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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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仲文屈起指头往他脑门敲了一暴栗:“所言过早,你尽看些表象。”
    叶璟明问他的意见。
    萧仲文沉吟一阵,片刻道:“姑且等等看吧。”
    几人便暂时在朝安城里住下。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朝安城近日来大雪飘摇,也架不住将至的年味儿,仲文再三叮嘱要藏好,避免暴露行踪,叶璟明是深以为然的,余穆尧也听从,但他讨厌易容,数唐云峥最不服管教,他个头又大,又招人瞩目,揪两片黑须黏在唇上就算伪装了,萧仲文管不住他,去喊叶璟明来,等叶璟明来时人早已经溜没影了。
    他还小心眼,萧仲文敢告状的话,今夜必定是布一桌子辣菜的,甜蛋羹只给叶璟明备的独一份,萧仲文嘴唇都肿得起了燎泡,瞪他他就装傻。余穆尧也傻,反正他吃啥都有味儿。
    萧仲文后来就不随便得罪厨子了。
    除夕一早这俩人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叶璟明在院里练剑,萧仲文闲来无事,便研了墨,取了纸笔来,写完春联仔细晾干,叶璟明来帮他贴在门上。
    叶璟明问他:“我们会在这里留很久吗?”
    萧仲文想了想:“不会吧。”
    叶璟明往门上又涮了一层浆糊:“那也贴,沾个喜气也好。”
    萧仲文笑:“正是。”
    耳边噼里啪啦地响起炮仗声,萧仲文措手不及,慌忙捂住耳朵,手中春联落在地上,叶璟明皱起眉头,手里的刷子“倏”一下朝门外扔,余穆尧莽撞地闯进门,头发被炮仗炸得朝天翘起,他躲开叶璟明的刷子,手指着身后跟进来的唐云峥,话都说不利索。
    余穆尧委屈:“不不不……是是是……我,是他啊!”
    唐云峥背着手,老神在在地望天。
    叶璟明圆目一瞪:“还不过来帮忙。”
    余穆尧耷拉着个脑袋,忙去看萧仲文伤到哪里没有,叶璟明瞟一眼唐云峥:“你也是,还不给仲文赔礼。”
    唐云峥摊开手:“可不干我的事啊。”
    叶璟明又一道严厉的眼风送过来,他低头摸摸鼻子:“这就来了。”
    萧仲文写的春联给弄坏了,余穆尧便惶恐地说要赔他几张,就着先前留下的墨,在红纸上比划起来。唐云峥闲着没事,也探头过来凑热闹,他那中原字写得狗爬似的,实在不能入眼,最后连自己也看不下去,于是干脆在春联上写了一串长长的普鲁文字,还非要贴上,叶璟明问他意思,他神神秘秘,非不肯说。
    四人打闹一阵,日头转斜,暮色四合,该吃年夜饭了。
    叶璟明主张,今日打的暖炉,余穆尧是啥都吃的,萧仲文手里串一串白萝卜,菌菇,毛肚,鸡翅尖,他眼神就随着走,萧仲文方才串完一串,他接过唰唰往锅里扔,涮完捞起,萧仲文一份,他一份,他一份,萧仲文一份,他吃得可急,嘴里被烫得嗷嗷叫,反正旁的人是甭想拿到萧仲文手里一点的。
    唐云峥调的酱最好吃,香油和秘酱里掺了蒜末和牛肉碎,叶璟明手里的肉片饱满蘸上两筷,包着汁水含在嘴里,满足地眯起眼来,酥油落下下巴来,他两手油汪汪的,无奈喊唐云峥替他拭一拭,怪不好意思的。
    唐云峥一顿饭也没闲着,他抿了点小酒,一手逗叶璟明,一手逗红隼,红隼偶尔低头啾两颗花生豆子,慢慢放肆起来,喙子探进唐云峥的酒杯里,酒水晒得到处是,被唐云峥揪着尾巴,威胁要拔光了扔进汤锅里,红隼嘤一声,叽叽歪歪往叶璟明身边拱了又拱。
    唐云峥买得上好的梨花白,吃暖锅哪里有不喝酒的,喝了梨花白,又哪有不醉的。余穆尧不忌口,第一个便不省人事,他吃醉了酒倒也安静,闷在萧仲文怀里,两臂钳着仲文的腰,怎么打骂都不肯走,也不知是真醉假醉。
    萧仲文倒也不舍得真打,主要是撼动不了,他胳膊结实,钳住就不放,嘴里连连喊先生,萧仲文怀中发热但撇不开来,只觉得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心下一软,就任他这么抱着。
    叶璟明微笑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但心情一定很好,唐云峥猜他已经醉了,因为他晃着手里三串豆腐块,问唐云峥为什么总让他吃羊肉,他要吃素。
    唐云峥在他眼前比了个数字:“这是几。”
    叶璟明费力眨了眨眼:“两个你呀。”
    对又不对。唐云峥无奈,拿了杯热茶替了他手里的梨花白。
    叶璟明问:“这什么呀。”
    唐云峥:“酒。”
    叶璟明不疑有他,轻轻抿了一口,咋舌道:“哇,好辣好辣。”
    唐云峥忍无可忍,按着他的脖子,啵一声与他接了个吻。
    萧仲文本身没醉的,刚睁开的眼见状赶紧又闭上了,他搂着余穆尧,伏在余穆尧身上装睡,哎呀,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第98章 大宴
    二月二,民间祭祀土地爷的日子,周恒的生辰也恰在这天,他的生辰宴会年年办得大张旗鼓,要轰轰烈烈足办上七日,各路名流富贵汇聚于此,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地方高官,可称得上八方来贺。
    极少数人才知道,周恒哪里是恰好生在这喜庆日子呢,他一介贫农出生,生母记不准他的生辰,他得势后便借了春耕祭祀的由头,趁机在此期间树立威信,大肆敛财罢了。
    这两年北国与普鲁交战,各地方都在叫穷,新帝继位不久,愁得焦头难额,剑盟得了周恒的命令,宴会不许办得太过张扬,对比往年便收敛许多,但架不住送礼的宾客纷至沓来,庆生的声势比之国宴,竟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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