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回来的时候，江晚晚睡着了，霍盐亭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
    看到她回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你去哪里了？”他问。
    夏青勉强笑了笑：“大爷找我……”
    “哦，他没有走呀？”霍盐亭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句，应该就是随口问的，并不是真的关心。
    夏青嗯了一声，踮着脚去看江晚晚。
    “她睡着了，睡的挺稳，若是你没有别的事情，后半夜就守着她吧，我还有事情……”
    “我也有事情。”
    不等霍盐亭把话说完，夏青就开口了，有点心虚，都不敢看霍盐亭的眼睛。
    “啊？这样呀？那……那我找别人帮忙吧。”
    “行，辛苦八爷了。”
    “理所应该的，不该你说谢谢。”霍盐亭说完就去打电话了，想了一圈，能真心实意照顾江晚晚的也就只有秦丽了。
    可是，秦丽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霍盐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问夏青：“你几点走？”
    “现在可以吗？五点前回来。”不等霍盐亭问，夏青把回来的时间也跟霍盐亭说了。
    “行，那你去吧，你回来了我再走。”
    夏青点点头，去病房拿上自己的小包就走了。
    一整个晚上江晚晚都没有醒，霍盐亭等着等着也要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他正在打瞌睡，手机忽然响了。
    “八爷，你要找的那个人，他死了，脑袋被人砍了，我去的时候，尸体还是热的……”电话对面的人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霍盐亭的瞌睡瞬间就消失了：“死了？脑袋没了？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出来之前，我取了他的血液，不耽误做亲子鉴定。”
    “行，尽快送过去，欧阳早早那边也要抓紧，人死了，若是这一次不能成功，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霍盐亭的电话还没挂断，病房的门就开了，是夏青回来了。
    她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换了衣服，就连身上的包也换了。
    霍盐亭总觉着她哪里不对劲，可是自己也想不明白，只冲她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夏青很累，霍盐亭一走。
    她就直接瘫在凳子上，等霍盐亭回来，她已经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就到了中午。
    江晚晚眯着眼睛看她：“就这么睡了？不怕感冒？”
    夏青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习惯了，不会感冒的，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买饭？”
    “不用，这个时间点，奶奶那边应该有饭，我去看看她，正好跟她一起吃了，你不用跟着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晚晚说完就走了。
    这一次，夏青非常听话，没有跟着。
    主要是她受伤了，怕江晚晚看出来。
    去找霍老太太之前，江晚晚已经想了两个小时了，她在想怎么跟霍老太太道歉。
    是的，她要道歉，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寄养在霍家屋檐下，若是失去了霍老太太这个依仗，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站在霍老太太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敲门。
    就听霍老太太在里边骂人：“什么？受到了惊吓？孩子没保住？大出血了？怎么会这样？不是让她住到霍家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就听病房里噼里啪啦一阵响。
    江晚晚扭头就要逃跑。
    却霍老太太在背后喊她；“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是心虚吗？”
    江晚晚不知道这个心虚是什么意思，但是霍老太太喊她，她就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奶奶……”她撒娇：“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跟谁置气呢？身体不好，那些生了死了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其他人？其他什么人？老九吗？如今我就剩下这一个贴心的孙子，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他，你不心疼你丈夫，我还心疼我孙子呢。”
    霍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让江晚晚感觉呼吸都艰难。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低了头不吭声。
    “你就这么恨欧阳早早吗？”霍老太太忽然开口，打破了病房的沉默。
    江晚晚不明白这话的含金量，睁着大眼睛看霍老太太，希望能等个后续。
    哪里知道这眼神过去，竟然直接撞进了霍老太太的眼底，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眸，把江晚晚吓了一跳：“奶奶，我做什么事情了吗？”
    “欧阳早早的孩子没了，昨天晚上有人扔了个血淋淋的脑袋到她院子里，给她吓魔怔了，这会还在抢救。”
    脑袋？
    江晚晚砸了咂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霍老太太眯着眼睛看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她，等她生了孩子撵走就行了，何必非要把自己折腾进去呢？晚晚，奶奶是喜欢你，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奶奶怕是护不住你呀。”
    江晚晚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脑袋飞快的转动，也算是明白了霍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这是不听她辩解，直接定了她的罪？
    江晚晚抿唇苦笑：“奶奶，我是个病人，昨天晚上我都没有出病房，怎么杀人？怎么吓唬欧阳早早？”
    “在我手底下过活了十几年，这点小事，还需要你亲自动手？江晚晚，你是觉着我老太太老眼昏花，什么都不懂了是不是？”
    霍老太太眯着眼睛看江晚晚，那眼神哪里还有什么爱怜和心疼，满满的都是嘲讽和不屑。
    若是以往，江晚晚肯定会撒娇耍赖过去跟老太太说不是她做的。
    可是今天，她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微微昂着下巴，连奶奶都不喊了：“欧阳太太，在你心里，你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孩就这么不堪吗？”
    霍老太太猛地眯了眼睛；“你喊我什么？”
    “你想让我喊你什么？奶奶吗？那您还是我奶奶吗？”江晚晚也不怕，甚至往前走了两步，距离霍老太太不过两米远。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不停的发酵。
    忽然，霍老太太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是我养大的人，就算是做错事也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