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恶魔和恶魔军队也许有关联，但这并不重要……”莱特并没有必要忍受鲁弗斯的诘难，但出于某种的原因，还是在向他解释。
    更大规模的难民潮正在涌向圣城和帝国方向，帝国需要新教来甄别、吸收他们，也尽量不让异端教派插进太多钉子。
    造物部的检索镜有限，一定没办法把每个难民都照过一遍。
    “我已经听过这只恶魔在裂金山坐的一切，他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只是一直在乱晃……”莱特汇总来的消息中，提到李阅一直在五镇闲逛。
    虽然下手凶狠，但其实没太主动袭击过人类。
    “没什么损伤？没什么损伤！？”鲁弗斯指着已成废墟的教会，“你说这是没什么损伤？”
    地上一片狼藉，断壁深陷地面的大坑中，埋葬着教会中的信徒与祭司；至于两个大面具则重新被圣光囚笼关押，又在里面恢复了肥挤瘦的情形。
    围观群众们已经被驱散，他们充分意识到混乱即将来临，大部分都回去收拾行李。
    而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矿场和兵工厂工人的家属，走无可走，对未来充满迷茫。
    如此一来，五镇的圣光自然不稳，鲁弗斯和维杰斯发觉单凭自己的力量，似乎无法同时对抗掩面会和那只潜入裂金山的影子恶魔。
    “目前你还没有办法确认，这是影子恶魔造成，而不是掩面会的两个面具。”莱特指了指囚笼中的肥瘦二人，指出鲁弗斯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变量。
    “如果不是大部分信源都用于囚禁这两个面具，教会会被一个影子恶魔击倒！？”莱特的话戳中鲁弗斯的痛处。
    “如果不是五镇被掩面会渗透了太多，我们会抓不到影子恶魔？”
    “不过……你为什么一直在包庇它？”鲁弗斯咬牙问莱特。
    “我……选择相信一个预言。”莱特最后尝试规劝两位新教祭司，“如果我们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搜索影子恶魔这种小事中，那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
    “预言？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某个占卜师莫名的预言？！”
    鲁弗斯的声音再度提高，暴怒。
    杰西想起镇大厅卧室里那个来自流诅的占卜师。
    不知道如果被新教发现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杰西想想，还觉得挺刺激的。
    “算了，随你们吧，我只最后提醒一句。”莱特忽然有些犯懒，不想再与鲁弗斯纠缠，“五镇需要成为前线难民的桥梁，这是你们新教的机会。”
    “吸收难民，减少难民和恶魔造成的混乱，这才是你们最大的作用。”莱特的光球开始转淡，“我会告知托索斯这个情况，与此同时，你去做你觉得正确的吧。”
    莱特说完，杰西一言不发，带着光团转身离开，把两位新教祭司扔在废墟边，与笼子里的两张面具作伴。
    在她的行程表上，集结军力对抗魔王城，可是比平复教会的怒火重要太多。
    至于那只影子恶魔……
    如果预言准确，明晚11点它将出现在吟游诗人大会，到时候再集结现有的人手处理他们。
    想要抓住影子恶魔的话，这是出征前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杰西与莱特一同离开，教会前很快恢复平静。
    “你的工作做得很差……”鲁弗斯转对维杰斯发火。
    鲁弗斯明明把围剿影子恶魔的任务交给了维杰斯，但维杰斯除了消灭大量掩面会的信徒，抓来两个大面具以外，连影子的影子都没抓到。
    “您也知道，我们的信源用于囚禁面具、净化骨牌，剩余不多，我没有办法调用全部。”维杰斯也同样对鲁弗斯感到不满。
    “如果可以得到托索斯大人的支持，我们可以一举歼灭五镇的掩面会，更能够抓住影子恶魔……”维杰斯企图让鲁弗斯向上求助。
    “你听到了，托索斯大人只会让我们竭力吸收更多信徒！”鲁弗斯避免向托索斯进一步暴露自己的无能，“如果有更多信徒，就有更多信仰！我们可以做更多！”
    “随便吧……”维杰斯放弃与鲁弗斯争辩，懒散下来，“骨牌都丢掉了，我们的确失职。”
    “不要这么说！既然托索斯大人无力照顾我们，就靠我们自己！”鲁弗斯的情绪愈发激动，“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丢失骨牌不算什么，只要抓到影子恶魔，一切都值得！”
    “啊……假如暴怒在这里的话……他可以直接把面具套到他们头上……”囚笼里的一堆肥肉乱颤，声音在肉缝之间传递。
    “唔……”懒惰面具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又懒得说了。
    “还怎么抓呢……”维杰斯的确尝试过各种做法，但面对一只隐入黑暗的影子，又要分出信源囚禁掩面会的面具，实在力有不及。
    “比如……我们可以用现在的这些信徒做些事？”鲁弗斯提出一个全新的想法。
    “你是说……像旧教那样？”维杰斯的语气中有些犹豫。
    “不，比旧教更加坚决。”鲁弗斯摇摇头，“我们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理应为我们服务。”
    “可是如果托索斯大人知道了的话……”维杰斯的情绪很难调动。
    “他会更加认可我们的结果！”鲁弗斯已经打定主意，“前线已经就在红油镇，帝国不会对我们进一步提供帮助，我们只能靠自己，靠信仰。”
    “反正如果魔王城打过来，这些难民也将成为骷髅，成为恶魔的帮凶，那不如在那之前，先为信仰现身……”鲁弗斯匆匆走到废墟上，找出所有断裂的光菱徽记，开始拼凑。
    “假如你如此认为……”维杰斯不再反对，但也没有帮他一起找。
    而笼子外，废墟中，一块小小的肥肉正艰难地爬着，爬向圣光做成的囚笼。
    “你们在做什么？”维杰斯注意到肥肉的动作，一握拳，圣光囚笼变得狭窄，挤压着两个面具的皮肉，发出“滋滋”的烧烤声。
    笼外的那一小块肥肉也被烧尽，成为地上一摊油。
    “呵呵，呵呵……”暴食面具似乎很享受。
    “你放心，你们会先为信仰献身。”鲁弗斯回头，平静地看了看囚笼里的肥瘦二人。
    天将黎明，裂金山教会的光依旧颤抖，车站已经人山人海，不少镇民连夜收拾好行李，准备搭第一去新圣城的列车离开。
    矿场的铁路也一样忙碌。
    “哎哟……一次运这么多矿，该不会是要跑路吧？”李阅看到车站盛况感慨一声。
    三个人影钻出下水道，沿矿道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