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哥, 你这吃个饭, 怎么吃的衣服都换了”许昊明心存疑惑, 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他这一说话，宋哲跟韩天宇也跟着看向陆煦，这才发现岂止是衣服，连头发都湿了。
    什么情况下, 去到别人房间吃饭还要冲澡呢？
    许昊明才刚一问出来就有些后悔，总觉得陆煦跟季修年之间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倒也不是他敏感, 只是刚才两人就在门口看着很亲近的样子, 根本不像简单的朋友关系。
    他也是个成年的人, 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入圈这段时间见得不少甚至还遇到过对他表示好感的同性, 所以陆煦跟季修年真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现在问出来岂不是大家都尴尬。
    许昊明不觉就挠挠眉心，想着应该怎么收场。
    偏偏韩天宇心大，直接在一边补刀：“我也想知道, 煦哥你是怎么吃饭吃到洗澡的哈哈哈......”
    宋哲闻言不由戳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说两句。
    陆煦神色平静如常，语气自然解释道：“就是不小心打翻了外卖，然后衣服就遭殃喽。还好年哥大方，顺便就在他那里冲了个澡，也就不用回来排队啦。”
    “哈哈哈, 我就说嘛，肯定是因为外卖啊哈哈哈......”许昊明当下放松了下来，自己哈哈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韩天宇则是白了他一眼, 随口来了句：“肯定是因为外卖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总不能是煦哥跟年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吧哈哈。”
    对方纯粹无心之言，可是许昊明跟宋哲确实齐齐变了脸，恨不得把韩天宇的嘴巴给堵上。
    陆煦却是扁扁嘴，很自然开起了玩笑：“从我去年哥房间到现在总共也就半小时吧，你这么说是瞧不起年哥还是瞧不起我呢。”
    ？？？
    其他三个听到这话不免一愣，所以陆煦也是会开车的人吗？
    虽然自打认识以来陆煦都是面带笑容，可是总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距离感。哪怕他就在你面前，还是无形中透着高冷气质。
    男孩子之间偶尔少不了说个段子，陆煦从来都是听听不参与。
    现在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让舍友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大方自然，连开始怀疑他跟季修年之间关系的许昊明以及宋哲都有些动摇。
    或许人家就是简单的兄弟情，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几人说说笑笑，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不提。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陆煦早早出去收了两单。
    等到舍友都起床，这才一起出门吃了早餐准备排练。
    “师姐早。”陆煦进了舞蹈室才发现，助唱嘉宾余曼曼早就等在了那边，此刻正戴着耳机低头看着视频。
    他摸了一把自己口袋里的护身符，不觉出声跟她问了好。
    余曼曼循声抬头，看见陆煦勾勾嘴角：“师弟早上好。”
    自打昨天晚上遇见八妹，余曼曼这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之前不是没有见过猫，可是像八妹这种带给她这么大恐惧感的还是第一次。
    哪怕回了房间，余曼曼闭眼都是八妹，连做梦都是自己变成了小鱼干，而八妹则是变得硕大无比，蹲在她的旁边流口水。
    余曼曼只觉得心下怪异，看到陆煦先是寒暄几句，而后忍不住向他打听八妹的情况：“煦崽，你养八妹多久了啊？”
    “蛮久了也。”陆煦不好直说三十年，但也没有想过撒谎。
    余曼曼又问：“那八妹是不是特别爱吃鱼啊？”
    陆煦闻言不由挑眉，上下打量了余曼曼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还好吧，平时吃的比较多的是牛肉干啊鸡肉干啊之类的零食，然后罐头也是禽类罐比较多。鱼的话，我喂的不是很多哎。”
    “那就好，那就好。”余曼曼莫名松口气，察觉自己这样的问法有些奇怪又忙解释了句，“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喜欢八妹想给它买点零食什么的。”
    “这样啊。”陆煦耸耸肩，看起来并没多想，只是点头笑笑，“多喂喂也好，八妹喜欢投喂它的人。这个小家伙超级能吃，基本就是给点吃的就能摸的小猫咪。”
    “能吃好，能吃是福。”陆煦这么一说余曼曼反而放心了不少，不管八妹是否有异能，只要喂的饱饱的，应该就不会打自己主意了吧。
    这么想着，余曼曼就打开了淘宝搜索同城猫咪零食店铺认真看了起来。
    等到陆煦晚上回了宿舍，就见房间空间好像更小了些。
    仔细看了才发现，原来是阳台上的零食又增加了不少。
    没等陆煦开口询问，许昊明已经开了口：“煦哥，唐导好像也很喜欢八妹，刚才自己搬了几箱罐头跟零食进来，喂完才走的......”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韩天宇离着近，上前开门之后有些傻眼：“曼曼？”
    “哎？”一听自己女□□字，许昊明立刻从座位上面弹了起来，一边走着还不忘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镜子，“曼曼来了？”
    “大家晚上好。”余曼曼侧头对着他们笑笑，脚下是一堆罐头跟零食，还有一堆猫玩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搬上来的。
    “喵呜......”八妹循着味道上前，蹲在陆煦旁边往外看，眼见罐头不由舔舔鼻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煦崽，这是我给八妹买的罐头跟零食，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你喂喂看，要是不合口我再下单买别的。”
    余曼曼买的都是顶好的牌子，看的出来是用心挑了。
    陆煦替八妹说了谢谢，客气问她要不要进来喂猫。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哦。”余曼曼没有进门的意思，放下东西变离开。
    许昊明看着八妹若有所思，后知后觉就感慨道：“原来曼曼喜欢猫，早知道我也养猫就好了！”
    陆煦闻言差点笑出声，心道余曼曼这可不是喜欢八妹才投喂。
    只是一时解释不清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为了迎接三次公演，36个练习生都忙的不可开交在练习。
    一转眼时间过去了两天，陆煦刚得空休息，就见季修年在练习室门口。
    姚玉龙最早看到季修年，见状便小声对着陆煦道：“年哥刚才就在外面走来走去了，好像是找你有什么事情。”
    “嗯嗯。”陆煦点头表示知道，对着姚玉龙说了声谢谢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年哥，找我？”
    面对陆煦的询问，季修年当下把人拉到一边，拿出手机给他看。
    屏幕上是微博页面，点开来看是新闻媒体发布的寻人启事——
    【李贝贝，男，十八岁......】
    按照上面所给出的信息，李贝贝两天前失踪，家里联系不上他一着急父亲就赶了过来。经查李贝贝的钱财、衣物、身份证都在酒店宿舍，没有离家出走的可能性。且李贝贝性格活泼刚到东城工作没多久，没有恋爱对象也没有什么仇家。
    经询问当时失踪当晚李贝贝有跟朋友聚会，之后便自己打车离开。从那以后就没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到底是自己接手的第一个客户，季修年对于李贝贝还是蛮在意。
    “你说他们能找到他对吧。”
    陆煦抬眸看了季修年一眼，而后把手机还给了对方：“会的，只是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季修年文微怔，心里明白陆煦的意思，忽而有些不安：“陆煦，你会觉得我太心软吗？”
    陆煦摇头：“那倒不会，刚上岗正常。只要不影响工作牢记死神守则就可以，其他我不会在意。”
    说起来，季修年还是接单太少。
    等他见惯生死，便大抵不会这般心软。
    人类死亡千奇百怪，惨状也是各不相同。
    死亡常有，灵魂都没了，皮肉骨相便没什么意义。
    只是这些陆煦都没有讲，毕竟很多事情只能本人亲身体会才能知晓。
    岁月漫长而他跟季修年已经被时光遗忘，季修年有大把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了解死亡，而他只要默不作声，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陆煦.....”
    “嗯？”
    季修年只觉得某个瞬间陆煦的眼底深邃，像是按下了无数汹涌波涛。他没办法透过那片黑暗看透陆煦的心，一时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季修年下意识开口叫了陆煦的名字，然而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煦看着季修年眨眨眼，像是在问他想说什么。
    季修年回神，对着陆煦笑笑：“没什么，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死神的。”
    谢安的事情季修年有听陆煦提过，所以季修年早早就把死神行为守则牢记于心。
    他看着陆煦笑的温柔，心里暗决定不会感情用事。越是喜欢陆煦便越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留在他身边。
    陆煦见他神态自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当下便点头：“嗯嗯，一起加油。”
    等到陆煦回了练习室，季修年便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晚上睡前想到李贝贝终究觉得有心事，不觉点进之前发布寻人启事的媒体看后续。
    此时距离李贝贝失踪已经两天两夜，而当地媒体不就之前公布了最新消息——
    东城寻人启事发布地：今晚九点整，搜救人员在距离公交站牌不远处的水井里面打捞到了李贝贝的尸体，详情戳视频......
    微博正文里面附带一个时长两分钟的视频，当地搜救队队长讲述了搜寻全过程。
    “我们接到警方寻求配合的请求之后就开始发布了寻人启事，而后集结全城志愿者搜寻李贝贝的下落。距据了解李贝贝下车之后再没消息，我们就把搜寻地点重点定在了四周。我看地图的时候发现附近有口水井，心里一个咯噔，想着坏了，人别是掉井里了......”
    “水井下面管道四通八达，打捞现场十分复杂......”
    “我们先是在底下墙边发现一盒22块的泰山，便询问李贝贝是否有抽烟史，抽的又是什么烟。后来那晚跟他一起吃饭的朋友证实给他买了两盒泰山，我们便心道这人大概率是掉进来了......”
    “水道里面情况复杂，第一梯队下来三个小时打捞无果。本来准备上去了，你说巧不巧，刚要收钩子换人下来结果就把人给勾上来了......”
    “人泡了两天肯定是没了，后面把尸体拉了上去。就挺可惜的吧，孩子人没了，手机也留在井里找不到了......”
    季修年越看越觉得不对，是在他记忆里明明把人给拉了上来，还把烟给留在了井口。怎么现场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呢？
    他思来想去不明白，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迟疑片刻，季修年还是拿出手机给陆煦发了消息——
    【ss-季修年：你是又回过水井吗？】
    陆煦那边过了五分钟给了回复——
    【ss-陆煦：在练舞，刚看手机。你是想问李贝贝的尸体吗？是我送回水里的。】
    季修年有些茫然不解，不懂陆煦又把尸体推回去。
    没等他开口，那边的陆煦便已经给了解释——
    【ss-陆煦：年哥他是意外身亡，尸体本就该在水里等着被发现。如果别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是被拖拽上岸，那么是不是浪费警力做不必要的调查呢？】
    季修年看到这条回复不由一愣，才发现自己当时只想着要为李贝贝做些事情，却没想到后面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没想到的，陆煦都顾及到了。
    【ss-季修年：对不起，是我思考太少。不过你既然早就想到这些，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句呢？】
    只要陆煦说了，他肯定不会执意做这件事。
    到头来还要再麻烦陆煦一次，季修年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陆煦倒也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只是又回了一条——
    【ss-陆煦：年哥我说过，只要不违背死神守则，你想做的都可以。我知道你同情李贝贝，如果那样可以让你心里舒服一些，我不介意陪你一起。】
    季修年看着陆煦的回复不觉就有些失神。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可以季修年居然在里面品出一丝甜。
    不管陆煦以后对自己会是什么情感，可是至少现在他有在意自己的感受。
    被人在意被人珍重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那人还是自己喜欢的。
    季修年盯着这条回复看了好久，只觉得“陪你一起”四个字怎么看怎么美好。
    他先是收藏了这条信息，而后又忍不住截屏保存。
    他把自己的喜欢连同陆煦的回复编织在一起，原本空荡荡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越想越觉得开心，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季修年才忙不迭给陆煦回信息——
    【ss-季修年：你在哪儿？】
    陆煦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了回复——
    【ss-陆煦：还在练习室，年哥怎么了？】
    这次陆煦没有等到季修年的回复，只是不多时，就在练习室门口看到了季修年的身影。
    他跟队友简单说了两句便出了门，来到季修年身边问他怎么忽然过来。
    季修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煦，只觉得心脏咚咚跳着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他捂了一下胸口，而后对着陆煦弯眼笑：“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
    忽然想见你......
    特别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