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煦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季修年发的微博, 笑着点了个赞。
    身后的徐乐乐喊了他名字, 等他一起去换衣服准备今天的录制。
    比赛到了现在已经接近尾声, 马上要进行的是第九期录制。今天过后，36个练习生里只有22个人能留下，而其他人的追梦路只能到此为止。
    不同于公演时的满心期待，很多练习生甚至希望这一天再晚点到来。这里是他们离着梦想最近的地方, 如果可以谁不想留下来到最后。
    可是比赛本身就是残酷的，不会因为谁的想法止步不前。
    陆煦绝对是练习生里面最淡定的那一个, 大家都觉得他是有粉丝有底气, 却不知道陆煦一开始就没把这个比赛看的太重。
    “怎么办煦哥, 我真的超级紧张。”徐乐乐之前还嚷着要是被淘汰就回家摆地摊, 可是真到了成绩公布前的这一刻还是不免会紧张。
    “淡定, 顺其自然就好。”
    或许是陆煦的态度实在太过淡然，让人看了之后浮躁的心不觉就跟着平静了不少。徐乐乐蹲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做最坏的打算来迎接这次结果。
    陆煦笑着摇摇头, 只觉得徐乐乐性格讨喜实力也不错。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男团出道，跟队友的关系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人气也绝对高。
    果不其然，等到宣布22位晋级选手名单时，徐乐乐凭借第五名的好成绩顺利晋级。
    陆煦宿舍的四位成员牢牢占据了前四的位置，是唯一一个全员晋级的宿舍。
    算起来这次排名最大的黑马是姚玉龙。
    最开始评级的时候, 姚玉龙的唱跳都算不上出众，只拿到了d班的成绩。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加上有了专业造型团队, 又加上一直跟陆煦同组，不知不觉排名一直在逐步上升。
    每次晋级赛都是拿着最后一名的成绩出来，可是却能一直留在舞台上。
    难怪有人预言姚玉龙才是这场比赛的真黑马，每次出现都能给人惊喜。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留下的固然开心，离开的却是各有心酸。
    像是之前跟陆煦他们组队的周御，中间一度到了a班，实力也很强。凭借他的唱功哪怕solo出道都可以，然而比赛看的是人气。票数不如人，即便是有太多的不甘也只能离开。
    有人替周御抱不平，总觉得他起码能进个前二十。
    相对而言，周御自己看的还是挺开：“能走到今天的选手实力都很强，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哪怕今天离开了这个舞台，以后我也会坚持唱歌坚持跳舞的。煦哥、龙哥还有乐乐以及其他兄弟你们都要加油，我们没有完成的梦，你们要帮我们完成啊......”
    离开的人没哭，留下的反而哭了出来。
    徐乐乐跟周御一个宿舍，两个多月相处下来感情自然是很不错。
    想到周御马上要离开这里，徐乐乐不免就替可惜。
    “御哥，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真的到了伤心的时候，谁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一群人抱在一起互相告别互相鼓励，唯独陆煦很平静。
    死别他都见了不少，像是这种要淘汰赛在他眼里只能说是小场面。
    录制刚结束，陆煦就收到了任务提醒，当下就接单冲了出去。
    周御他们本来想着过来跟陆煦好好道个别，哪里想到还没等近前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淘汰心情本身就不好，当中有人见状小声来了一句：“额，煦哥这跑的也太快了吧。想说再见都没机会，难道是我们不配吗？”
    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都没有立刻接。
    像是他们这种很多年轻男孩子在一起的比赛，明里暗里少不了会勾心斗角。有的表面看着是好兄弟甚至还绑在一起炒cp的，其实第希爱力关系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相看生厌。
    这种环境里，随便说句什么很快就会被传出去。
    比如陆煦这次跑得快没道别，要是有心想要往另一个方面来解读，好像看着确实不怎么礼貌。
    “待会肯定有时间单独说再见的呀是，煦哥他是有急事，根本就没回头看啊啊。”徐乐乐忍不住就替陆煦解释，不想别人误会陆煦什么。
    姚玉龙也在一边顺着徐乐乐的话说：“是啊，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煦哥怎样我们都清楚的。”
    “没事，等回去宿舍拉着煦哥好好聊。”周御想着缓和下气氛，拉着徐乐乐以及周围的人道，“来来来，咱们几个先合影留念呀！”
    这事儿就算暂时揭过，眼见陆煦没了影子，姚玉龙忍不住就看向评委席。
    如同他想的一样，季修年也已经不在座位上。
    虽然不知道陆煦跟季修年这么着急是出去干嘛，可是直觉两人在一起。
    只希望他们两个稍微低调些，不要再被其他人发现两人的秘密才好。
    “这次客户算长寿吧。”季修年看了一眼资料栏里的客户资料，发现是位九十岁的老年客户。
    他入职时间不算长，跟着陆煦出了很多任务。只是那些客户要么意外要么是因为疾病。像是这种无病无灾到了大限寿终正寝的反而是第一次见。
    “算。”九十岁的年纪，怎么说都算活的长久。
    两人穿过西街繁华区公，拐进胡同往前走，最后挺在了一处院子前。
    而今的东城经济飞速发展，高楼大厦拔地起，到处都有一种快节奏的气息。
    像是这种遗留在繁华背后的小院子已经很少，不过是隔着一条街而已，总觉得是两个世界。
    陆煦同季修年一起，进了院子就看到安静等在那边的客户。
    他的身体正躺在摇椅上面晒太阳，表情看着恬然自得，丝毫没有痛苦的模样。看来是睡梦中离开，对于他的这个年纪来说其实也算是种幸运。
    他的灵魂站在一边盯着他的身体看，仿佛是在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表情略微有些迷惑。
    陆煦走到老人这边，开始确认资料——
    “陈安国，男，东城人，九十岁......”
    老人听到陆煦声音回头，瞧见他身后的季修年当下就傻眼：“你不是我孙女婿吗，就是演那个未生还是什么的......”
    孙女婿？
    这个称谓一来出来，不管是季修年还是陆煦都有些茫然，不懂之前季修年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孙女婿。
    要说季修年是最无辜最迷茫的那一个，一听陈安国叫孙女婿第一反应就是对着陆煦摇头否认。因为不想被陆煦误会，季修年忍不住就催老人家解释：“陈爷爷，我连你孙女是谁都不知道......”
    “哎哎哎，瞧我说的，被小凡带跑了......”
    按照陈安国的说法，他有个孙女特别喜欢季修年，成天跟他嚷着说季修年是她男朋友。
    陈安国本身对于现在的艺人明星没什么兴趣，也不认识几个。偏偏孙女天天想着季修年，张嘴闭嘴都是男朋友怎样。
    陈安国疼孙女，想着跟她有野共同语言，这才开始去了解季修年。
    看过他演的电影电视剧，觉得小伙子挺好，有时候孙女开玩笑说男朋友他就配合说孙女婿。本来以为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哪里想到这才刚死就见到了真人。
    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没办法，陈安国肯定要打电话给孙女喊他来看男朋友。
    “年哥的人气果然很高。”陆煦听完不觉就笑，还不忘对着季修年挑挑眉。
    季修年也没想到出来工作还遇到粉丝的爷爷，只能对他笑笑，而后提醒他确认信息。
    哪怕已经看到摇椅上的那个自己，陈安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真的死了吗？”没等陆煦他们回答，便又自言自语道，“死了就死了吧，我等这天其实也蛮久了......”
    陈安国说话的时候，季修年很自然的环视了四周。
    院子占地面积不算大，可是每一寸土地都利用的很好。
    墙角的花圃里面种了月季，枝头上面满是花苞，各种颜色都有看着就很养眼。
    紧挨着月季花的不远处还有栀子花，香气满园。院子里面花花草草种了不少可是修剪得当，整齐又漂亮，看得出主人是真的很用心在收拾。
    再看陈安国本身，衣着整齐身材看着很硬朗。哪怕已经九十岁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气度，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不管是自己还是生活，都被陈安国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老年人垂垂暮矣的苍凉感。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印象，连陆煦都夸了一句他的小院很干净。
    陈安国听到这话不免就笑：“我每天都在为死亡做准备，所以就把周围的一切都收拾的安安静静，不想死后给别人添麻烦......”
    陈安国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是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子女本来觉得他年纪大了，很早之前旧想接他一起住。可是陈安国想都不想就拒绝，信誓旦旦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锻炼跟种花，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到了这把年纪，死生都看的很开。
    陈安国算是精致了一辈子，死了也不想打破这个形象。
    他把自己所有衣服都收拾好，想说的话都也都写成了信件留给了家人等他们慢慢去看。
    这种人生态度安逸又自在，连陆煦都想着为他叫声好。
    等到送走了陈安国，陆煦忽然往季修年这边靠了靠：“陶英博之前写了首歌还不错，决赛的时候我忽然想唱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