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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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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下雨了。
    早上也还下着细雨,大家是打着伞到书堂晨读的。信班今天的课程是经义,陈容一大早就坐在座位上,捧着厚厚的经义教材读了起来。
    此时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不停打着瞌睡。
    因为他昨晚失眠了。
    雨下了一夜,他听着雨声,不知怎么又想起“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然后就惆怅地睡不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仁班书堂好像喧哗了起来,有人推门而入,惊慌失措地喊道:“赵茂策……上吊自杀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学院,所有班级暂时停课,学生们都被遣回各自的宿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容心里一惊,想到了前几天得到的《洗冤集录》。
    难道这也是设定吗?学会的技能立刻能派上用场?
    晋州织造的公子开学第二天就死在学院,此事非同小可,影响也十分恶劣。没多久的时间,安宁县令苏垣、晋州知府孙暄,还有晋州织造赵马同全都带人赶到了恩科院。
    赵茂策被发现吊死在自己的宿舍里,经仵作查验,死亡时间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沾上的碎屑也的确与其上吊所用的麻绳相符。
    据苏文才和郑图交代,昨晚赵茂策宵禁后一直没回来,那时宿舍已经熄灯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就发现赵茂策吊死在宿舍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然后他们立刻跑去通报院长,当时院长正在仁班视察早读情况。
    “策儿……我的策儿啊……”赵马同悲痛欲绝,歇斯底里地喊道,“吴仁爱!我儿子到你学院第一天就死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吴院长面露苦色,他也不想死人啊,更何况死的还是正五品官员的儿子,这个案子要是查不清楚,他这院长等于一上来就干砸了。
    吴院长皱眉问道:“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二人细细道来。”
    于是郑图两人把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除了晚上赵茂策不知所踪,其余时间他们三人都待在一起。
    听完,赵马同咬牙切齿地说道:“崔颢……把崔颢给我带过来!”
    孙知府也道:“苏县令,你去拿人吧。”
    苏垣带了两个官差找到甲八宿舍,本来想把崔颢押走,结果发现陈容也在,苏县令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容,你也一块过来吧。”
    虽然因为杂志的报道,导致自己名誉受损,心中对陈容颇有恨意。但是陈容断案的本事,他是亲眼见过的,想了想,还是把他一起叫上吧。
    几人回到案发现场。赵马同见苏垣带了两个少年回来,开口问道:“哪个是崔颢?”
    崔颢主动答道:“回大人,是我。”
    赵马同登时变脸,每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扎人心上,大声咆哮道:“崔颢!你逼死我儿,我要你为他偿命!”
    崔颢也没见过这场面,被赵马同一吓立刻慌了,急道:“大人,我不过是与赵茂策发生了一些冲突,又没杀他,怎能叫我偿命?”
    “我儿前途无量,如果不是在你这受了委屈,怎么可能自缢?”
    “他是自缢的?”崔颢愣了一下,哼声道,“那更与我无关了,哪条法律规定,一个人自杀了,跟他吵过架的人就要偿命?”
    孙知府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赵大人莫急,此案细节还有待查证。”说着,他看向与崔颢同来的陈容,转而问道,“你又是何人?”
    陈容躬身答道:“回大人,学生陈容。”
    “破了乞丐失踪案的那个陈容?”孙知府问道。
    苏县令抢着回答道:“孙大人,正是他。下官见他和崔颢在同一间宿舍,知道他擅长断案,便将他一并带来了。”
    “原来如此。”孙知府看向陈容问道,“陈容,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陈容道:“大人,可否允许学生上前查验尸体?”
    孙知府看了看赵马同,毕竟是他儿子的尸体,还要征求他的意见。赵马同面色严峻地说道:“只许一看,不能碰我儿的遗体!”
    陈容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心说你儿子都凉透了还在这矫情呢。
    他凑近了一些,把胳膊抱在怀里,蹲下观察赵茂策的尸体。虽然两人有怨,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日就死在面前,多少有点唏嘘。
    麻绳很粗,和勒痕的宽度正好对得上。但是尸体颈部的勒痕有些凌乱,周围摩擦过,并不是清清楚楚的一整条。面部淤血肿胀,溢血点比较多,双臂弯曲而非自然垂直,这是典型的被人勒死的特征。
    赵茂策是被人杀死的。
    这个结论,至少能证明他不是被崔颢逼死的,但是对于崔颢来说……这也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因为昨天晚上崔颢也出去过,同样是宵禁以后才回来。陈容猜测,他一定是和赵茂策见面去了,两人白天的耳语,根本不是约着蹴鞠,而是约着昨晚单独见面。
    如果他昨天就发现这件事,一定不会让崔颢去赴约。
    “有发现吗?”孙知府问道。
    陈容沉思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是被人勒死的。”
    “什么?!”众人皆惊。
    “你有何凭证?”孙知府追问道。
    “如果是上吊自杀的人,通常会面部苍白,极少有淤血点。同时勒痕会是清楚整齐的一条,双臂自然下垂。”陈容解释道,“再看他,面部肿胀,有很多血点,勒痕和手臂特征都不符合。很显然,他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再伪装成上吊的。”
    “是谁!是谁杀了我儿?”赵马同暴怒而起,指着崔颢喝道,“是不是你?你与我儿发生冲突,恼羞成怒,就把他杀害了!”
    崔颢也急了:“我没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有杀人动机!你们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赵马同怒道。
    孙知府开口劝慰道:“办案还是要讲证据的,赵大人。本府知你痛失爱子,心中悲痛,但本府也不能无凭无据,随便抓人啊。”
    赵马同痛心疾首地说道:“孙大人,你也是看着我儿长大的,他还叫你一声伯父呢!难道你就要看着他含冤而死吗?”
    “赵大人放心,此案本府定会竭尽全力,查出凶手。”孙知府转头问道,“崔颢,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你在哪里?”
    “我……我在……”崔颢犹犹豫豫,似是有难言之隐。
    陈容出声道:“崔兄,请你实话实说吧,我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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