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流了那么多血，还好吗？”
    “有劳挂心，死不了。”
    意思是受伤很严重了。
    问完这句话后白练半天没有开口，还是云歌主动说：“我知道你的顾虑。”
    “放心，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云歌确实没有打算将解决掉西城鬼蜮的人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同样也不会暴露任务者‘恋’，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子。
    她将自己的疑惑抛出来，等待着白练的解答。
    吸血鬼-弗拉德甚至比常规的鬼王都要难缠一些，因为他不是本地的一番体系，玄门的方式可以克制住他，但要彻底消灭恐怕还得损失不少人。
    这次进入鬼蜮实际上的损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经过后续确认，他们应该都是被吸血鬼占用了躯体。
    那个吸血鬼把人类的躯体进化成他需要的样子，然后如同换衣服一样用一件丢一件。
    因为经历了祭祀，这些人的魂体也被他的行为湮灭，协调部那边也进行了后续处理，这件事情也算是彻底了结。
    白练知道她对这方面的求知欲比较旺盛，为了掩盖掉领域的存在，白练只好将疗养院发生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永恒？”云歌喃喃。
    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更为重要的是虚境app的logo宣言，就是‘永恒之镜’。
    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但一个玄门发布任务的app的代表词是这四个字，本身就显得很奇怪。
    不应该是‘辟邪除秽’这种具有目的性的，和玄门有关的文字吗？
    听见云歌这么说，白练立刻将手机拿了出来，在虚境app的图标上果然看到了这四个小字，就在虚境的logo旁边。
    白练皱了皱眉。
    好像所有的事情的疑点似乎都在朝着‘虚境app’的方向汇聚。
    原本只是对虚境没有太多好感的白练此时更加怀疑‘虚境’的背后究竟是谁了。
    “恋，有没有兴趣组队？”云歌突然认真道。
    白练：“组队？”
    “任务者是可以组队进行任务的，我知道你应该也对虚境有所怀疑，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请你考虑一下。”
    云歌说完还立刻进行了补充：“当然，如果你介意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我也可以单独和你一起组队，没有其他人在。”
    玄门如果得知解决了鬼王的人是个五岁的小朋友，玄门可能就要炸了。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偏激的人前来找小朋友的麻烦。
    白练也正是这么想的，但她还在纠结。
    她其实对探寻虚境的真相并没有云歌那么强烈的欲望，如果不是因为虚境窥视到了她的秘密，她进入虚境的原因甚至只是想要赚点外快养领域里的那些鬼来换取鬼核。
    但现在她杀死弗拉德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找到宗颜，将自己魂体缺失的那部分找到，也就完成了她原本的目的了。
    可偏偏她又没有办法完全不关注有关虚境的事情。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最近我在这里休养，你想好了可以随时和我说。”
    白练看着玻璃墙里面白子衿笨拙的身影，没有回答她。
    在云歌站起来，摩挲着正要离开的时候，白练突然抓住了她手腕上绑着的‘红色绸缎’。
    看起来像是红色绸缎，但事实上其实就是白练之前扯成条状的、绑在云歌眼睛上的帕子。
    整条都被染成了红色，云歌竟然还当做一个装饰品系在手腕上。
    云歌的身子顿住，微微侧过头，那张略显清冷的脸就这么准确的面朝向她。
    两人的距离有点接近，所以白练能够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那股带着草药的香气。
    白练松开了她，然后开口：“可以组队，但不是什么任务我都会接的。”
    随后白练就看到了自遇见云歌后，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表面看起来冷漠疏离，但好像真正认识她后，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目标很明确，并且内心火热的人。
    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了那种距离感，很像学校刚刚入学的那种单纯的学妹。白练在心中不自觉评价了一句。
    两人就这么简单的达成了共识，在添加虚境好友的那一刻起，白练突然发现了盲点。
    “等等，你能看见手机里的文字吗？”
    云歌摇头，“不能，所以我一般不看。”
    “那你怎么接任务？”
    “郎灵就是我的眼睛，如果郎灵不在，还有师弟，他们会给我念任务的内容，我来选择接不接。”
    白练久久沉默。
    云歌又补充：“所以，如果以后我们两个人组队的话，你就是我的眼睛。”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踌躇：“你……愿意当我的眼睛吗？”
    在生活和任务的过程当中，云歌是可以根据人物魂体的行为来推断路线和其他障碍的。
    说是当她的眼睛，其实也只不过是帮助她查看手机界面的消息。
    这种事情都是顺手的，何况云歌的身份还是玄门的风云人物，也能得到有关玄门、虚境和任务的一手消息。
    白练没有过多去想，就应了下来：“也行，以后就当我是你的眼睛吧。”
    云歌又笑了，这种人笑起来很吸引旁人的视线，她不是那种放开的笑容，却有一种能够轻易击穿人心灵的笑意。
    白练被她的这抹笑弄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收回视线，余光却扫到旁边有一个轮椅缓缓走了进来。
    白练：“？？？”
    这轮椅成精了？
    云歌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坐在了这辆疑似成精的轮椅上。
    云歌拿出一个十分小巧的遥控器按钮，在上面按了一下后，轮椅就自动转了一个弯。
    白练：“……”好吧，原来是个电动轮椅。
    她真是被筒子楼和三号楼给影响到了，感觉什么东西都能成精。
    “这个轮椅这么高科技的吗？还能自动识别障碍物？”白练问。
    “并不能。”云歌答。
    “那刚刚……”
    “我走过的路，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忘记。”云歌声音淡淡的，回答的干脆利落，散去了笑意的脸上似乎又覆盖住了一层疏离的气息。
    这个轮椅的作用其实只是在武馆内放置着，用来应急的工具之一，在白练她们来之前，她就是在用轮椅探路。
    所以轮椅在云歌这里其实不是用来坐的，而是被云歌用来确认附近有没有障碍的工具。
    白练：“……你挺有创意的。”
    云歌站了起来，双手撑在轮椅的把手上，对着白练示意：“上来试试？”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试的，但白练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坐了上去。
    因为她个子小，坐上轮椅后几乎看不到人，脚也踩不上脚蹬，于是前面的脚蹬就变成了云歌用来探路的工具。
    云歌问她：“你的id是？”
    白练回答：“手撕鬼子。”
    云歌：“……”
    白练拿出手机靠在轮椅上，“我来添加吧，你的id是什么？”
    云歌：“爸爸。”
    沉默。
    片刻后，白练差点跳起来，好家伙，原来就是你抢了我的id！
    这是白练第一次添加虚境好友，两人简单的组了一个小队，好友界面其实和普通的社交软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可以直接通话。
    没有其他问题后，云歌推着白练去了外面。
    训练场地。
    白子衿只是简单尝试了几个动作，就给她累的够呛，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等她正想再努力一下的时候，一辆轮椅被人推了过来。
    “阿练？”白子衿惊讶的看着心安理得坐在轮椅上的白练，又看了看推轮椅的人。
    她连忙将白练从轮椅上抱起来，“不好意思，是我家孩子占了您的轮椅吗？”
    云歌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的样子，“轮椅是武馆的，我只是用它来探路而已。”
    得知云歌是位盲人之后，白子衿更加惶恐了，一个劲的给云歌道歉。
    好在郎灵很快就过来帮云歌解了围，说她是自己亲戚，生病了所以暂时在他这边休养，这个轮椅本来也不是给她准备的，让白子衿不用太在意。
    终于接受了郎灵的说法，白子衿的目光不自觉的朝着云歌看去。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应该还在上学吧？
    云歌确实还是个学生，只不过三年前眼睛受伤之后，就暂停了学业，失去视力后，师父发现了她眼睛的特殊，让她在道法领域深耕，正是因为这些操作，她才得以成为玄门的新生代天骄。
    所以和普通人一样上学这件事，就暂时延迟了。
    师父的意思是让她这次恢复后就先完成学业，以一个盲人的身份。
    因为不确定将眼睛治好后是否还会拥有她看透人魂体的能力，认识她的人都不希望她将眼睛治好。
    在能力和视力之间，云歌遵从了大家的期望，选择了维持现状。
    白子衿因为刚刚激烈运动过，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白练下意识抗拒她的怀抱，却被白子衿死死抱住。
    走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白子衿神色严肃的将白练放在面前，“阿练，你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跟着陌生人走吗！”
    好在那个盲人小姐姐是个好人，万一要是有个心怀不轨的人行作拐卖之事，她今天就找不到阿练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仿佛带着白子衿回到了之前听闻白练被拐进山里的时候，她内心涌现出一种后怕，第一次神情严肃的在白练面前板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