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诗筠和董婉婉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的讨论。
    虽然是以闲聊开始的，但随着话题的变化，两人都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闲聊了。
    似乎，是认知的辨析。
    董婉婉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霍诗筠微微摇头说道：“我没听到过这样的话。
    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姑和我姑父之间的感情不好。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豪门世家之间的联姻，根本没有考虑过子女的感受。
    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董婉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霍诗筠。
    “虽然我认为纯粹的恋爱也存在，但的确也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家。
    我姑姑就不说了，至少，我们说到的例子里面除了我姑姑之外，还有就是陈平安的养父。
    他之所以会离开京城也是因为联姻，但刚才我们说的并不是联姻这个话题，说的是陈少华回来之后的身份变化。”
    她瞪了一眼董婉婉，“都是你，把话题带偏了。”
    董婉婉耸了耸肩，还是什么也没说。
    霍诗筠继续说道：“就我知道的，陈少华现在是京城陈家的话事人，虽然还没有公开宣布这个消息，但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他在代表陈家说话。
    还有，陈家原来的话事人，是陈家的三爷陈少杰。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变化是不是因为陈家三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董婉婉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还可以给你一个例子。
    我爸和我妈，也是联姻。
    但我知道的是，我妈和我爸的感情极好。
    我妈出自东北马家，脾气本来也比较那啥一些。
    我爸家是靠煤炭起家的，说白了，我爷爷没什么文化，但我爸是上过大学的。
    别的不说，只说我爸妈的感情，真的很好的。
    我爸把我妈宠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霍诗筠无奈地点了点头，“婉婉，不说这个了可以吗？”
    董婉婉呵呵笑道：“可以啊，我只是想告诉你.
    无论是不是联姻，向往的爱情总是可以自己争取的。
    过去不都是这样么？
    男女之间结婚前甚至都没见过面呢，不也一样有很多过的很幸福的人么？
    当然，补充一下哈，我并不是支持联姻这种事情的。
    毕竟还是有很多人过得不那么幸福。”
    霍诗筠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
    她站起身来，“睡觉了，很晚了。”
    董婉婉跟着起身，端起水杯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关门前，她还不忘说了一声晚安。
    霍诗筠躺在床上，想着之前和董婉婉之间的对话。
    思前想后，始终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是应该抓在自己的手上才对。
    父亲虽然也是真的爱她，但她很清楚。
    家主是干什么的。
    真不一定能为了她放弃家族的利益。
    胡思乱想着，她慢慢睡着了。
    ……
    方静蕾和投资人选择的导演终于见面了。
    为了见面，她特意化了一个相对精致的淡妆。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作者的身份，她穿的比较随意。
    见面的地方是资方选的一个咖啡厅。
    这个意思她也明白，这并不是正式的见面，只能算是两边第一次见面先混个脸熟。
    何况本来这次见面也并不是必须的。
    人家钱都掏了，选什么样的演员跟她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不过是为了表示尊重或者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本子而已！
    导演叫马龙，看上去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岁，收拾的很干净。
    给她的感觉，这个导演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而且很知道分寸。
    让她有些吃惊的是，资方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投资方居然就是京城方家下面的一个文化传媒公司。
    来的也不是公司的总经理，而是一个副总。
    这位副总虽然表现得还算温和，并不那么咄咄逼人，但在介绍公司背景和实力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意思就很有说道了。
    方静蕾又不是什么清纯小女生。
    在云城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上流社会的人。
    对这种故意假装低调的人见过不知道多少了，所以并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
    我也是方家的人，而且，我还是方家第三代。
    论在方家的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个下属公司的副总能比的。
    有这种心理优势之后，她把自己的姿态不由得抬高了一点儿。
    导演马龙表现出来的倒是让她对其另眼相看。
    一般年轻的导演，大多数都是透露着一股子文青的气息。
    马龙身上没有这些。
    他只是很认真地跟方静蕾讨论了几个主要角色的事情。
    剧本不像小说，可以有很多的文字铺垫和介绍。
    除了对神态、动作以及服饰和环境的描写之外就只有对话，这些并不足以让导演能更加深刻的理解这个本子。
    话题都是什么样的人更适合某个角色，角色的背景、性格以及一些本子里并未出现的信息。
    两人之间谈得还算是很顺畅。
    马龙也没有对方静蕾的容貌表现出其他的意思，只是在刚见到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艳，然后就是自然而然的谈论工作。
    方静蕾对马龙的敬业以及并未瞄她胸口感到很满意。
    当然，这也是她自我感觉而已。
    实际上资方并不需要考虑原作者的感受。
    找她见面，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为了能让导演更加清楚作者的意图，从而让短剧更加卖座。
    就这么个事儿。
    最后谈论的就是后续的本子交稿的时间，彼此之间做一个约定。
    方静蕾回家之后既没有见到母亲赵薇，也没有见到大姐方清妍。
    不知道两人去了哪儿了。
    坐在自己的电脑跟前，她没有打电话给编辑。
    而是再次把剧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就花了她大半天的时间。
    剧本人物的原型实际上就是自己一家人。
    除了方平安之外，每一个人她都很熟悉。
    只是她把角色性别换成女的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女主成了那个小受气包不说，几个男角色和那个假千金更是她重点塑造的用来拉扯情绪的主要人物。
    无论马龙这位导演选择什么样的演员，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仅有稿费，还有分成，这就够了。
    至于资方是京城方家的公司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
    商业合作就是在商言商。
    那位副总明显不知道她的身份，何况他们见面用的称呼都还是她的笔名。
    打开电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情况，随后又去围脖查了一下这公司的风评。
    时间就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过去。
    等母亲和大姐回来的时候，她正好打算做饭。
    “妈，大姐，你们是在家吃饭呢还是一会儿又要出去？”
    方静蕾没打算问她们去哪儿了，也没打算告诉她们自己剧本即将开拍的事情。
    反正她们从来也没问过她的任何作品。