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可笑的顿弱
且说这日秦王与李斯、王戊、冯劫等人在楼台上饮酒寻欢,丝竹弦乐如流水淙淙,十几名身着五彩霓裳的宫娥给他们舞蹈助兴、舒展长袖轻歌曼舞,很是惬意。
秦王嬴政:经此一战,赵国原来不过如此!未费什么刀兵,就取得如此大胜。
王戊:还是王上运筹帷幄、指挥若定,长史大人料敌如神啊!那赵国已是日薄西山,大秦国河水以北最大的敌手,就要被摧毁了,可喜可贺---
秦王:吾剑也利,吾艺也强,不可谓不勇武!然善胜人者不与,长史乃真勇者也!
李斯闻言辞谢,众人齐举杯欢庆。
冯劫:虚实已明,正宜进兵,趁热打铁,拔取其巢穴—邯郸。那赵国新王虽是个不堪之徒,叵耐能臣还有不少,若是姑息养奸,早晚还有祸患!岂不闻‘绵绵不绝,蔓蔓奈何?豪厘不伐,将用斧柯,前虑不定,将有大患,将奈之何?’”。
王戊:对呀,豪牦不伐,再用斧柯,或为之晚矣!
李斯:臣所虑者,昔者昭王未拔邯郸,盖魏楚之助也!韩国伺机而动,致使长平苦战之胜果无存。今日,我若攻邯郸,魏楚依旧还有可能助赵国。如此,则邯郸定然不能拔,徒令三国合纵抗秦。若出现如此局面,休说用斧柯,就是用刀剑和烈火,也无能为力了!
秦王深思:长史之言甚善!不破合纵,仓促图之,恐终为遗憾。
李斯:欲图天下,不过以连横,分化合纵,各个击破是也!张仪、苏秦之流,乃彼此同窗益友。观其所谋,互为勾连依靠,游走各国以自肥也!必为连横不成、合纵亦不成,连横若成,则合纵必成,均势对敌,搅乱天下罢了!
今欲图霸业,当远交近攻,先灭赵国,再图韩魏,剿灭楚国,最后燕齐。若遏制魏楚合纵,则攻赵必成,魏楚尽为鱼鳖矣!
秦王抚掌大笑:好!请先生满饮此杯!-----此番,反而是我们利用合纵,来收拾了赵国呀。真是乾坤倒转、世事难料-----
舞姬踏着轻快的鼓点,轻盈地欢舞着,如彩蝶翻飞,美眉顾盼,柳腰款摆,撩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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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史庆书跑来:王上,宫前有一人名为顿弱,自称可助秦王取天下!
秦王正酣饮,高兴地说:叫他到这里来吧!
少顷,一个中年男子被侍卫们引到楼台之上,见秦王未叩头,只是弯腰施礼致意。
秦王宽容地摆摆手,暂停了歌舞弦乐,乐师和舞女们都暂且去一旁回避。
秦王嬴政:先生何以见教?
顿弱:世间之人,大概多是有名无实的、有实无名的,有其名有其实的不多。
秦王嬴政:此话怎讲?
顿弱:农夫在日头下辛苦劳作,汗流浃背,种出粮食、交了田赋,自己却总是食不果腹,这就是有名无实。商贾们不事农桑,却仓廪殷实,这就是有实无名。而有其名又有其实的人十分稀少----
秦王:那先生你看本王是哪一种呢?
顿弱:大王兵甲如云,却被贤士们讥笑、诸侯憎恨。即使得了天下,也让人轻蔑和怨谤,大王您大概是“无其名也无其实”的那一种人吧-----
秦王镇怒,可还是强压着怒火说:世人讥笑我什么?怨谤我什么?
顿弱:王上征伐天下,欲图统一。杀伐无数,民不聊生,如何不招人怨恨?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不以信义、仁德取天下,单凭暴虐残民,违背天道、强x民意而窃取天下,如何不被天下贤士讥笑?
秦王语塞,无言以对,张口结舌。
秦王颜色稍加和缓:先生计将安出?
顿弱:如若大王肯付我重金,让我去为秦国结交韩国、赵国的贤士,厚赉他们,替大王邀请他们来秦国做官,则韩国、赵国自然就被征服了。对付魏楚,也同样办理,然后是燕国和齐国。如此,大军不动,则天下归心,王上以仁德取天下,何如?
秦王大喜:好啊!可是-----这得需要多少钱财呢?
顿弱:一万金!
秦王面露难色、挠着头说道:本王,------不怕先生笑话,秦国内里底子太薄,恐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财啊-----
顿弱:一万金是总数,如若王上肯出000金,吾就先替王上收服韩国、赵国何如?
不动一兵一卒,而解除秦国出关东的咽喉障碍,岂非善事?
秦王:这个数目嘛---本王咬咬牙,倒是出的起,那就答应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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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起身施礼:王上,就让微臣带他去取000金吧。
秦王:长史辛苦一趟。
李斯转身领着顿弱下了楼台,台上众人继续饮酒。
没有多少时间,李斯又返回了亭台之上。
秦王惊问:须臾之间,长史就回来了?
李斯:我让侍卫把那家伙押到咸阳狱里去了!
众人开怀大笑、前仰后合。
秦王:本王口拙,若是众卿不在之时,辩不过人家,上当了怎麽办?
李斯:这倒不难!王上但凡遇到花言巧语,辩论人家不过的,就一概轰出去!
但凡遇到嘴笨舌拙,被大王驳倒的,就厚加赏赉、重用,何如?
秦王笑道:若依先生之言,众爱卿都得被轰走啦!---寡人岂不真成了“寡人”?
又是一阵笑声,大家继续观舞听乐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