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天壤之别 辗转反侧
赵亮这个不受爹爹待见的庶子,从未好好想过自己以后要怎样过?
赵亮却知道自己可能随时随地的死在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手里。不是只有百年赵府才有府斗,有钱的大户人家,尤其是妻妾成群的深宅大院里,万贯家财之争从未风平浪静过。
听了赵玉娘一番高瞻远瞩的话语,赵亮对赵玉娘由一见钟情到越发倾慕。
赵亮想想人生在世既然要不负韶华,不能总是像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再者以前只有他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现在突然成了五口人,吃穿用度总是要花不少银钱的?总不能还是靠着赵玉娘画画或者日夜赶制纸扇过活吧?
那不是赵亮希望的,他也不屑靠着一个女人继续过那风流快活的时日。不如听从赵玉娘的话,从爹爹哪里要些银钱交给赵玉娘,看玉娘如何安排?
赵亮他爹赵荣华开始不肯给赵亮钱财。一则家里那些嫡子不同意,二则赵亮向来大手大脚的。
赵荣华见赵亮从未如此主动向他要银钱,又经不住赵亮的软磨硬缠,加之赵亮信誓旦旦的对父亲言,这次向爹爹要银钱乃是最后一次?
赵荣华听赵亮如此说,勉强同意了。
赵玉娘把赵亮交给她的那些银钱仔细思量了一番后,吩咐赵亮带着猛爷和赵富贵先去置些田产。
赵玉娘又反复提醒赵亮要小心被人蒙骗,字据契约要妥善保管。
赵富贵这些年跟着赵玉娘长了见识也长了心眼。
赵玉娘于是提醒赵富贵不离赵亮左右相互照应。
赵玉娘又要赵亮留意哪里有出让的宅院,请风水先生看一下,觉得还好就买下来。如果宅院很不错,价格高些也无所谓。
赵玉娘又怂恿赵亮开一家酒楼和茶楼。
因有猛爷和赵富贵坐镇,加之赵亮自身也武功高强,也不用担心有人砸场子。
赵玉娘还要猛爷和赵富贵再次理发剃须换行头。
赵玉娘又要甜宁也好好的重新打扮起来。
果然三分人才七分打扮。
猛爷,赵富贵和甜宁让人眼前一亮。
赵富贵自觉得一般人未必认得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畏首畏尾又獐头鼠目的赵富贵了?
猛爷更是得意的看着赵富贵问:“爷爷我可还是当年的那个草莽?”
甜宁对镜自照再次惊呼“我是谁?”
赵玉娘轻轻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亮惊呆了,看着赵玉娘感叹:“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小生十分佩服!”
赵玉娘又耐心的告诉赵亮怎样经营酒楼和茶楼?如何吸引客人,如何留住客人?如何请一个好的掌柜帮着把生意做大做强。
赵亮再次被赵玉娘的成竹在胸所折服,时不时就弹奏一曲《凤求凰》表示对赵玉娘的倾慕之情。
赵玉娘任然不为所动。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赵玉娘知道赵珏心里只有李香玉,但是自己心里却容不下他人了。
读着《孔雀东南飞》赵玉娘潸然……
赵亮他爹以为赵亮这个败家子找他要银钱又要搞什么名堂呢?
听了赵亮的计划后他爹简直不相信赵亮忽然懂事了?要有所作为了?还是暗中养了个角妓故意欲盖弥彰?
赵亮他爹通过暗中观察,发现赵亮的确是在干大事。
并且赵亮行事很谨慎沉稳,一点也不轻狂无知颠覆了赵荣华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的想像?
当一个唤作【竹里馆】的酒楼张扬开业来宾如云时,赵亮他爹欣慰的相信这个败家子真的悔过自新了。
毕竟赵亮的人缘不错,平时行侠仗义也帮了不少人。所以赵亮的酒楼宾朋满座。
又一个挂着【听雨轩】的茶楼再次张扬开业,吸引了一大批爱品茶之人。
赵玉娘的茶艺可是有很高的水平的。
赵玉娘亲自言传身教赵亮和甜宁如何练就一身烹茶的本事,让赵亮越发对玉娘爱慕不已。
有了酒楼和茶楼做后盾,赵玉娘和猛爷他们终于不用饥一餐,饱一餐了。
猛爷和赵富贵感叹终于过上了人的日子还不用东躲西藏了。
赵玉娘没有搬进赵亮新买的宅院,一则是避嫌,二则是怕被人发现哪天会牵连赵亮。
赵亮尊重赵玉娘的心意,并且很善待玉娘,理解玉娘更十分信任玉娘。让赵玉娘感叹赵亮和赵珏待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的是天壤之别。
赵亮他爹一直想开一个玉器铺,也想像京城的“珏”字玉器那样一家独大?
赵亮他爹以为赵亮很有本事了,遂和赵亮商量。
赵亮他娘钱碧云觉得赵亮终于出人头地了,一味怂恿赵亮好好给他爹算计一下,如何才能开一家像“珏”字玉器铺那样一家独大的玉器铺?
赵亮哪里懂这些,自然只能与赵玉娘相商。
赵玉娘说要好好想想,告诉赵亮如何回复他爹。
赵亮也不是一个傻子,在赵玉娘的耐心调教下终于开了窍,对生意上的事越来越得心应手。
赵晟作为一个庶子,对于同样是庶子的赵亮很是关注。
虽然赵晟从未见过赵亮,也知道赵亮不如自己得父亲宠爱。
但是赵晟在自家酒楼和茶楼里听那些客官提及洛阳赵府庶子赵亮的酒楼和茶楼开得是顺水顺风?
那些客官还言赵亮的酒楼和茶楼根本不比百年赵府赵珏和赵晟的酒楼和茶楼逊色时,赵晟起疑了。
尤其是【竹里馆】和【听雨轩】这两个名字更是让赵晟警觉。
自然,赵亮的事情也引起了郑鲲和赵珏的注意?
一个喜欢行走江湖四处游荡的庶子突然回到洛阳家里?还大肆开酒楼和茶楼并且开得风生水起?
关键是那【听雨轩】和【竹里馆】这两个店铺名号让郑鲲思及郑如玉。
赵晟吩咐赵府双雄暗中观察赵亮的一切。
郑鲲也吩咐郑义暗中观察赵亮的一切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赵珏也吩咐赵小礼暗中观察洛阳赵府尤其是那个赵亮。
赵富贵和猛爷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开始想念贺儿了。
那个一直只有小名没有大名的小爷贺儿了。
赵玉娘不敢把贺儿的大名告诉猛爷和赵富贵,担心他们二人乱了她想要把贺儿送回京城的计划。
赵玉娘要猛爷和赵富贵不要想贺儿也不要提贺儿,贺儿在他爹爹那里一定很好。
赵玉娘还要猛爷和赵富贵还有甜宁彻底忘记贺儿,就当从未有过贺儿这个小孩?
赵富贵心想:“亲娘都不担心贺儿,想来夫人真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再多想应是无益!”
赵富贵遂和猛爷终于放下了贺儿,贺儿那可爱的小模样却深深印在了他们心里。
赵亮虽然起疑贺儿的事情,但是赵亮也明白带着贺儿的赵玉娘也难逃得过那些追杀?把贺儿送走才是明智之举!
贺儿肯定是安全的赵玉娘才如此放心。
赵小智和郑如月已经查到了卧龙客栈。
开始掌柜的什么也不和赵小智说。
虽然掌柜的看着赵小智很是面熟……
但是郭小二一看赵小智乐得不行:“叔,好像是流星赶月……”
郭掌柜仔细一看心下大喜。赵小智又搬出应天四子,郑如月又笑问掌柜的可还认识我?
掌柜的非常惊讶传说中的“流星赶月”竟然是卧龙客栈的熟客?
对那个小如月和那个冷冷的小厮掌柜的印象可深得狠!
没想到那个冷冷的小厮现在竟然是百年赵府的三衙内了?还是令那些贼人闻风丧胆的赵捕头?
掌柜的自然就把赵玉娘一行五人的事告诉了不断追问赵玉娘下落的赵小智。
掌柜的还感慨那个夫人和当年的郑大小姐很像只是不敢确定。
掌柜的也知道郑大小姐现在是京城百年赵府的当家主母了。
徐威的老爹时不时会到卧龙客栈与掌柜的聊一些事。掌柜的嘴紧,只听没有往外传。
这次掌柜的和赵小智赌咒发誓没有告诉他人赵玉娘的行踪,只告诉了你们“流星赶月”。
赵小智要掌柜的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掌柜的听徐员外说了太多关于百年赵府,关于徐威边境历练遇险的事,心里自然明白赵小智的意思。
掌柜的立马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家人和小二按照赵小智的提示跑路了。
赵小智和郑如月心里清楚郑如玉好想回杭州,可是一路被人追杀杭州已经回不去了。
郑如月不禁十分伤感。
那个公子是何许人也掌柜的也不得而知。只知道他自称赵公子……
郑如月有些心急,怕长姐被坏人先找到,用来要挟郑府和赵府?又担心长姐会有危险?
赵小智心里如何不急呢?可总不能光着急呀,还是得抽丝剥茧来发现赵玉娘的蛛丝马迹。
听说西京洛阳的庶子赵亮突然回到洛阳?还开了一家名为【竹里馆】的酒楼和一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
赵小智和郑如月忽然看到了希望。
听路人说现在洛阳牡丹花开得正盛,郑如月要去洛阳看牡丹。
赵小智没有反对,带着乔装的捕快陪着郑如月就到了洛阳。
洛阳的牡丹花果然名不虚传。
来来往往的人流都是为了看洛阳的牡丹花。
赵小智看着那些牡丹花想起公子爱牡丹,夫人爱玫瑰。
如今夫人失踪,赵小智心里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失职。
赵小智一双眼睛警觉的扫视四周,希望能发现夫人的蛛丝马迹。
爱听说书的郑如月拉着赵小智挤进人群里,听那说书先生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一个庶子也能有所作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赵小智和郑如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只听那说书先生在那说的唾沫横飞……
赵小智和郑如月来到人气旺盛的【竹里馆】见门前宾客盈门。
赵富贵一脸警觉的看着门口那些人来人往。
赵小智一看赵富贵那架势就知道他是个习武之人。
郑如月轻轻吟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赵小智轻轻言道:“应该是夫人的风格!”
赵小智和郑如月如寻常食客一样听那小二安排,也不多打听,怕引起赵富贵的怀疑。
郑如月和赵小智又来到【听雨轩】。
赵小智默默言道:“那雨,岂止淋湿了本少爷的衣衫,而是淋湿了本少爷的心!”
郑如月默默回道:“兄长这几年心里很苦,很担心长姐!”
甜宁是流星赶月夫妻的仰慕者。
看到赵小智和郑如月的那一霎那,甜宁觉得那两个气度不凡的小夫妻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流星赶月?
赵玉娘像往常一样淡淡的问赵富贵和甜宁,酒楼和茶楼可来了什么不寻常的人?
甜宁急忙抢话:“今天茶楼来了一对夫妻,男的俊美不凡女的如花似玉,听人说他们好像是传说中的流星赶月夫妻俩……”
赵富贵也怀疑流星赶月去了酒楼?
虽然赵小智和郑如月两人在洛阳很是低调,但是西京离东京毕竟不远,赵小智又不是寻常之人,总有识得他的人?
赵玉娘暗暗感叹:“流星赶月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追到了洛阳?看来,得和他们回一趟京城再做打算了!”
赵玉娘不露声色,反复交代赵富贵和甜宁,如果她哪天不在家里了,一定是和夫君回家了。
因为赵玉娘的夫君可能到了洛阳,毕竟洛阳的牡丹太有名。
对于爱风流的人来说,每年到洛阳赏牡丹是个与名人雅士聚会的好机会。
赵玉娘又反复交代赵富贵和甜宁不要暴露了此处宅子,她会回来的。
赵玉娘并交代两人暂时不要告诉赵亮和猛爷她去了哪里?
赵富贵和甜宁听说夫人还会回来舒了一口气,点着头要夫人放心。
因为赵富贵和甜宁觉得夫人的事总要与官府通气,不能总是跑呀逃的。
甜宁还认为夫人要和她的夫君快刀斩乱麻,不能总藏着掖着的反而会害了夫人?
赵玉娘点点头,看着赵富贵和甜宁言道:“你们两个孤儿组个家吧!让我们这个家更多些温暖!”
赵富贵自然欢喜,甜宁也听从了夫人的安排。
猛爷和赵亮亲自给赵富贵和甜宁操办了婚事。
赵玉娘,赵亮和赵富贵正式认猛爷为义父,甜宁把猛爷当爹爹来待……
一切都在赵玉娘的计划里,赵玉娘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去死了?
赵玉娘独自一人混在那些赏牡丹花的人流中,故意离赵小智和郑如月越来越近。
赵玉娘那高挑的身材自然很快引起了赵小智和郑如月的注意。
赵小智和郑如月死死的看着赵玉娘,赵玉娘冲着赵小智和郑如月微微一笑。
不久,几个捕快包围了赵玉娘在一个死胡同里。
这是赵玉娘和赵小智相视一眼后的心灵感应。
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让郑如玉平安回到京城,回到玫香居这是赵小智的心愿。
赵小智没有把赵玉娘送到府衙,而是秘密传信给赵晟和赵珏派来的人立即斩断所有跟着他的那些尾巴。
赵小智又要郑鲲派来的人给郑鲲飞马传信,要赵府和郑府做好一切应对准备——迎接夫人郑氏如玉回京。
赵珏和郑鲲秘密加派几名暗卫接应赵小智和郑如月,一行人悄悄的把赵玉娘安全的带回了京城。
郑如玉终于回到了京城,回到了百年赵府,回到了玫香居。
郑如兰抱着长姐哭得不得了:“长姐,离开这个赵府,离开那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回郑府吧,回杭州也好!”
郑如玉还不知道她回来的正是时候呢?
京城已经有人怀疑赵珏和郑鲲桃僵李代?
甚至有人以给郑如兰提亲为名到郑府探听郑如兰现在可是在京城郑府?
因为郑如兰真的不在郑府,与郑如兰长得相似的郑如梅在诗儿的陪伴下强颜欢笑与人周旋。
郑荣忽然觉得这样桃僵李代不是长久之计?
哪天若是有人以给郑如梅提亲为由来郑府探听虚实,郑荣实在不知道自己又要如何自圆其说?
郑如玉的适时回归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也让郑荣暗暗舒了一口气。
郑鲲却认为这是郑如玉已经知道自己再不回归恐怕让郑府无法瞒着天下人了。
让赵亮开酒楼和茶楼并且取名【竹里馆】和【听雨轩】也是郑如玉想要引起郑鲲和赵小智的注意力。
李香玉听说夫人回归,当时心里还很为公子高兴。
可一看到如龙似虎的赵星河,李香玉立马又改变了主意。
赵珏知道郑如玉吃了许多苦,也知道郑府对自己非常不满,遂言之凿凿表示一定会弥补以前对郑如玉的种种不好。
郑如玉看着赵珏忽然发现赵珏好陌生?
几年不见,郑如玉对赵珏仅有的那点好感也因为李香玉而消失殆尽。
郑如玉心里好奇怪,眼前总是赵亮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和尊重体贴。耳畔总是想着赵亮弹奏的《凤求凰》《广陵散》……
赵珏自然从郑如玉陌生的眼里看出了端倪。
但是赵珏真的想弥补郑如玉,所以当做视而未见只一味的对如玉好,并想夜夜宿在玫香居安抚郑如玉。
但是,郑如玉婉拒了赵珏让赵珏心里又窝着一股怒火。
赵珏知道自己必须忍,所以强笑着安慰郑如玉,也不去李香玉那里,也不宿在刘红玉那里。
没有赵珏陪伴的夜是漫长的,是无趣的,李香玉开始辗转反侧?
不说李香玉夜夜辗转反侧,郑如玉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回到了京城,回到了玫香居,郑如玉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贺儿是那样的陌生,总是斜睨着她?虽然贺儿的态度很恭谨,但是眼神像赵珏一样对她充满了怀疑?
郑如玉以为赵珏会真的一心一意与她白头到老?她发现她想得太美好了!
要不是贺儿长得与赵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赵珏如何会容忍失而复得的郑如玉?
郑如玉十分伤心,郑皓和郑如兰一味要她回郑府。
但是现在的郑如玉不想回郑府了。她心里想的是这些年来与自己不离不弃的猛爷,赵富贵,甜宁还有赵亮。
而且赵珏也不允许郑如玉离开玫香居半步,孙清秋和郑荣也想给赵珏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郑鲲和郑皓强烈要求把郑如玉接回郑府,奈何郑如玉终是出嫁之女,赵珏那里又不肯放人。
郑如玉淡定对郑鲲和郑皓言道:“如玉终是带罪之身,不论以后如何,总不能牵连郑府,连累赵星辰和赵星玥。就当郑如玉已经死了……”
赵星河知道玫香居里那位夫人的病忽然好了,爹爹天天去玫香居陪她,也不管娘亲李香玉了?
赵星河从未想过爹爹会如此喜欢玫香居里的那位夫人……
王爷听说赵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和施大人相邀来玫香居消遣,冯玉兰和沈碧莲作陪。
王爷再次见到郑如玉后,觉得郑如玉和赵玉娘真的很像又不像?
施大人好奇了,郑如玉是惯用右手,而赵玉娘是个左撇子,眉眼处还有一道疤痕?
可郑如玉还是那样美艳,还是那样独领风骚!可一点也不像被人追杀了几年的赵玉娘?
王爷和施大人耳语频频看着郑如玉。
郑如玉一脸淡定真诚言谢自己生病这几年王爷和施大人对自己的探望。不到之处还请王爷和施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