便是让你领悟到武学到的真正奥秘。”天瞳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句话要是放在江湖上说,听到的人必然会当做笑话一般忽略不计。但,这句话是天瞳说出来的,李煜便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了。武学的最简单表达方式便是厉害,只有武功越高之人在武道上的话语权才越大。
“我提醒你一下,这个奥秘,你曾经亲身体验过,只是一直没有真正明白罢了。”天瞳似乎为了让李煜明白一些,说了一句绝对能让李煜心动的话。
李煜闻言,脸上先是一喜,克不一会之后,那本来有些期待的表情忽然淡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我终究会寻找到真相。至于武学的奥秘,我以前没有领悟透,现在就算你指点了,我便能真正领悟到吗?”说着也不等天瞳答话,继续说道,“若你真想要我手里的那些书的话,我有个交易。很简单,拿你的伪装来换吧!”话一落下,不再去等天瞳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行到客栈门前,抬手敲起门来。敲门声在风雪的掩盖下并不太大,于是他不得不加重了力量,指节处的痛感隐隐传来。
天瞳愕然地看着李煜的背影,看他之前的表情,分明已是心动了,可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兴趣了呢?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此人最是执拗不过,应该是无法推脱这笔交易才是啊!用我的伪装去换么,呵呵,这个价钱似乎并不高呢?
“大侠,你可算回来了,婉儿姑娘可是来询问好几次了呢?”店小二打开店门,一见是李煜便说道,说着便回手去关门,没有再说话。
李煜回头看了一眼,大雪纷飞之中,门口已是空无一人,天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走进大堂时,他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黄裳,面前摆的却是一桌精致的酒菜。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刚才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去做那笔交易呢?带着疑问,李煜径直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