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小心！”
    陆白横跨一步，挡在楚红鱼身前。
    “怎么了师兄？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楚红鱼探出小脑袋问道。
    “你不怕吗？”
    陆白有点奇怪，一个连老鹰都不敢射的人，此刻却一脸淡定。
    “有什么好怕的，师父在钓云而已。”
    “师父？钓云？”陆白满头雾水。
    这时。
    宅院中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两个，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
    “师娘，你不震惊吗？”陆白见苏听雨瞟了他一眼，毫无反应，忍不住问道。
    “震惊什么？”
    “我已经筑基中期。”
    “很正常啊！”
    “咋就正常了？”陆白无语。
    这个修炼速度，玄清宗那几个隐藏妖孽，也不过如此吧！
    “你是阳灵根，多去玉香宗串串门，不就升上去了。”苏听雨一脸理所当然。
    “我没去玉香宗，去的霜月剑派。”
    “奥！原来跟玉屏交流的，都一样。”
    陆白：“……”
    他摸摸鼻子道：“我和玉屏的事，师娘怎么知道的？”
    “整个玄清宗都知道啊！”
    苏听雨随手拿几颗灵果抛给两人，然后说道：“你和扶摇去天虚城，刚走没多久，玉屏就找过来了。”
    “什么时候跟人家好上的？怜若不吃醋吗？”
    苏听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陆白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
    他并不打算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刚才怎么回事？红鱼说师父在钓云。”
    “别提了！他已经魔怔，你自己去后崖看看吧！”
    陆白眉头一皱。
    ……
    后崖。
    纪星河没有坐轮椅，而是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
    他手里握着一根竹竿，梢儿上绑着丝线，垂向山崖。
    陆白望着师父背影。
    不由想起柳宗元描述的场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虽然，画面没有那么契合，而且此刻的山崖，也没有那么寂寥，但师父却给他一种，虚无缥缈，跳出风景之外的感觉。
    很怪异！
    陆白走到跟前，叫了一声：“师父。”
    “嘘！”
    纪星河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陆白无语。
    怕我把鱼儿吓跑了？这里哪有鱼啊！
    果然魔怔了。
    不对，红鱼说师父在钓云，不是在钓鱼。可是，云要怎么钓？
    陆白看向丝线垂落的地方。
    可惜，它埋在云雾之中，看不到尽头。
    许久。
    就在陆白快要失去耐心时，纪星河猛地一提竹竿。
    陆白精神一震。
    但随即，他就哑然失笑。
    我在期待什么？难不成，还真能钓上来一朵云？
    “哈哈哈！”
    纪星河发出一串长笑。
    他一手握着竹竿，一手提着丝线，喃喃念道：“小家伙，还想跑？”
    “小家伙？”陆白凝目望去。
    只见，丝线末端并没有钩子，但是，它却勾住了一团像似的东西。
    那东西扭啊扭，甩啊甩，竟然真的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陆白傻眼了。
    半晌。
    他好奇地问：“师父，这是什么？”
    “云韵。”纪星河答道。
    云韵？纳兰嫣然的师父吗？陆白吐了个槽。
    “凡物皆有魂，云亦如此。只要你能勘破它们的本质，沟通其灵，便能捕捉其韵，滋养自身。”
    “就像陪伴释枷证道的那颗歪脖子树一样。”纪星河话中带着禅机。
    可惜陆白完全听不懂。
    不过。
    他却明白了一件事。
    师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确切说是……因为他讲的那个故事。
    当时。
    陆白瞎编乱造，只是为了激发师父消沉的意志而已，根本没想别的。现在看来，他还真悟出了一些东西。
    好荒诞呀！
    “师父，您的腿。”陆白小心翼翼问道。
    “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
    说完，纪星河走下巨石，在崖壁间辗转腾挪，如履平地。
    陆白目瞪口呆。
    他此刻的感觉，就像听到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说，喝了我的药水，七十岁老奶奶都能一胎三宝一样不真实。
    师父修为废掉多年，现在竟然慢慢恢复了？
    不。
    陆白仔细观察一番。
    他身上仍然没有元力，也没有神魂之力。
    支撑他行动的是一股奇妙而又陌生的能量。
    难道，是他所说的——韵？
    “师父，您这算修行吗？”陆白问。
    “不知道。”纪星河摇头。
    接着，他微微一笑：“但我知道，现在的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哦？”陆白心中一动：“师姐和师兄呢？”
    “也不是。”
    “师娘呢？”
    “呃！我暂时还打不过她。”纪星河摸摸鼻子，有一丝尴尬。
    陆白默默衡量一番，师父大概介于元婴和化神之间吧！
    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要知道，陆白上次离开时，他连凡世武者都不如。仅仅几个月时间，他就回到元婴之上。
    再给他一段时间，岂不更加恐怖？
    不会直升渡劫吧？
    师父巅峰期也才化神而已。
    陆白心潮澎湃。
    原本还想着，这次回来，试着用‘吞噬’技能给他治治腿的，就像冷清影那样。
    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师父已经走上一条谁也看不懂的路。
    天道给他关上一道门，又给他打开一扇窗，也算没有薄待他吧！
    陆白返回宅院，纪星河继续钓云。
    “是不是魔怔了？”苏听雨没好气儿说道。
    陆白摇头。
    “我只看到一位绝世大能在冉冉升起。”
    “还绝世大能，就他？”苏听雨不以为然。
    “师娘，师父在悟道，你平常不要打扰他。”
    陆白斟酌一番，然后，期期艾艾道：“就算，偶尔冷落你，也别恼。有些事呢，不一定，两个人，对，靠自己也是，呃，差不多的。”
    “什么意思？”苏听雨没听懂。
    “算了！我们告退了。”陆白拉着楚红鱼闪人。
    直到两人消失，苏听雨才琢磨出一点意味。
    “小兔崽子！”
    ……
    山腰别院。
    陆白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堵在他门口。
    红红绿绿，全是女人。
    “诸位是？”陆白来到跟前，打量一番，发现都是生面孔，似乎不是玄清宗弟子。
    “陆白，我告诉你，阳灵骨没什么好神气的！”
    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