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瓷刚回完微信，将手机扔到一边，又听到了恼人的震动声。
    然而方玉瓷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新消息。方玉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震动不是来自手机，而是来自系统。
    方玉瓷展开系统的虚拟屏查看消息。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9（↓0.01），变动明细：梁雨菡－86%（↓1%） ]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8（↓0.01），变动明细：梁雨菡－87%（↓1%） ]
    方玉瓷：？？？
    这个梁雨菡怎么了？她好好地躺在寝室床上，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梁雨菡对她的好感值持续下降？
    就在这时，方玉瓷的手机响了，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江社长”。
    接二连三地被打扰，方玉瓷的睡意消散了个干净，“喂？您好。”
    电话对面是一个略微低沉的年轻男声，“方玉瓷吗？我是江承望。我刚看到你在微信上回复，腊八节的社团活动不参加，能问一下原因吗？”
    诶？方玉瓷在心中小小惊奇了一下，原来汉服社的社长就是江承望啊？就是那个对她好感值高达60%的排名第一的暗恋者？
    方玉瓷翻了一下微信聊天记录，发现活动通知最后的署名果然是“社长江承望”，只不过刚才她太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
    60%的好感值确实挺高了――当初她生下长子后，皇上对她的好感值都还不到60%……
    唉，皇上的好感值要是像纯情男大学生一样容易获得就好了！她也不必在古代生活十几年，半年就能收工回家了！
    方玉瓷一走神，回答的就慢了一些，电话对面传来轻声的询问，“喂？我说话能听到吗？”
    对面话音刚落，方玉瓷又收到系统提醒。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7（↓0.01），变动明细：梁雨菡－88%（↓1%） ]
    方玉瓷：……
    这位纯情男大学生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的人民的好感值就掉啊！
    方玉瓷连忙说道，“啊是这样的，汉服社的腊八活动我不能参加，因为马上就要考试周了，我这个学期都没有好好学习，现在临阵磨枪也已经来不及了，期末考试很可能要挂不止一科。我现在每天都在背书，努力不要挂太多科被退学，实在没空参加汉服社的腊八活动。”
    方玉瓷原本以为自己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但是她忘了大学里一众学神学霸都会将“要挂了要挂了”挂在嘴边。
    江承望听到方玉瓷的话，显然没有当真，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会挂科呢？腊八节活动只用半天时间，复习又不差这半天。”
    ――“你可是我们汉服社的颜值担当啊！不来参加活动怎么行？你不来的话我岂不是白联系摄影社那边了？特地借来了好的单反和摄影技术高超的学弟学妹。”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5（↓0.02），变动明细：梁雨菡－90%（↓2%） ]
    ――“春节后马上就是社团春季纳新了，到时候要靠漂亮照片吸引学弟学妹们加入我们社团啊！这个学期我们社团拍的照片不多，可全指望着这次腊八节活动出美照呢！”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3（↓0.02），变动明细：梁雨菡－92%（↓2%） ]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来参加活动！如果考试复习上真的有困难，我帮你辅导一下。虽然我大三了，但是大一的课程我还是记得的……”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0.00（↓0.03），变动明细：梁雨菡－95%（↓3%） ]
    接连不停的好感值变动提醒让方玉瓷胆战心惊！
    她在古代只需要刷皇上一个人的好感值，也只能查看皇上一个人的好感值。皇上对她的好感值一直是正数，方玉瓷也不知道后宫里对她羡慕嫉妒恨的妃嫔的好感值是负多少。
    但是现在眼看梁雨菡的好感值已经快跌到－100%了！
    爸爸妈妈对她的好感值是100%，方玉瓷敢说如果遇到危险，爸爸妈妈会毫不犹豫地把生的希望留给她。
    这样的话－100%的好感值意味着什么？不会意味着就算杀人要偿命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吧？！
    方玉瓷打了一个冷颤，语速飞快地拒绝了江承望帮她辅导的提议，“谢谢谢谢！不用麻烦您！我已经找好辅导老师了，现在每天都跟着辅导老师学习。”
    方玉瓷可以确定，梁雨菡现在肯定在江承望的旁边，江承望给她打电话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系统对梁雨菡的备注，方玉瓷也彻底明白了――她的男神却是你的舔狗――梁雨菡的男神是江承望，江承望却是方玉瓷的舔狗。
    嘶……是有点扎心。
    但是这不能怪她啊！
    方玉瓷生怕这个电话继续打下去，江承望每说一句话，梁雨菡对她的好感值就要下降一次。
    方玉瓷不敢再推脱了，一口答应下来，“腊八节的社团活动我会准时参加！我赶紧去复习了！腊八见！”
    方玉瓷说完之后飞速地挂了电话。
    [ 好感值变动！人民好感值：198.95（↓0.05），变动明细：梁雨菡－100%（↓5%） ]
    方玉瓷：？？？
    不是？她挂电话前都没有给江承望说话的机会，怎么梁雨菡对她的好感值又嗖嗖下降了5%呢？
    早知道无论她答不答应去参加活动，梁雨菡对她的好感值都会跌到－100%的最低值，她又何必答应呢？
    不过既然答应下来了，方玉瓷就没有再反悔。
    她好歹是当过一国之母的人，总不能对大学生小屁孩食言。
    方玉瓷从寝室衣柜里翻出一身汉服，穿上身后忍不住皱眉，布料太差、剪裁太差、绣花都是死板的机器绣，和尚衣局的绣娘们绣出来的花样一个天生一个地下。
    不过这些方玉瓷都能忍，因为她身上还有一个更加不谐调的地方――她的发型。
    她的头发剪得又短又碎，蓬松有层次感，还挑染了亮蓝色。
    但是没办法，头发已经剪短了，方玉瓷只能顶着一头短发去参加汉服社活动。
    大学里有可以预约的“学生之家”，里面厨具一应俱全，汉服社的活动就定在“学生之家”集合。
    方玉瓷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大家穿着汉服准备腊八粥，有人在淘米洗豆子，有人在把银耳撕成小朵。
    方玉瓷一眼看去，汉服社的成员们穿着唐制汉服、宋制汉服和明制汉服的都有。
    方玉瓷曾生活过十几年的朝代是架空的，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皇上并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某一位。但是根据方玉瓷的观察，她穿过的朝代与明朝有诸多相似之处。
    如今方玉瓷看到明制汉服，顿觉熟悉感扑面而来。但是定睛细看，方玉瓷就觉得不对劲了。
    左边那个姑娘的上衣太华丽，裙子太简单――就像上身穿西装打领带，下身穿了一件沙滩短裤。
    右边那个姑娘的上衣太简单，裙子太华丽――就像是上身穿宽松t恤，下身穿了一件晚礼服裙。
    正前方姑娘的一身打扮倒是大体协调，但是发型、饰品和衣服不是同一个时期流行的――就像是有人梳了一个六十年代常见的发型、带了几件八十年代出现的饰品、又穿了一身二十一世纪流行的衣服。
    方玉瓷怎么看怎么别扭。
    方玉瓷将自己的目光从明制汉服上移开，去看唐制汉服和宋制汉服。这两个朝代的衣服她就没那么敏锐了，看到后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好看或不好看，协调或不协调。
    其实现在整个屋子里最不协调的是她自己！
    汉服配挑染短发，她比任何人都要混搭！
    这样想来西装配沙滩裤、宽松t恤配礼服裙、六十年代八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混搭也没什么，时尚就是一个圈，足够混搭才能做一条街上最酷炫的仔！
    方玉瓷觉得自己应该宽容一点。
    然而她宽容了，却有人对她不宽容，不同年代混搭风的女生看到方玉瓷后，径直朝她走来，“你剪了短发？”
    “头发剪这么短，还挑染了，是打算退出汉服社吗？”
    “你这挑染过的短发配汉服……实在是太难看了吧！”
    听到不同年代混搭风女生的话，另外两名女生也转过身来，目光一齐落在方玉瓷身上。
    西装配沙滩裤女生不假思索地说道，“不难看啊！方玉瓷就算剃光头都不会难看！”
    宽松t恤配礼服裙女生则一脸认真地看着方玉瓷，静默半天后才开口，“挑染过的短发配传统汉服，乍一看确实不和谐。但是多看一会儿……好像也挺和谐的？”
    “唔，我怎么觉得你剪了短发之后，反而更有女人味了？不止是女人味，更贴切地说是一种古典的柔美，就好像你真的是从古代宫廷里走出来的一样。”
    “虽然你身高一米七多，头发又剪这么短，但是我从背后看你，绝对不会把你错认成小哥哥。”
    社长江承望听到这边的动静，一回头看到了身着汉服、短发素颜方玉瓷，突然就愣住了。
    他一直知道方玉瓷长得美，颜值完全不输明星，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方玉瓷虽然有点小任性小骄傲，但是气质一直很邻家，给人的感觉顶多是全小区最漂亮的女生、全学校最好看的校花。
    但是他今天见到的方玉瓷，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却充满了高高在上之感。
    只是换了一个发型，气质上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改变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承望茫然又害怕。
    他之前一直觉得，他只要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就有资格向方玉瓷表明心意，就有资格站在方玉瓷的身边。
    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方玉瓷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里的人。
    方玉瓷的世界，他永远无法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