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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7章 第十三章:定鼎天下(六十四节)(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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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节:红颜一朝返江乡,勾吴古国宴群芳。
    (97)
    话说大秦武威2年,公元1650年年初,这一年过了年不久,李侔、黄宗羲、王夫之等,代表大秦与大清在北京城签订了条约,是为“秦清北京条约”,按照约定条款,清廷须于三月前按照协定退出关内。
    年前易铭带着数万大秦僚属,风光无限地入驻南京。钱虎乙早就准备好了,易铭浩浩荡荡之众,那内廷的,就住于江宁织造府,其余人等,也在周边就近安置。思沅、怡晴及魏如是等易铭的心肝宝贝,全部住进织造府内西花园。
    易铭知道,这江宁织造府就是曹雪芹祖上三代居住过的地方,也是曹雪芹诞生的地方,红楼梦中,大观园也以此为原型。同时,这江宁织造府还是后来康熙、乾隆下江南时的行宫,据说康熙六下江南,其中五次就住在这里。
    不过易铭看来,这时候的江宁织造府并不如后世奢华雅致,规模也不大,和自己在遵义的王府差不多。
    易铭本想住江南总督府,那钱虎乙也已经早早的就安顿好了,他向易铭禀报数次,都说那儿大气,可作为易铭将来的皇宫。
    易铭也听进去了,只是后来去见思沅,这女子喜爱西花园,说清净雅致,无碍修行,住进来就不打算走。易铭自然顺着她,于是就便宜了钱虎乙,以总督府为他江南一省宗务、政务、军务署衙。
    易铭在南京刚过了年,在北京主持大局的蒋赤信、郑可望、李过、吴能奇等,已数度发报,说清廷退出关内,恢复中华,大秦威服四海,大王德披海内。且北京安定,万民感念天威浩荡,特恭请易铭北上,早日登极大宝,垂拱天下……。云云。
    而关于易铭是不是要北上,舆论反应不一,在南京一地,早有士绅官商,力主大秦以南京为帝都。因此竭尽全力,动员各界请命,江南各地劝进易铭登极的奏表、请愿书、万人签名册,如江上浪涛滚滚而来。
    易铭一直未表态,因见易铭似犹豫不定,这江南各界代表,无比着急,于是就想方设法,极力阻止易铭北上。
    朱信、秦任、钱虎乙、许铎等似乎也赞成,几个天天在易铭面前念叨,说南京历来所处繁华、地当要冲,更为数朝故都,钟山风雨、龙盘虎踞,有王者气象。更兼文学之昌盛,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物产之富庶,丝毫不输北京、西安。还说这有明一朝,洪武皇帝不也选择以此为帝都么……。
    以上种种,令易铭烦透。他绝没有在南京定都的想法,这并非说易铭不喜欢南京,而是出于对天下局势的考虑。
    李千秋对他说过,定都北京,有利于加强北部疆域的控制,两百多年前,明成祖定都北京,不惜天子守边,就是为此。否则,外族入侵之际,这朱家后世子孙,鉴于北部无关紧要,这疆域可能早就退到黄河之南了。
    易铭自然赞同,所以打定主意,这大秦国都,一定要在神圣的北京,何况大臣之中有如此想法的也不少。比如顾炎武就说,凡是以南京为帝都的朝代,大多短命王朝。
    易铭不迷信,但他那个时代的首都就不在于此,所以,他权衡再三,决心已下,决意北上。
    易铭想到洪武皇帝朱重八,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原来秦任前几日对易铭说过,大秦军占领南京之际,南京城内冒出来一些人,不知何处寻得个叫王士元的,称其为朱由检第五子朱慈焕,响应大秦,城中举为内应,城破即拥立此人为王。不过钱虎乙进了城,却叫人将这一伙子全给打散了。
    考虑到朱家尚还有不小的号召力,朱由检子女尚还有人健在,虽然死了朱慈烺和昭仁公主,朱慈炯、朱慈炤不知所踪。但其子朱慈焕和其女长平公主尚在。易铭看过史料,知道长平公主虽然被朱由检砍断一只手,好在活了下来,后来在清朝还每受优待。有鉴于此,朱信建议易铭善待朱明皇室后裔,多抚慰笼络,易铭允了。再征求百官意见,同意之余,对易铭宽仁圣心,无不顶礼膜拜。易铭征求了朱信、秦任等人意见,安排人手寻找,不出三日将朱慈焕擒获。易铭叫押来看了,只十六七岁样子,见着易铭的时候,胆怯文弱浑身发抖,正是朱由检第五子。易铭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封他为“明公”,封邑凤阳、蚌埠、定远三县,还下诏拨付专款修葺凤阳明皇宫皇陵,赐朱慈焕开府仪同三司。朱慈焕匍匐于地,喊了易铭万岁万万岁,自称“臣”,易铭见他自我定位很清楚,脑子也很清醒,要求也不过分,于是很满意。
    第二日,易铭率领百官,特别邀请“明公”朱慈焕同行,前往钟山南麓明孝陵祭拜朱元璋。他拈香奠酒,正儿八经行了三跪九叩之大参礼。后来手书“治隆唐宋”四个大字,安排朱彝尊等人镌刻于石碑之上,以示尊崇优渥。范旷其人,见得易铭此举,感恩莫名、尤为激动,这厮逢人就说:举凡朝代更替、江山易主,古往今来,有谁能像大秦大王这样:对前朝开国君主、皇室遗脉,会有如此尊崇优渥、仁义相待么?
    世人听得,莫不身受感同。
    就在这日拜谒事毕,已是下午,易铭回到住处,走进西花园,他本想告知思沅、怡晴及琦玉,让她们作好北上准备。
    刚进园,见陈沅、思沅、怡晴、七艳及琦玉都在,只是陈沅以手巾频频擦拭眼泪,旁边众姐妹不住安慰着。
    见易铭进来,众女子赶紧行了礼,那陈沅啼妆满面残红,越发楚楚动人。易铭心里奇怪,赶紧问道:“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琦玉代为回答道:“大王,这王府内,谁敢惹她生气。姐姐是刚才得到消息,说周兴侯夫人养父过世,夫人感念当年养育之恩,所以难过,哭着呢!”
    易铭这才想起来陈沅纷繁复杂的身世,于是说道:“这儿离苏州也不远,何不回去看看?”
    听易铭如此说,众人大感意外,其中最为激动的,不是陈沅而是思沅,但见她朝易铭靠过来几步,问道:“大王,此话当真?”
    易铭见她依旧身着素服,但清丽气质,超凡脱俗,易铭竟看呆了,他喃喃说道:“妹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思沅激动万分,握住陈沅双手,兴奋叫道:“姐姐,大王说了,准我们回老家去看看。”
    那陈沅也感动不已,虽然还在掉眼泪,但内心更多则是欣喜,所以就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琦玉一旁又问道:“大王,夫人也要前去吗?”
    易铭看了琦玉一眼,心想:你这祖宗又要管起我家里的事情来了,又见她似乎也想出去散散心,就说道:“前头资政电报说将从海路到南京,与本大王汇合后一并北上,他南下需要些时间,这段时间我也想出去走走。眼下在苏州驻守的是周文秀,他发报说苏州形势安好,秩序恢复正常,所以我也想要去看看。你们在场的,一个不落下,全部都去。”
    琦玉兴奋不已,早又施礼感谢道:“谢大王,奴家也想去苏州无锡走走看看。只是奴家想问大王,什么时候动身?”
    易铭笑道:“吴总管迫不及待呀!我也是如此,这样,你们作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易铭话音刚落,底下早欢欣鼓舞,笑哈哈叫喳喳,声响四起,易铭这才知道,就自己身边这些,没一个不想出去转转。
    大秦大王巡视苏州,周文秀不敢大意,沿运河两岸,派遣军队一路护送,南京富商大贾,出了份子钱,早准备好了十数条大船,一行浩浩荡荡,沿运河时走时停,如此十来天,方才到了苏州城。
    苏州一地,从来让易铭向往的,不过是桃花坞。
    桃花坞在历史上多有兴废,最早是农桑之地,到宋熙宁年间,梅宣义在此筑台冶园,柳堤花坞,风物一新,称“五亩园”,又名“梅园”。绍圣年间,枢密章楶在五亩园南筑“桃花坞别墅”,占地七百亩,章氏子弟在此基础上又广辟池沼,建成一座庄园式园林,人称“章园”。《吴门表隐》誉其“园林第宅,卓冠一时”。梅、章两家为世交,梅宣义子梅采南、章楶子章咏华,仿效曲水流觞典故,将两园池塘打通,建双鱼放生池,一端通梅园的“双荷花池”,一端通章园的“千尺潭”。当时郡人多于此春游看花,一时鼎盛。
    宋末兵变,梅园、章园废圮不堪。元以后,桃花坞又屡有兴建。明弘治年间,著名画家唐寅以卖画所蓄,购得章楶的桃花坞别墅,取名为“桃花庵”,并在四周种桃树数亩,唐寅亦自号“桃花庵主”。
    唐寅曾于弘治十一年(1498年)乡试第一,但在会试时因被人所累而下狱。唐寅由此厌恶官场,鄙薄功名,从而放浪形骸,足迹遍及名山大川。他曾治印一方,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他晚年隐居桃花坞,常与文人墨客聚饮,客去不问,醉便酣睡,很是洒脱。
    苏州城外桃花坞也因为唐寅写了一首《桃花庵歌》的缘故,深深地印在了易铭的脑海中,歌曰:“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易铭与随行男男女女,在桃花坞流连一天,到了日暮时分,方才回城。
    周文秀早就于府衙大堂,盛宴恭候,他召集了苏州一地士绅名流都来赴宴。
    易铭对于这些陌生面孔,均未放在心上,所以敷衍了事。大概见大王兴致不高,周文秀暗暗着急,其时有亲兵跑来,对他附耳这么一说,周文秀这才兴奋起来。他走进易铭,附耳对易铭道:“大王,方总理方大人带了冒襄、侯方域、陈贞慧几个求见大王,大王要不要见见?”
    易铭正无所事事,听得这“明末四公子”都叫方以智给凑齐了,所以兴致盎然,如何有不见的道理。
    易铭看了一眼周文秀,赶紧说道:“快,快给老子宣进来。”
    听得这名满天下的四个怪才一并到了,大堂上人人惊异,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不一时果然走进来五六人,为首之人,却是方以智。
    方以智带着这一行男男女女,不出意外地给易铭跪下磕头,称罢“大王万岁”,易铭客气地赐了平身,这一干人方才起身。
    席间早有识相的,腾了座位,一概拥挤着坐下了。
    易铭素闻四公子大名,只是除了方以智,其他一个对不上号。易铭就对方以智及大堂众人说道:“方先生,久闻四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当属难得,你是不是要引见一下呀?”
    这方以智早就安顿好了的,就单等易铭来请,所以听罢易铭这一说,他自然站起来,指着身边一人,对易铭道:“启禀大王,微臣未得王令,不敢擅自引见。这位就是素有“天际朱霞、人中白鹤”盛誉的如皋冒襄冒公子……。”
    那冒襄此时冲易铭俯身长揖施礼,易铭也抱拳回礼。易铭见眼前冒襄,时年四十来岁,大凡因为这几年经历坎坷,所以那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轻浮形象,难寻踪迹,倒多了几分成熟又落魄的意思。这人长得也相貌平平,口鼻之间有蓄起了乌黑的胡子,下巴上则早就美髯飘飘了,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哪里有“人中白鹤”的感觉。
    易铭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原来是辟疆先生啊!久仰久仰。”
    那冒辟疆连连说道:“在下见过大王,惭愧、惭愧!”
    冒辟疆还未坐下,方以智又指着另外两人,则是侯方域和陈贞慧,易铭又说了好些客套话,这两人自然惶恐荣幸之至,不断谦逊。
    方以智引见完四个,对余下众人,却不介绍。
    易铭见随行有美女一人,低头一言不发,只偶尔一双美目,偷看自己。
    易铭起初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一想便知,这女子挨着冒襄而坐,应该是董小宛无疑。
    见这女子坐于与冒辟疆不时轻声说着什么话儿,易铭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易铭又说道:“辟疆先生,那是尊夫人吧?怎么不给我引见引见?”
    易铭如此一说,大堂众人均感觉诧异,未曾想易铭如何对冒夫人感兴趣,不过众人目光所至,都知道了答案。原来那董小宛,二十七八岁年纪,眉目俊秀、妖娆万状。她这秋波流转、神韵天然一般的模样,竟然好些人给看傻了。
    这冒辟疆亦是一怔,但他顷刻起身,对易铭道:“大王,正是拙荆,姓董名白,字青莲。”
    易铭知道她除了叫董小宛,还有其他名字的。心想:你这女子,我们那年代戏说你和顺治还有一腿,据说顺治因你死了,就出家当了和尚。朝中大臣,苦劝不听,八头牛也拉不转来,可见你都把人家顺治迷恋成什么样子。
    易铭一阵的胡思乱想,那董小宛早站起身,给易铭行万福礼。易铭抬手,让她免礼,看了几眼,见她倒有几分姿色,心里却想:你比老子的思沅可差远了,比怡晴也逊色不少。要是顺治和你那些事儿都是真的,这顺治也未免太脆弱了,恐怕连审美观念都有问题。
    易铭心里想着,嘴里头却客气说道:“辟疆先生,你可真有福气,身边有这么个才艺出众、能诗擅画的大才女为伴。”
    那冒辟疆赶紧谦虚,说道:“大王客气,要说诗词,天下谁敢与大王争锋。大王诗词文章,雄浑大气,立论精辟,放眼天下,世人不敢比。在下前几日吟唱大王诗作《攻占江宁》,尤其英雄气概,古今难得。”
    易铭也客气地谦逊一番,又说道:“我听说冒夫人尤其擅长古琴,不知是否有耳福,如若尊夫人不介意,可否抚琴一番,以助酒兴,如何?”
    他这么一说,虽然客客气气,却简直命令一番,董小宛、冒辟疆如何敢不听从。其实易铭要董小宛抚琴,源于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冒辟疆讨论什么诗词。
    这董小宛只得取过古琴,于大堂之上,兴致勃勃,弹唱一曲《胡笳十八拍》,据说是蔡文姬所作。
    易铭起初不知道,只钱虎乙赞许不已,又不合时宜,妄加评论,易铭才懂得了,这才没有出丑。
    董小宛退而入席,易铭见大堂众人,本就“下里巴人”居多,刚才人家来了一曲“阳春白雪”,众人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却鼓掌吆喝起哄,唯恐表现得无知。
    易铭也不能免俗,事毕,觉得要对董小宛夸奖听一番才妥。于是易铭说道:“辟疆兄,尊夫人这一曲“胡笳十八拍”,移琴于声,浩然怨气。有诗云:“汉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尊夫人字青莲,那李太白也号青莲居士,本王以为:尊夫人可谓女中太白,了不起!了不起!”
    董小宛见易铭盛誉有加,如何敢受,赶紧出来跪拜一番,易铭再赐平身,董小宛还是惶恐。
    易铭见眼前董小宛,此刻容光焕发,自别有一番味道,心想:前头隔得又远,老子眼睛又不好,没有看仔细,这会儿近了,看得真切,原来还真是美人儿。
    他想着是不是要对这冒辟疆等,委以一官半职,笼络在自己麾下的。眼见董小宛出彩,易铭突发奇想,觉得这董小宛通音律,诗文也不错,叫冒襄藏在家里头,是为可惜,不如将她委以重任,安置在大秦一朝。
    他只想了一会儿,就有了主意。于是说道:“各位,前头资政大人说,将来我大秦得了天下,除了重农兴商、科技立国、大办教育,社会各项事业,都要蓬勃发展,所以建议本王,适时成立“大秦音乐学院”。本王只是苦于没有适当人选来领这个头儿,于是搁置了。今日见了辟疆先生贤伉俪,本王就有了主意,本王决定:委任辟疆先生伉俪为“大秦音乐学院”正副院长,专司组建教习乐坊等要务,辟疆先生意下如何呀?”
    冒辟疆自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雄才冠绝当时,文可闪耀古今,有经天纬地之抱负。不料自个儿在大王心里,竟是这么个尴尬地位,易铭对他这么个任命,让他颇感失望为难,他心里犹豫,受也不是,推也不敢。还是方以智聪明,他小心看了看易铭,转而对冒辟疆夫妇道:“二位,大王隆恩,难道不受?何况大王苦心之举,你等岂能领会呀!”
    冒辟疆想了想,并未觉得大秦大王叫他做这个,里头暗藏有何等苦心?只是他对方以智历来尊敬信任,想到方以智对他说过,当年方以智初到大秦,大王也是不大理他,后来才渐渐得到赏识一步步重用的。冒辟疆想清楚了,于是意味深长看了董小宛两眼,这女子懂得,所以不等冒辟疆同意,她就先磕头谢恩,冒辟疆也跪了下来,领命不提。方以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得到易铭首肯,扶起冒辟疆。又说道:“老兄,照我大秦形制,你这个大秦音乐学院的院长恐怕是个正部级,在下羡慕都来不及呢!恭喜恭喜!”
    这冒辟疆夫妇,这才满心欢喜,又一次谢了恩。
    易铭本来想委任冒辟疆做点正经事,无奈这家伙先前举止轻浮,还闹出“艳照门”一般的事儿,于是易铭就不大看重冒辟疆了。
    原来他与陈沅有那么点往事,二人阊门横塘、一夜之情,本来没什么,而陈沅也是靠这个吃饭,可是冒辟疆逢人就说这等艳事儿。他自谓与陈沅一夜春宵,欲仙欲死,一点也不顾及人家名声,见人就显摆。还将此事写成文章,满天下风传,这种不负责任之举,让易铭尤其反感。所以易铭此番任命冒辟疆之职,实乃轻视取笑冒襄之举。
    易铭还想到:等以后陈沅夫君周兴侯吴三桂老兄来朝,你这样到处宣扬那些事情,要是见了你这厮,照老子那个连襟的脾气,恐怕你要被他一顿给打死的。
    易铭想到陈沅就在堂后,心里突发奇想,他心说老子这时候要将陈沅传来,不知这两个四目相对,又会弄出点什么事儿来。不过,考虑到吴三桂眼下拥兵自重,自己这样一搞,这厮可能又要反,所以易铭最终没敢这么做。
    易铭接下来又委以侯方域、陈贞慧要职,鉴于这两个文章写的不错,早已名声在外,所以侯方域被任命为文联主席,陈贞慧掌管作协,可能考虑到冒襄还有几分才情,先前那个任命也好像对冒辟疆有点亏待,易铭于是又给冒辟疆加了个官儿,让他兼任文联第一副主席。
    众人对易铭安排,均大感意外,其实侯方域、陈贞慧两个,只名头响亮,就包括冒辟疆而言,也未见得文章写得有多好。好在几个官儿都当上去了,下半辈子大可躺在这职位上,衣食无忧。甚或拉帮结派、广收门徒,假以时日,桃李满天下。由于占据文化阵地顶层,将来或许可博得个一代宗师什么的,这多好!所以任命一下,三人欢喜只差尿裤子,众人也都朝贺连连。
    众人还有恭维董小宛琴艺的,这让易铭突发感慨,他说道:“各位,这“胡笳十八拍”,不止浩然怨气,另当警醒目前之世人。昔日文姬归汉,抛夫别子,虽然义无反顾,却让人实在伤感。本王每每想到这里,就会想到:彼时天下,满清横行之际,那沦陷之地,恐怕有不下千千万万个蔡文姬。你们说,是不是?”
    易铭这么一说,大堂之上,那夫子士绅,大多经历了这几年兵乱的,无不嗟叹连连,不少甚至黯然神伤、潸潸泪下。
    一阵的花天酒地过后,易铭兴致高昂,不觉多喝了两杯酒,感觉头晕目眩,赶紧和众人拱手告退。怡晴及几个侍女上来,自然扶着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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