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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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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秦王嬴政在行宫正殿大堂召见韩非。
    秦王呵斥:韩非,你可知罪?
    韩非坦然说道:秦王陛下,韩非身为韩国上卿,率韩国使团赴洛阳参加会盟,却是如何被“邀请”到秦国来的,难道大王不自知嘛?难道秦王这番“好意”,还要韩非感激不尽不成?
    秦王面有愧色:好你个韩非,倒是说得痛快!----本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很快爱卿就要夫妻团聚了!
    韩非大惊失色:什么?------你们把燕姬也劫持了?----唉,李斯歹毒啊!
    秦王手持韩非的密信,展示给他看,笑道:“你说秦国长史李斯歹毒,此话恐怕不对吧?-----还有比他更狠毒的人!企图狠心杀害自己十几年的同窗好友,除了那个此前的庞涓,却是闻所未闻!贪淫好色、欺师灭友,无道无操、不义不仁呀!”
    韩非只觉面前天旋地转、扶着厅柱,险些晕倒。
    韩非一向洁身自好、推崇礼义,秦王这些指责,摧毁、瓦解了他的道德底线,让他无地自容、无力去争辩。
    攻心为上的战术,是威力无穷的!---这是隐形的战争。
    秦王嬴政怒气冲冲地抨击:“韩非,汝自己执意不降秦国,也就罢了,奈何还牵连到德妃,无辜受戮?
    韩非无可奈何地怯声问道:“德妃娘娘怎样了?----是我害了她啊。”
    秦国御史大夫冯劫冷冷地说:“汝委托德妃传书之事泄露,王命先行拘押德妃,回到咸阳就以通敌之罪,将其交给长史李斯大人会同枢密府,严刑拷打讯问、察明是由,再严惩不怠。唉----依大秦律,德妃当斩,只恐怕-----德妃此次是死路一条啦!德妃手下的传书之人,已畏罪自杀!----韩大人,此事因你而起,阁下看着办吧。
    秦王冷峻地正襟危坐,手中晃动着韩非所写的密信,“韩非,汝降我大秦,则本王可开释放德妃、烧毁这封密信。----如若一意孤行、不肯改弦易张,本王也不勉强-------立马就会准许放你回韩国去!-----只是德妃,韩国公主桦辛,可是你害死的。----至于这封密信呢,当然也会***,本王会差人,把它给汝的尊师(荀况)送去-----”
    秦国内史庆书:“何去何从,韩公子当速决断!”
    -----
    可怜的韩非,平生清白无辜、高风亮节的韩国上卿韩非,在秦国君臣们的威逼利诱、连环设局之下,无奈地屈膝遵从了!
    “秦王陛下,韩非请降秦国!-----”韩非面对秦王嬴政,埋头长跪不起、失声哭泣。
    秦王大喜过望,亲自走去搀扶起韩非。“本王又得一天下贤能之臣子啊!----哈哈哈---天佑我大秦!”
    秦王果然立即当着韩非之面,亲手烧毁了那封密信,看着它化作灰烟。又当场宣布命令:赦免德妃,将其正宫娘娘封号褫夺,迁往离宫安置!
    ---
    且说秦国长史李斯在府中整顿冠服,准备率领百官出城迎候秦王。
    夫人楚湘拉着韩非夫人燕姬非要一同前去,她还不知从何处找出了一条马鞭,塞到燕姬手中。“妹妹若是不解恨,就狠狠地抽打他!~~”
    李斯劈手夺过马鞭,扔到一旁。“胡闹!韩非现在是当朝大臣,汝等岂能无礼!”
    楚湘忿忿不平地说道:“好啊!李斯,------这才几日,你就变了脸!----我且问你,那两只浪蹄子、骚狐狸,你到底还抓不抓?”
    李斯说道:“妇人之见,成何体统?-----她们是朝廷命妇,大臣的姬妾。你们让我去违逆王上旨意不成?-----一对儿糊涂虫!-----你们想同去,可以!---但必须远离、在远处观瞧秦王车队,若是不听劝阻、冲撞王驾,小心当场被拘!”
    楚湘被李斯的气势给镇住了,燕姬也花容失色、只是在一旁抹泪。
    楚湘只得说道:“妹妹哀伤多日,急切要与那韩非理论个清楚。”
    李斯:“韩非的府邸已经安置妥当。若是有千言万语,弟妹夫妻去那里说吧-----”
    燕姬幽怨又坚定地说道:“李斯,我要去城外迎候韩非!---亲眼看着他,携新妇入秦城之门------”
    李斯动了恻隐之心,“那好,只可远观,不得近前!”
    -------
    秦王的车队近了,在一处高岗之上,燕姬看到了夫君韩非乘坐的行车,也亲眼目睹了韩非那两名姬妾欢天喜地的模样。
    她轻声叹息着,操起琵琶,一边弹奏,一边在那碧绿的高坡上起舞,哀怨凄婉。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婚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婚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斯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注释:蔽芾(fèi):树木枝叶细小而密的样子。樗(chu):臭椿树。蓫(zhu):一种野菜,又名羊蹄菜,似萝卜,性滑,多食使人腹泻。葍(fu):一种野草,花相连,根白色,可蒸食。新特:新配偶。成:借为“诚”,的确。祗(zhi):恰恰。
    歌词的大意就是:
    我独自行走在郊野,樗树枝叶婆娑。因为婚姻关系,才来同你生活。你不好好待我,我只好返回故国。
    独自行走在郊野,采摘下羊蹄野菜。因为婚姻关系,日夜与你同同床共寝。你不好好待我,悲伤的我不再回来。
    独自行走在郊野,采摘葍草细茎。汝不念结发妻子,却把新欢来找寻。根本不是因为她们富裕和年轻美貌,恰是你自己变了心。
    那哀婉的女声破空而来,引得车队里的人都举头张望。
    闻听那熟悉的音律,韩非肝肠寸断、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燕姬!-------吾未曾负汝啊!---------”韩非仰天悲鸣。
    一根根琴弦相继被扯断、那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声律渐渐消失,燕姬的身影已经飘然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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