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临行密密谈
林威作为后军都督府镇抚使,竟然一天班都没上就得出差。
两人在承天门前分别,直接穿过中枢衙门广场,出正阳门来到林耀的千户所。
老大还在锦衣正衙点卯呢,但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小旗总旗,看到他齐齐躬身,“属下拜见都督!”
哈,咋一听还以为是田尔耕来了,林威朝他们摆摆手,“兄弟们客气了,有时间请大伙喝酒。”
打个招呼进入千户公房,又饿又冷又瞌睡,真他奶奶的。
让人加了个炭盆,喝了一碗羊油汤,啃了一张麦饼,林耀还没有回来,干脆到里间睡觉去了。
林威也是没脑子,要出远门了,还一点准备都没有。林耀现在反而忙着呢,正替‘养伤’的钦差幼弟办理出京文书。
先到兵部、五军都督府把印信拿到,把刘家兄弟打造的火铳全部送到城外军营,林骆两家从两个千户所调五百人塞给李尊祖到外城集合。
李尊祖作为钦差护卫官,得带他们和伍大牛的人、秦祚明的人,全部换校尉服后,去南郊的神枢营选马。
护卫银子到山海关的主将是秦祚明、副将是神枢营游击将军顾肇迹,镇远侯顾大理的儿子。
这些事啰嗦复杂,尤其是涉及军械调拨、粮草和后勤帐篷准备,若不是勋贵的面子,让秦良玉来做可能都得一个月。
林耀来回奔波累了大半天,回到千户所才知道林威在他值房睡觉,竟然没有去处理他的破事,恼怒到身边直接拽耳朵提溜起来。
“混蛋,陛下已经赐你飞鱼服和龙纹刀,不知道明日午时前必须离开吗?”
林威用力睁眼,抠抠眼屎,脑子才慢慢回到现实,沙哑着嗓子道,“仓促点才能显得忠于国事,显得没有二心,什么都准备好,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我巡视边镇别有用心?”
林耀一愣,真tm好有道理,老子第一次见这种武事钦差。
扔下他到外面吃饭,吃完回来一看,这混蛋又睡着了。
这次他不得不佩服幼弟的心理素质,是个做大事的人。
林威直到夕阳西下才睡醒,睁眼看看屋内,蹭的起身,到炭盆边洗把脸彻底清醒,一天又过去了。
林耀在公桌后盯着幼弟看了一会,等他彻底清醒,才淡淡说道,“蓟镇总兵杨麟如今镇守山海关,驻地三屯营副总兵刘理是英国公的人,他老人家应该打过招呼了,去那里至少住半个月,有的是时间休息。”
林威摸摸木木的脑袋,“小弟还得出边墙,到宽河附近看看铁矿和煤矿。”
林耀吭哧一声,语气轻蔑,“有人会信吗?”
林威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一百五十万两,都是什么人参与山东硝石矿和制药作坊?”
“除了我们家以外所有人!”
林威很疑惑,“所有人?怎么就所有人了?”
“对,包括南京徐家,曲阜孔家,江南盐商、布商、海商、粮商,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只需要知道他们通过两家入股就行。”
林威一听大乐,“哈哈,大明士绅豪商拿一百五十万两来开一个作坊?这是侮辱有钱人吧?”
林耀眉头一皱,“谁告诉你一百五十万两?不会低于六百万两,一百五十万两是给你打前站的。”
林威差点把舌头咬断,满脸不可置信,“六…六百万两?”
林耀叹气一声,起身到他面前拍拍胳膊,“他们当然知道不值六百万两,也知道这银子收不回来,但他们不能不参与,京城也不能不让他们参与,否则火药作坊办不下去,也卖不出去,这就是权贵的合作方式,多看多想,不要总是这么轻浮。”
林威佩服了,摸摸鼻子道,“敢情是出卖话语权,出卖渠道,以后若卖火药,必须这些人同意吧?或者购买的就是他们。”
“咦?小弟领悟很快,没错,就是出卖话语权。”
“呵呵呵,这个圈子分工明确,小弟佩服!”
林耀不再与他扯淡,突然郑重说道,“李康妃是郑贵妃的人,郑贵妃曾经是关师的主子,她之所以刺杀你,是为了让关师回到她麾下,这永远不可能。你选就选了,但必须记住一条,永远不要搭理她,这女人国本之争失败后就疯魔了,越搭理她越得寸进尺。”
林威怔怔消化了一下老大的话,眨眨眼问道,“大哥为何能知晓小弟遇刺?英国公和西宁侯会告知您皇城…”
“若我不知道,林家就离身死不远了。记住,皇城禁宫二十万人,那就是二十万探子,皇家没有秘密。”
林威傻眼了,一样的话三个人说了三次,皇帝真tm可怜。
林耀不再说了,最后一次拍拍他的胳膊,“你的文书在李尊祖身上,他们全部在京郊驿站集中,明日午时出城,你可以在路上磨蹭,绝不能在京郊磨蹭,成儿也会跟着你,其他人你自己通知吧,记住,可以为难孙承宗,不能与他结仇。”
林威立刻拱手,“还请大哥代小弟向母亲告罪一声,小弟告辞,大哥保重。”
林耀点点头把他送到千户所门口,林威最后挥挥手消失在夕阳余晖中,内心对京城权贵的担忧嗤之以鼻,老子不仅不会为难孙承宗,还会帮助他快点卸任。
京城的关注点全在自己与孙承宗、高第的博弈上,殊不知老子真正算计的是努尔哈赤,与文臣博弈完全是浪费生命。
穿越几条胡同,林威来到沉香楼,从后门进入后院,看到屋内的女人,刚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暗叹一声。
靠,你们这些阴人有完没完?
千咒万骂,林威也不得不收拾情绪进门躬身,“见过小姨,罪过罪过,在千户所睡了一天。”
云梦公主淡淡瞥了他一眼,出口话语惊人,“威儿知不知道,骆小小把朱郭三家的女眷杀了一半?本宫看你的侍妾也很快就会死去。”
林威脑袋隆隆大响,瞠目结舌,“什…什么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