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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后来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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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们看着管彤的表演完全哑然,语文课老师胡安宁忍不住拍手叫好:“先用话令他们愤怒,再用武力威慑,最后以情动之,很有思想的策略啊。”
    王明笑着搭话:“我记得这孩子当年还被剧本组组长重磅推荐来着,也不知道这次的剧本是什么样?希望能带给我们令人惊艳的表演吧!”
    比起评委们面露欣赏之色,各位选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好的作弊过关呢?
    说好的弱爆了呢?
    他们感觉被全世界欺骗了。
    钱浅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的表演有多么糟糕透顶,但看到她后面的选手一塌糊涂的表演,她又生出了稍许侥幸,如果大家都很糟糕的话,自己说不定能够脱颖而出呢?她就这样怀着阴暗的目的,默默地诅咒着其他选手。
    后来看到赵奕欢的表演,她着实有几分心悸,但是后来听到评委们对她的评价,她又生出几分骄傲的心情,你当时那样鄙视我,还不是没有才能吗?因此她看着赵奕欢被陈衍之带戏和抢戏,心中生出了满满的幸灾乐祸。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管彤的第一幕,她那种幸灾乐祸、侥幸的心理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许质疑。管彤上课的时候表现得明明足够差劲,为什么最终考核却可以受到评委的称赞?明明大家设置的场景、表演的都差不多,顶多她更豁得出去,装扮的比她更加像个男人,除此之外,她们不相上下。
    黑幕!一定是黑幕!
    钱浅差点咬碎一口牙,愤恨与嫉妒让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她在内心暗暗做了个决定:如果评委秉公办事,她心服口服;如果评委偏心于她,她钱浅必然追究到底!
    就这样,管彤的第二幕开始了。管彤看着陈衍之上场,内心的那根弦肃然拉紧。她完全忘不了之前陈衍之那令人震撼的演技。
    这时的“林瑟”已经不是过去那样随意的装扮了,“他”全身被黑石覆盖,黑石贴身勾勒出“他”漂亮的肌肉,而那一层薄薄的黑石同样代表着极强的防御力,此时的“他”已经具备日后让虫族闻风丧胆的“黑石将军”的雏形了。
    她的手握的死紧,无论是咬的嘎吱作响的牙,还是微眯的眼都将她愤怒的心情显露无疑。
    她开口,温度即刻降到了零度:“王文,你也来阻止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那眼中的杀气已经凝成了实质。
    陈衍之抬眼看她,并没有借助管彤的气势再度攀升一层气势,反而缓缓开口:“林瑟,你错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了燃烧的火焰上,管彤苦心营造出的气氛被破坏的彻彻底底。
    管彤咬牙,陈衍之的表现方式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测,现在这戏该怎么演下去!这样的神对手.....
    她强忍着怒气,比起之前明显的愤怒,这次的愤怒更加隐忍,她的眼睛如同压抑的火山,炙热的岩浆正在地底缓缓地流动,似乎陈衍之只要再有一句话,管彤的暴怒便一触即发,只是管彤并不知道现在的她生气蓬勃,愤怒的情绪比之前真实多少。
    王明忍不住开口:“啧啧啧,多么漂亮的愤怒,简直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
    脾气比较冲的姿态训练课老师唐淼青筋爆出:“boss,你能不能老是啧啧啧,吵死人了!闭上你那张不停的唧唧歪歪的嘴专心看行不行?”
    王明苦笑:“对不起——”看着唐淼再次投过来恼怒的眼神,他将右手从嘴划过,示意如同拉拉链般将嘴拉紧。
    而此时场上的局面陷入了胶着。管彤急切想要打破这种状态,于是抢先开口反驳:
    “王文,我没错。”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生气?”陈衍之盯着管彤,眼神犀利,顿了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林瑟,你不能把握所有权利。”
    “我为什么不能!”管彤低头并不看他,语气却尽是警告与不满。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守护所有人。但是当你位于权利之巅的时候,许多人并不会理解你,他们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的每一句话,你会发现要拯救一个人就要牺牲更多的人。你踏上那个位置,你和我的梦想就再也不可能实现。”
    “王文,你总是那么天真。”管彤语调轻佻,想起了过去五年所遭受的背叛与伤害,嘴划开了一个极大的弧度,眼睛却毫无温度,笑容中满是恶意:“什么守护?谁要守护这些人?和平只有通过强压的方式来实行。人类的复杂与贪婪不可能让和平永存。”
    “林瑟,你不能这样。”陈衍之欲言又止,眼中流淌着悲伤,他现在才发现过去的背叛与陷害到底对“林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要相信人类。”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
    管彤并没有理睬犹豫的陈衍之,她避开陈衍之的目光:“如果说人类没办法自觉遵守公平,那么我就代替法律来创造公平。”
    陈衍之看着管彤,浅浅的阴霾拢上了他的眼睛:“林瑟,你不是法律。或许权力过多的分散会造成混乱,但是只有将权利进行分离与制衡才能获得真正的公平。”
    管彤并不转身,但那决绝又毫无所动的背影便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林瑟,我就问你,你能够永远不用恶意揣测任何人,永远保持公平公正,永远不代入任何私人情感,永远用法律来判断一件事吗?”
    管彤不语,陈衍之以为她已有所动,语气稍微缓和,带着一丝强硬:“林瑟,那样的不是人!是神!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
    听到最后一句话,管彤慢慢地转过身,她直视着陈衍之,眼睛不由睁大,她年轻的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着极为冷漠。
    “阿平,那你看我成神吧。”
    管彤语气极为轻缓,像是对情人的私语,与先前陈衍之的极其激动相衬,一动一静,让这个表演极具张力。让陈衍之惊讶的是,这话说出的同时,管彤似乎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有关于人感情。
    陈衍之呼吸加急了几分,在那一刻,末日时代的“林瑟”已经死去。再次重生,“他”已是属于星际、属于宇宙的“林瑟将军”。
    在场的人们则是想起了林瑟将军所统治的帝国,政治清明,几乎没有冤假错案,林瑟将军本人更是处死过好几个与他关系密切却犯下滔天大错的人。而最后管彤的神情也像极了著名画家邹道埼为林瑟将军的画像。
    那冰冷又高高在上的神态的确比起人更倾向于神。
    “他成立帝国后的铁血与完全不讲情理让我质疑他作为人的真实性。没有人可以没有感情,但他做到了。没有人理解他,即使所有人都敬佩他。”——《你所不知道的林瑟将军》(正在热销中!)
    真是个可怕的人啊!管彤在第二幕与第三幕的空隙中想起了林瑟将军的秘书对他的评价,情不自禁感慨道。
    画面一转,仍然是战场,只是地上的尸体不再是丧尸而是活生生的人。
    夕阳如血,这里到处都是残肢断体,地上的鲜血染红了管彤的军靴,而管彤的寸头掺入了些许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告诉他们,此刻的林瑟将军已不再年轻。
    管彤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她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脸如同雕塑般僵硬,她拖着伤体往前挪动。
    “唔——”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黑石造的战甲也难以挡住子弹的近距离冲击,身体开始大面积出血,很明显她活不长了,管彤自己也意识到了,她连伤口都懒得捂了,令人奇怪的是当她面对着自己的死亡时,表情仍然冷漠,一如面对敌人的死亡。
    她转过身,看见的是一张张扭曲到变形的脸,仔细看俨然是那群熟悉的面孔。
    “你去死吧!你死了就没有战争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们杀的不是林瑟将军,只是一个魔鬼!”
    “你死了,李文旭上将就能成为将军了。”
    “.......”
    所以她的死亡其实就是各方面势力联结后的成果啊?
    那么她的死真是众望所归,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管彤望着天空发呆,她都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流出身体。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就像那年的冬天一样冷啊。
    管彤最终还是没能闭上眼,在灵魂离开身体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和王文争执的那一天。
    “就算你做到了公平公正,依然会有很多人认为你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路,那时候你就是千夫所指的那一个,你懂不懂?”
    “到那个时候,你所守护的那些人会厌恶你,会排斥你,会指着上天咒骂你,恨不得你从未出生,你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我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了,不被任何人理解,被所有人背离。”
    在生命最后一刻,她只是虔诚的祝愿。
    望未来的盛世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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