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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数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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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数风流人物
    朴泽虎做的可不是小生意。
    他涉足的领域包括棉纺织业,造船业,矿业,水泥,甚至还有天然气。
    最大的木制钢板轮船——大东洋号,就是此君的“大韩船舶公司”所承建。
    未来,他还会涉足银行业,他将是韩国第一家商业银行的开办者之一。
    所以,一开口,捐赠的钱就以十万计。
    他说:“前期,俺会给赵先生的战神小队捐赠10万日元。后续,俺看情况再慢慢追加。”
    他说话的确很直,这明摆着告诉赵传薪:干得好就继续给,干得不好那就拜拜。
    这些年,他捐赠的钱太多了。
    可不是每分钱,都用到了实处。
    时间久了,即便爱国,他也不愿意拿钱打水漂。
    10万日元,那也不算少了。
    日本人千金买马骨,奖励宋秉畯也就20万。
    在赵传薪不想自掏腰包的情况下,这10万就可以当成是前期的军费了。
    他乐呵呵的拉起了家常:“啊呀,真是太客气太慷慨了。大韩有朴兄这种爱国人士,真是一大幸事,何愁不能夺回主权呢?朴兄,你都做什么生意呀?”
    朴泽虎掰掰样样的给他讲述一遍。
    赵传薪忽然皱眉:“你还从事云南地区的铜业啊?”
    “是啊,俺也搞船运。美国佬在云南发生富铜矿床,进行开采,俺也参与铜矿的贸易,同时也做船运,赚两份钱。”
    赵传薪摇头,看在朴泽虎给钱的份上,决定提醒他一下:“朴兄,今年你要注意,铜业最好在秋天之前停下,因为要出事了。”
    朴泽虎一愣:“不会吧。此时,铜价在美国都涨上天了……”
    赵传薪心说:伱要是不听话,到时候老子挣的黑心钱,可就有你一份了。
    早在数年前,铜业大王弗里茨·海因策,成立了美利坚联合铜业公司,02年股价就已经高达8千万刀。
    每年产铜高达4千万吨。
    但他有个死敌——水蟒铜业公司。
    水蟒铜业公司的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1.4亿吨。
    双方明争暗斗多年,弗里茨·海因策始终被水蟒铜业公司压一头。
    他相当不服气。
    随后,双方开始打官司争夺一处矿权,弗里茨·海因策输了,却依然我行我素继续在此处矿上开采。
    他不把法院放在眼里。
    最后,弗里茨·海因策交了两万块罚款,轻松得以脱身。
    第一,这件事说明这时候美国的法院执行力很低下。
    第二,这反映了美国弱肉强食、漠视法治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特征。
    这位弗里茨·海因策兄弟,就是不久后经济危机的导火索。
    如果朴泽虎的铜业生意,占他生意总成的大头,说不得未来要赔个底儿掉。
    赵传薪不愿意透露任何关于那场危机的消息,只是再次警告说:“朴兄,都是自己人,赵某不会害你。安心搞运输,其余的过了今年再说。”
    朴泽虎将信将疑。
    但就像赵传薪说的那样,赵传薪没理由害朴泽虎。
    “俺回去考虑考虑。”
    纵横生意场多年,他也不可能因为赵传薪一句话就放弃某些利益。
    赵传薪又做了个小葱拌豆腐,辣炒蚬子,这顿海边简陋的饭局,倒也让朴泽虎吃的尽兴。
    他问:“赵先生也懂生意吗?”
    “略懂一二,在国内有点小买卖,大笔投资主要在美国进行。”
    朴泽虎来了兴致,吃饱喝足撂下筷子道:“俺认得大韩不少的有名望的商人,例如李商在,金玉均他们。这些都是爱国商人,为反日斗争捐钱捐物。如果赵先生能带着战神小队有所斩获,他们也会伸出援助之手。而且,赵先生做生意,咱们其实可以合作的。”
    赵传薪想了想,这些韩商联合起来,倒真的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我倒是有点想法,但得等到明年。到时候我通知你们,咱们联手去赚美国佬的钱。”
    朴泽虎不知道赵传薪的经济实力,但想来他能在大清连连组建武装部队,说没钱肯定是扯淡。
    只要不是空手套白狼就好。
    于是这顿饭吃的宾主尽快。
    朴泽虎留下钱,赵传薪送了一提海货,一把马牌撸子给朴泽虎防身用。
    “朴兄,看你印堂发黑,这些蚬子扇贝的,拿回去煮了补补身子。这把枪是我花费重金购买回来的,珍藏好多年,每日对着它焚香祷告,念诵经文,已经通神,你拿去防身吧。”
    朴泽虎:“……”
    对海货,朴泽虎礼貌的收下。
    对马牌撸子,他爱不释手。
    但却不相信赵传薪焚香祷告那些鬼话。
    拱手道:“赵先生,后会有期。”
    “朴兄慢走,注意保重自己。若有事寻我,街边的这些流浪娃,随便提溜一个,耳语几句,话必然能带到。”
    这一点朴泽虎特服气。
    谁能想到把一群流浪的野孩子聚集起来,作为情报网呢?
    ……
    长谷川好道,是个严谨而认真的人。
    他喜欢钟表。
    此时,他手里掐着一块手表,这是天皇送他的贵重礼物,价值不菲,是继怀表之后更小更精致的计时器,由瑞士那边人工打造,据说造这么一块表要一两年的时间。
    他喜欢听手表的细微的齿轮磨合声,时间被一个个齿轮间,研磨成大小均等的颗粒。
    细碎的声音,会提醒他时光荏苒,事业要进行的更紧凑,也会让他忘记被赵传薪拿无名臭液侮辱的往事。
    那味道,似乎永远在喉舌间不消散,隐隐发臭。
    伊藤博文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长谷川司令,李熙没有出席禅让仪式,我让宦官做替身,完成了皇位交接。”
    长谷川好道一愣,这玩的可太花了。
    伊藤博文大概能猜到长谷川好道的心思,就说:“这其实是李完用他们的主意。”
    长谷川好道恍然。
    果然,想要治理大韩人,还得靠这些家伙。
    这件事,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长谷川好道说:“那个跑来我们这里避难的朴齐纯妾室,我们该怎么处理?”
    伊藤博文想了想说:“窃以为,该登报宣扬。”
    长谷川好道皱眉:“如此,岂不是告诉大韩百姓,不要心系日本人,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这让伊藤博文觉得,长谷川司令果然不适合文职,不懂得人心。
    他淡淡道:“登报,反而有积极作用。赵传薪杀了朴齐纯夫妻,抄了他们的家。此消息,会让心系我们日本帝国的大臣兔死狐悲,齐心协力对抗赵传薪。我们在报纸上,只说战神小队为了钱财随意杀人,却不提朴齐纯的身份。但是,我们同时将这件事私下里告诉李完用等人……”
    长谷川好道很佩服这些人玩弄阴谋诡计的手段。
    他赞道:“一石二鸟,好计策。”
    正说着,秘书带着今日刚出的报纸,匆匆进来。
    长谷川好道瞄了一眼报纸,脸色猛然变幻。
    伊藤博文问:“长谷川司令,出了什么事?”
    长谷川好道先拿起报纸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伊藤博文:“我们不用登报了,赵传薪此贼率先将故事杜撰好了,发表在《大韩每日申报》上。”
    伊藤博文愣住,接了报纸读了起来。
    报纸称:是日,战神小队与日军于城巷激战。赵传薪路过一人家,家主自称乃命官朴齐纯。言说大韩与日本合邦乃大势所趋,令赵传薪识时务,放下武器投降。赵传薪怒发冲冠,发誓为守护大韩主权和领土,不吝流尽最后一滴血。仰天诵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读完,击毙朴齐纯。朴齐纯之妻大骂赵传薪和众反日斗争侍卫队和百姓,称他们不得好死。赵传薪复击毙其妻……
    我曹……
    伊藤博文感觉头皮发麻。
    编故事,赵传薪是真的懂。
    他敢指天发誓,赵传薪绝非那种舍己为人和大公无私的人,这首诗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赵传薪的险恶用心,他也能揣度一二,无非是想在大韩将水搅浑,哪里有什么为大韩百姓请命的高尚?“八嘎,赵传薪……”
    长谷川好道见伊藤博文比当时自己吃了翔还要愤怒,劝说道:“伊藤统监,切勿动怒。赵传薪者,跳梁之辈也。还是要在战场上,以堂堂正正之师取得最后胜利。”
    伊藤博文本来城府是很深的,但赵传薪太能跳了,跳的他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长谷川司令,既如此,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其实关于朴齐纯的新闻,还只是第一步。
    甚至,在梁启铎的案头上,已然有了第二份新闻文章的梗概,只要有鼻涕娃来报信,他只要填充些细节,就能登报了。
    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袭,问题是几时倾盆。
    ……
    济物浦据统计共有168个岛屿,这些岛屿大小不一,星罗棋布散在周遭。
    目前有人居住的岛屿,只有90多个。
    一座岛屿上,
    赵传薪在海滩,带着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凝成一座石碑。
    拿出精灵刻刀,在石碑上刻了几个字:战神岛——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廿三。
    字用的是搞怪的鹅卵石体,方能显出与众不同来。
    比书法,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没啥优势。
    那干脆点,自黑吧:老子的字就这样的别致,爱咋滴咋地。
    许多年以后,在韩国“糙笔写浮心”的一个年代里,这种字体大行其道,他们称之为——战神体。
    沙滩上,赵传薪弄好石碑后,背着手踱步。
    鲜于斌已经在岛上跑完一圈,侦查了地形。
    他气喘吁吁的说:“先生,岛上确定没人,有淡水,就是地方太小了。有个地方有砂石,挺隐蔽的,我带你去。”
    此时的赵传薪一袭长袍,衣袂飘飘,背起手来一派仙风道骨。
    “前头带路。”
    此处之所以隐蔽,是因为有有几个绿莹莹的山包环绕,中央有个浅水潭,水潭周围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沙砾滩涂,也有苍翠的灌木丛,清荫覆于水面,空气里有浓郁的草木香气。
    算不得绝佳的居住场地,这里湿气会很重很重。
    但作为临时驻扎场地,已经足够。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特洛斯达圣火洗礼,波塞冬浪涛熔铸,我以战神之名,召唤你们的神力——起!”
    眼前出现了鲜于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地上的沙砾席卷,被水冲刷的澄鲜的沙子,在空气里融化,集合,挤压,形成一堵坚固的墙。
    赵传薪所过之处,墙基成型,拔地而起。
    鲜于斌颤抖着手指头,触碰到石墙上,没感觉到烫手的灼烧,说明这不是以火熔铸,这是——法术!赵传薪心说还挺好玩的。
    这些平地而起的石墙,他可以任意把玩,改变其形状。
    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种雕琢,比起他的方寸之间雕刻手艺,更加粗粝,但也更加有趣。
    在玉石、松石、南红玛瑙、象牙这些小件上雕琢,与一堵墙,一座房子,乃至一座大山上斧凿那是截然不同的。
    赵传薪不但抹出了墙,还用更多的沙砾,化为线条,形成自然的阳刻浮雕。
    拿出精灵刻刀精心修饰这些线条,起初是骑马的将军,从没有马镫来看,这将军所处的时代应当很久远了。
    马蹄奔腾,披风猎猎,尽管没有画出风,但鲜于斌似乎听见了耳畔呼啸的风。
    前面,依然是骑马将军,那马奔腾的造型略微变化,马背上将军盔插稚翎,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手持方天画戟。
    随着赵传薪向前移动,马的姿势姿态,马背上将军的样貌各有不同。
    最后,是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骑在驻足的高头大马上,同样留有美髯,嘴里却叼着一根雪茄,步枪横于马背,神情不可一世。
    一看就是现代人。
    这不正是赵传薪么?
    鲜于斌不懂艺术,但也大致明白了。
    赵传薪这是将古代的一代代战神绘于墙上,比如项羽,比如霍去病,比如吕布,比如陈庆之,比如杨再兴……
    一眼望去,形同一代代战神骑着快马,穿越了时空,直至今日。
    那他赵传薪也是战神,和他们同等地位。
    果然,赵传薪又刻了一排字: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得意的后退两步,负手看着墙头,神色间踌躇满志。
    加上这句话后,这些浮雕便有了时空深邃的轮廓,具备了以世纪丈量的豪迈。
    后世的棒子,想不知道他战神赵传薪都不行。
    战神岛,想来在未来会成为一处著名的景点吧。
    赵传薪问鲜于斌:“你看看,这一排战神,到了最后有何不同?”
    鲜于斌挠挠头:“前面威风凛凛,最后的看着,嗯,有点玩世不恭。”
    “对辽,他们都在逞英雄,而最后那位战神,却已臻化境,用不着在人前装逼,战神之名就不胫而走。这,就是境界。”
    鲜于斌:“……”
    接下来,赵传薪没有再起墙,而是竖起一根根石柱。
    鲜于斌好奇问:“先生,不盖墙了吗?”
    “那一面墙,只是我为了弄那个浮雕才建的。剩下的,立几根柱子,随便搭个草棚能避雨就行了。”
    这还不叫装逼啊?
    感情费那么大的劲,就是图个留名于世。
    赵传薪立起柱子,剩余的架子,就要等战神小队的人,回来自己伐树搭建了。
    大致的弄好了以后,赵传薪环顾四周,见那些山包着实矮小了些。
    就爬上了光秃秃的一座小山包,用泥抹子手套改造,层层叠叠拔高。
    半月状的山头,朝外的一面看起来就是个山包,只不过更高了。
    朝内的一面,垒出一排排阶梯,最上面有个隐蔽的瞭望口,可以观察远处海面,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日军舰队什么的。
    赵传薪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瞭望口,还是有些显眼。
    就对鲜于斌喊道:“去挖一棵小树过来。”
    鲜于斌去挖来一棵木槿,扛着登上了山头。
    赵传薪将木槿移到山头外,挡住了瞭望口,让鲜于斌扶好了,自己跑回来向外看。
    “不行,往旁边挪挪,阻挡视线了。”
    几经调整,终于找到了安排木槿的合适位置。
    问题又来了。
    这山包全是砂石,偶尔有石缝里钻出一株顽强的野草,可显然挪过来的木槿未必具有那种生机和强韧。
    要是挪过来就死了,未免过于扎眼。
    赵传薪想了想:“要不浇点水?”
    鲜于斌摇头:“人挪活树挪死,先生,浇水是没用的,除非这里有肥土才行。”
    “咦,等等,我记得你说过,在汉城大饭店的周围,古怪的长满了茂盛的野草,是不是?”
    “额,是这样的。”
    “先把树根埋上。”
    等埋好了树根,赵传薪告诉鲜于斌:“退后,小心被误伤。”
    鲜于斌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啥,赶忙往后撤。
    赵传薪拿出旧神的夜壶,抖腕点三点。
    一股清凉的、阳光下呈琥珀色的、看着很诱人的液体洒出,浇在了树根的砂石上。
    这液体,比水渗透的速度要慢些,缓缓填补砂石的缝隙。
    只是,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开。
    鲜于斌:“呕……”
    赵传薪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虽然跑的很远,但海风依然隐约的将臭味顺了过来。
    赵传薪这才放开呼吸,看着吐了一波的鲜于斌道:“不是让你躲远些吗?”
    鲜于斌擦擦嘴:“以为距离够了,没料到原来是这种误伤。”
    赵传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味道消散的很快,应该用不多久就闻不到了。”
    旧神的夜壶中的液体,咋一出壶的时候,那是真的臭。
    但是到了傍晚时分,味道就像泡了十几轮的茶水,已经非常的寡淡了。
    赵传薪说:“咸鱼斌,你上去看看,那树活没活?”
    鲜于斌满脸为难,他可不愿意再吐一回。
    赵传薪见状,就说:“我还要做饭,咱们须得分工合作。难道你不吃晚饭了吗?”
    吃饭,就是鲜于斌的七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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