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不再客套，从一旁的书架取下西北地图，挂于墙上。
    实际上，这次出征是他梦寐以求十几年的大战役。
    自白家在苍云山建立山寨以来，便一直在思考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消灭狄戎二十国。
    三十年间，白家三代人每日凝视的都是西北的沙盘，有时一天要在沙盘上操练十几遍。
    因此，他对二十国的状况了如指掌。
    此番留下一万人在苍云山要塞，他亲自率领两万兵马，趁着夜色扎营，战胜敌人后，夺取马匹和粮食，深入狄戎腹地。
    行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边走边战，不知拔除了多少小部落，更一举歼灭赤狄，让狄戎二十国闻风丧胆，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傲气，至今都不敢派兵报仇。
    这场战争精彩绝伦，连吴锋都听得心惊胆战。
    仅用两万步兵改造的骑兵，就深入敌后，斩敌八万，缴获的财物不计其数，还将一个小国的王室成员尽数俘虏。
    胆识、谋略、战术手段，无一不让人惊叹。
    在将领之中，白华堪称翘楚。
    但他毕竟只率两万兵马征战，且那片土地他们三代人研究了三十年。
    若是在其他地方也能取得如此战绩，那才堪称战神。
    只是不知，他能否指挥数十万大军，进行一场灭国大战。
    那样的战争，光有战术和胆识是不够的，牵涉的因素太多。
    能胜任那种级别战争的，恐怕只有元帅之才。
    环顾天下，真正的元帅并不多，像天雄老将军那样，可惜已逝。
    如今的大商亟需这样的人才，作为全国军队的最高统帅。
    "吴王子！"殷无霜忽然叫道："你在想什么呢？"
    吴锋这才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
    "经过这一役，狄戎二十国想必已被震慑，虽不至于向我大商俯首，但在未来几年内不敢轻易动武！据我所知，他们这次敢于进攻苍云要塞，是因为受到了匈奴的引诱。"
    白华也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
    "王子殿下所言极是，这是从狄戎将领身上搜出的匈奴王亲笔信！还有情报说，匈奴企图联合西域三十六国共同对抗我大商。"
    "西域！"吴锋微露惊讶，迅速在地图上定位了那个地方。
    多年前，西域曾是大商的附属，可惜礼制崩溃后，天下十九国各自独立，西域也随之脱离大商的管辖，分裂成了三十六个小国。
    尽管地处偏远，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
    白华也上前，指向戎狄与西域之间的一条狭窄通道。
    "一旦西域响应匈奴王的召唤，就能沿此通道穿越沙漠，与戎狄匈奴会合，那时边境的危机就大了！"
    吴锋倒抽一口冷气，眼中的愤恨更甚。
    "看来唯有彻底消灭匈奴，将北方草原并入大商领土，才能根除这个边患。"
    白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是个大问题。目前戎狄尚不敢轻举妄动，只需留下两万兵马守住要塞即可。末将请求，愿前往北方边疆，歼灭匈奴！"
    吴锋有些意外，他没料到白华竟主动请战。
    对他多了几分赞赏之余，也想测试一下这位少年将领的智谋。
    "白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白华也不谦虚，手指轻轻落在大商北疆边城，一路向北，直至匈奴的漠北王庭。
    "以往对付匈奴顾虑重重，只能被动防守，修建边城要塞，囤积重兵，每年仅边防消耗的粮草就巨大，实在不划算！我认为对付匈奴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组建夜战骑兵，北进三千余里，摧毁匈奴王庭，其他草原部落必会闻风而逃。"
    吴锋没想到白华竟有如此深思熟虑的策略。
    正欲夸赞英雄所见略同，白华却又皱起了眉。
    "可惜我大商的骑兵数量不足，要直捣漠北后方，需不止一路兵马，这样才能提高成功率！按照我的战术，现在就得开始训练骑兵，最好是能从草原上招募些将士。"
    白华的提议与单信有些相似。
    当初在边关，单信并未否定吴锋的战术，只是当时情势紧迫，只能先解决左贤王的部队。
    单信也曾提及，要千里奔袭漠北王庭，必须训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还要顾及后勤等多方面因素。
    看来，白华与单信的才智旗鼓相当。
    "有白将军在，真是我大商之幸！"吴锋拍着白华的肩膀连声赞扬："如今边关已训练出十多万骑兵，这次战斗又让十几万匈奴士兵蒙羞，我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组建几支骑兵队伍。"
    白华立刻激动起来。
    "若真如此，末将愿领一路。"
    "不急！"吴锋抬起手，在地图上指出匈奴与西域之间的一片区域。
    "此地应为柔然无疑！匈奴欲联西域，直通柔然即可，现取道戎狄，显见柔然已彻底脱离匈奴控制。匈奴欲合西域，柔然必首当其冲。”
    白华轻锁眉头：“仅是草原一隅部落，殿下何故如此关注？”
    吴锋搓手沉思。
    “柔然曾退兵归顺我大商，日前尚遣使进贡，财物颇丰，陛下更册封其大汗为王。如此部落若不护佑，匈奴灭后，草原诸部如何安心归顺？”
    白华豁然开朗，确是自己考虑不周。
    殷无霜轻击桌面：“柔然距我大商千里，远征恐有不便。”
    吴锋略作思考，转身提议。
    “陛下，我愿出使柔然，并联络西域诸国共抗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