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大漠刀客
(); 射箭的非白衣,那是个身材痩削、衣衫落魄的男子,他很清秀,洒脱,嘴角挂着一缕清爽的笑意,他似和茫茫沙漠融为一体,拿着把弯刀。
刀鞘是黑的,刀柄是弯的,刀锋是青的,青如远山,青如春树,他翻下骏马凝视着白衣和拓拔骨儿,淡淡微笑着,他的笑很有大漠风情,如尝尽人情冷暖,历经江湖风浪后的笑,他是飘泊的浪侠。
他很强,非常强,他佩戴的刀能和妖刀媲美,他干净如大漠的天,他的右手有一根手指断掉,白衣有种直觉,那是他特意用来铭记一段往事的符号。
“你,你是传说中的大漠刀客!”
拓拔骨儿欢呼雀跃,欢快地像一只小黄鹂,她似乎很崇拜出现的那个男子。
“兄弟箭法高超,我素来不敬佩他人,唯你是例外。”
刀客笑道:“哦!初次见面,阁下为何要敬佩我。”
拓拔骨儿抢话道:“因为你是大漠刀客呀!你记得我嘛,数年前我贪玩被沙尘暴卷走,还是你救的我。”
“茫茫沙海,相遇是缘,何不一醉方休。”
沙漠燃烧起篝火,沈漠用小刀剔除掉雄鹰的羽毛、内脏,用木棍窜起来烧烤,雄鹰烤得皮脆肉酥,滋滋做响,蜡黄的油顺着木棍滑落,滴在火焰上吱吱作响。
“沈漠、沈漠。”
拓拔骨儿明亮的眼睛瞧着沈漠,嘴角咧着笑,痴痴地念着他的名字。
“拓拔姑娘,沈兄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也不能直勾勾盯着别人看。”
沈漠将烤好的肉递给仙柠,听到白衣调侃拓拔骨儿,淡然笑着,拓拔骨儿痴迷地沉醉,嬉笑地接过鹰肉,齿如瓠犀,轻轻咬着一口道:“沈大哥,你是回鹘西辽国的神话,小骨一直都期待能和你这样坐着,看看沙漠的夜色。”
白衣瞧拓拔骨儿的神情,撕咬着鹰肉笑道:“沈兄,你的埙很有特色啊!”
沈漠拿着埙,月光拉长他清秀的身影,他端坐在山丘上,凝视着远方,缓缓吹奏起一曲悲怆,苍凉的古歌谣,悲凉悠长的歌谣透着一股哀愁和忧思,音符浑然和沙漠融为一体,飘向遥远的他乡。
他吹奏的埙声满是忧伤,笑容却淡如清风,给人一种忽明忽暗,忽欢忽悲的感觉,白衣抚掌道:“沈兄埙音和天地合一,我真是望尘莫及。”
沈漠和仙柠很能谈来,他们都有种浪子的气息,仙柠笑道:“侠骨柔情,能够让阁下挂念的姑娘,真是一份荣幸。”
沈漠笑得愈加欢快了,他笑道:“她是我一生的挚爱,我想她快要成亲了,我来回鹘就是希望最后看她一眼。”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瞧着他那风轻云淡的模样。
拓拔骨儿很哀伤,他能知道沈漠内心的忧伤,她不解愤慨地道:“她为什么不喜欢你,难道她没有长眼睛吗?”
沈漠无意间撇着他那根断指,神色柔情地道:“她是大漠最美丽的姑娘,她喜欢哈萨克草原那捕鸟的少年,那少年强壮、英勇,我深深爱着的她深深爱着别人,那能有什么法子呢!我只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哈萨克草原,她是哈萨克族的姑娘嘛!你说的是阿曼,那朵草原上会走路的花,你深爱的人是她吗?”
拓拔野召见哈萨克的勇士时,拓拔骨儿曾远远瞧见过哈萨克族的阿曼,她很美丽、很美丽。
沈默笑着摇头道:“她是个很倔强的小姑娘,她喜欢天玲鸟,喜欢蓝蓝的天空,喜欢草原上小草的芳香,她不害怕狼儿把她叼走,她是那么普通,又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与众不同。”
“沈兄,你就别卖关子啦,她到底是谁呢!”
沈默笑着自语道:“李文秀,秀儿,那是一个多么好听的名字,像天玲鸟的歌声一般好听,她有天玲鸟一般的嗓子,我常能够幻想到她变成一只天玲鸟飞来我的梦中唱歌。”
白衣瞧着沈默的眼睛焕发出奇异的色彩,那种温柔宁静,是他所未能见的,他似乎能从沈漠的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
“白马李三,他阿爸是白马李三,妈妈是金银小剑三娘子上官虹,她叫李文秀,她还活着,仙柠,她还活着。”
白衣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拓拔骨儿和沈漠,沈漠很惊奇,他想原来是因为高昌宝藏的关系,他那晚才能在山坡上见到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秀儿,老天曾经将秀儿送到他的身边,他感觉自己曾是那么的快乐、幸福。
“沈大哥,哈萨克族人肯定知道我阿爹的消息,我们一起到荒漠中找你的秀儿好不好。”
“沈兄,我和你一见如故,倘若沈兄不嫌弃,你我便结拜成兄弟如何?”
白衣很敬佩沈漠,他有种荒漠浪子的气质,更有种游离诗人的风度,他是个真正的刀客,亦是抒写大漠的诗者。
白衣拔出妖刀,妖刀的血槽刻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看着沈漠的刀,刀如一弦新月,刀身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
“沈兄的刀锋利。”
沈漠抚摸着弯刀,淡淡笑道:“它叫圆月弯刀。”
“邪帝,我这刀都没名头,你何不取一个儒雅点的名字,我也好显摆、显摆。”
邪帝暗骂数句,懒得理会白衣。
白衣笑道:“沈兄,我这刀没有名,你何不给我取个。”
拓拔骨儿瞧白衣妖刀冷冥冥、寒冰冰,像是沙漠的夜,映着仙柠的容颜,嬉笑道:“取名我在行,就取个悦宁,谐同取悦仙柠。”
仙柠神情淡然,凝情瞧着白衣,什么都没说。
沈漠和白衣将两刀插进沙漠中,跪着朝沙漠的月亮拜三拜,沈漠年龄略长数月,白衣就和拓拔骨儿一般称呼他沈大哥。
“哎呀,我们只得两匹马,叶大哥,我们怎么办呢!”
白衣哪不知她的小心思,好笑的说道:“你问沈大哥,我哪知道怎么办。”
“拓拔姑娘就和我同骑吧。”
沈漠纵身上马,拓拔骨儿双眸弯成泉眼,连忙翻身上马,紧紧抱着沈漠,感觉沙漠的月夜愈加明亮起来,心中充满着不能言喻的快乐。
星星眨着眼睛,两骑在沙漠中飞奔着,拓拔骨儿瞧着仙柠拥着白衣,趴在沈漠的背心,感觉这样美妙的场景很梦幻,很幸福,她多么希望能够这样一直奔跑下去,永远不要到哈萨克的草原。
“啊!”
夜空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声,白衣和沈漠兀地扯住缰绳,他们心有灵犀,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策马奔去。
拓拔骨儿的椒乳贴着沈漠,她想起沙漠的传闻来,雪臂紧紧搂住沈漠,柔声说道:“是狼人,是狼人抓姑娘啦!”
“狼人。”
“沙漠深处有个狼群养大的小孩,他浑身青幽幽的毛发,总到部落中抓姑娘,它会吃掉她们的心脏。”
两匹黑马如利箭般掠去,渐渐的前方出现两团鬼火,白衣强挽住长弓,射出一支利箭,利箭呼呼刮过,一团鬼火瞬间熄灭。
黑暗中,此起彼伏,凄厉的狼嚎声传来,月光下一个尖嘴猴腮、白头深目的绿毛狼人阴森森凝视着他们,它咆哮着从狼群中跃出,左眼被利箭射穿,鲜血淋漓,群狼中的狼王驮着个小姑娘,已被开肚刨肠。
狼人躬身站立,两脚落地,对月长啸,似厉鬼吼叫,沈漠知道白衣魔种的事情,他封锁内功,搭弓出箭,一道白光掠出,围攻的三只绿狼瞬间被利箭带飞出去致死。
沙漠上群狼在月光下跳舞,狼人亮出一双利爪朝他抓来,狼人行动敏捷,奔跑速度极快。白衣抽出铁剑朝狼人劈砍,狼人铮地握住铁剑,他的狼爪竟然堪比利器。
另一只利爪划过,白衣的手臂血肉翻滚,这狼人不知误食何物,力气竟然大得惊人。
黑马如同插着对翅膀,像一只鸟儿在沙海上滑行,白衣在马背纵上跳下,借住黑马的力量,铁剑似闪电般刺出,剑尖生出惨白的光芒,狼王利爪瞬间被划破,剑尖插进狼人的脊椎中。
沈漠步法起落,身法飘渺,连出劈、撩数种刀法,刀劲绵绵不断,滔滔不绝,百余匹绿狼瞬间被杀个精光,他使的刀是拓拔骨儿的金刀,圆月弯月只为至尊强者出鞘。
“吊推劈拉扎为高,招招不离其身,以攻代守,以守代攻,强腕柔腰……”
沈漠使的是八卦刀,他念给拓拔骨儿听,只因拓拔骨儿缠着沈漠教她武功。
仙柠用纱巾替白衣包裹伤势,白衣瞧着沈漠笑道:“沈大哥,你会八卦刀。”
“我师傅以刀御神,曾搜罗三洲的各种刀法,我所学的也极其杂乱。”
拓拔骨儿嗔笑道:“哪是杂乱,天地间刀法无所不精,唯有大漠刀客沈漠呀!”
“拓拔姑娘说得对,若论刀法,我都要甘拜下风。”
沈漠见拓拔骨儿紧紧揽住自己,芳馨满体,暗香撩人,如此香簟爽眠的环境,他只是淡淡笑道:“武功再高,刀法再精,也留不住某些东西?”
“沈大哥,我曾自创一套情剑,若得空闲,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指点。”
拓拔骨儿盈盈笑道:“叶大哥,我还得多谢你呀,多亏你小骨才见到我倾慕已久的大漠刀客呢!”
他们穿过一条叮咚的小溪,马儿停了,蓝蓝的天,广阔的草原,夜风捎来天玲鸟优美的歌声。
“这是什么歌声,真好听。”
“天玲鸟。”
沈漠回答着拓拔骨儿,想起秀儿来,神色黯然,拓拔骨儿第一次看到他那忧伤的神情,不由心猛地刺痛。
“我们走吧,终究要见到她了。”
白衣扯住缰绳,黑马忽地嘶鸣,双仂生风,跟随着沈漠朝小山坡奔去。
“咚咚咚。”
一间破旧的草棚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